陆苕玉挂脸了：“你管这叫金手指？”
系统一时也有些失语：“…嗯，主人，金手指也难免有好有坏……”
没想到你就抽中坏的了啊！
它岔开话题：“总之恭喜主人，离最终任务完成又进了一步！接下来您的任务就是潜伏在反派郁喧洲身边，暗中保护男主。”
陆苕玉没劲了，敷衍道：“保护保护。”
虽然抽到个金手指，但也跟没有一样，天煞孤星，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的。
不过好在任务只是潜伏，没让她去对狙，倒是不怎么……难。
系统接着提醒她：“主人，您到千仞宗后，不出意外反派郁喧洲应该会询问第一次暗杀失败的理由。您需要提前想好理由让他信服，从而继续潜伏在他身边保护男主。”
“祝您成功！”
……
月色清朗，繁星罗布。
千仞宗外有座无望山，山影重重，夜间常有妖魔出没，几个外门弟子采完灵药后结伴回宗门，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宗门口，却发现原本当值的师兄换了一个人。
少年皮肤很白，眉眼冷峭，站在那身姿挺拔笔直，怀里还抱着一把剑，整个人看起来清冷漠然。
是郁喧洲。
那个刚进宗门便拜入掌门门下，修炼进阶一日千里、除了大师兄外的绝世天才。
众人噤了声，为首的外门弟子抱拳道：“郁师兄。”
郁喧洲朝他略略点头，疏离问道：“今日无望山可有异样？”
“没有，”那名外门弟子回道，“不过刚才似乎有几声妖兽的吼声。”
郁喧洲嗯了一声，眼帘微低：“近日妖魔活动异常平静，你们外出要留心。”
外门弟子纷纷低头称是，躬身进了千仞宗，觉得离得足够远了，众人才放松下来，小声讨论：
“今日当值的怎么是郁师兄？”
“大师兄至今外出未归，应是在等大师兄吧。”
“如此，他们二人关系可真好…不过郁师兄真的如传言一般，天人之姿。”
“哟，你那么崇拜郁师兄，刚才怎么连声师兄也不敢叫？”
“我那不是…”
……
声音逐渐远去，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郁喧洲缓缓收起灵识，静默地站着，宛若一尊阴郁的玉雕。
时间流逝，到了子时，更鼓闷闷响过。
慕容郃至今未归。
郁喧洲从怀里拿出几张传声符，灵光缥缈间，传音道：“师兄？”
往常总是秒回的人，却破天荒的没有动静。
郁喧洲又试了几次，皆沉默无声。
他的眉梢终于动了动，少见地透着一股浅淡的愉悦。
——大概死外边了吧！
渡业宗出手从无败绩。
长久积压在胸中的一口恶气吐了出来。
郁喧洲顿感轻松。
连替慕容郃收尸的念头都没有，他步履轻松地往苍浮峰走去。
心事浮沉，人既已逝，他心中竟涌起一丝感念，短暂缅怀了一下过去——
慕容郃活着时曾是掌门首徒。
自幼根骨绝佳，年仅十五就突破了金丹，被称为修真界第一天才。而他与慕容郃师承同脉，常常被教导要向慕容郃学习。
学习……学什么？
学慕容郃三岁炼气，五岁筑基，十五岁睡个懒觉就突破了金丹？
从三岁起郁喧洲就天天盯着他！
吃喝拉撒睡，压根没修炼。
天灵地宝整日像鬼一样纠缠着他，炼个剑三天出上品，五天就能出神兵。
进个秘境还能得到上古神尊的传承，境界蹭蹭地往上涨。
郁喧洲连续三个月没敢合眼。
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两眼一睁就是练。
最后剑都拿不起来了，手上还在捏剑诀，被宗门的人连夜送到医药堂，苍浮掌门为了吊他一口气，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师兄又突破了，他吓得回光返照触底反弹，马上睁开眼——破境了。
这才勉强赶上。
想起过去活在阴影的很多年，郁喧洲眼底浮起一片阴郁。
天才就是天才，少拿努力当借口！
不过好在终有今日……一切都结束了。
他雇杀手那一千块灵石倒也花的不冤。不枉他还偷了师傅的私房钱。
他总算摆脱了那人——
头顶莫名起了一阵凉风。
郁喧洲目光下敛，浅浅笑道：“师兄，若你埋怨我，在地下需要什么，我烧给你便是。”
——“给我捎件衣服。”
郁喧洲：“？”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传送符，宗门外边，给我捎件衣服过来。”
怀里的传声符滚烫，蓦自飞出燃烧，砰得炸开，慕容郃的声音又@#￥#忽然跟鬼一样出现！
“师弟——！听见了吗————！”
“……”
*
慕容郃同师弟御剑一起回苍浮峰。
气氛是熟悉的沉默。
常日里慕容郃就觉得他这个师弟脸很臭，不过今日不知为何更面瘫了。
“……今日之事，不要同师傅说。”慕容郃开口试图打破沉默。
郁喧洲：“什么事？你在水潭里洗澡衣服被偷吗？”
“……”慕容郃掩饰性地摆弄了下衣角。
他没有和郁喧洲说那神秘女子的事，虽然机缘巧合下突破了，但还是怕他担心，于是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不过提个醒倒是可以。
慕容郃隐晦开口道：“今日我还碰到一个奇怪的人。”
郁喧洲视线无声地扫过他。
慕容郃：“一个女子，我泡澡时……在暗处偷窥，起初我以为是那里的人。”
慕容郃口中的那里指的是渡业宗。
出了名的暗杀宗门，修真界的一颗毒瘤。
整日里打着肃正清风的旗号，暗杀修真界各大机要人物，做尽坏事，竟还有脸称自己是渡业。
“……哦？”郁喧洲不动声色地攥紧掌心。
慕容郃见他紧张，清隽的脸上露出安抚的笑：“不用担心。我无碍。”
“那名女子，容貌没看清，不过应该不是那里的…”
慕容郃也在猜，她到底什么身份，当时阵法阻隔了他的视线，他也没有细看那人外貌。
“毕竟众所周知，渡业宗出手从不留活口。”慕容郃思索道。
郁喧洲眸色深深：“……呵。”
-
无望山枝林茂密，环绕千仞宗绵延数百里。
连着呵哧呵哧地跑了几十里路赶到了千仞宗，陆苕玉在心里盘算了下自己的实力。
修真界修士等级划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灵虚、化神、合体、寂灭、大乘、渡劫、飞升等十二境。
每一境界又分九重。
慕容郃原本是元婴九重，如今破了境，已是出窍七重，而郁喧洲依然是元婴九重，她则是元婴一重，不过加上那阵法的话，实力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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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她记忆里，其实他们宗门还有等级更高的杀手，但如今反派只是个少年，攒的灵石也就够雇她的。
两人约定任务期间每日丑时见面。
陆苕玉先到，周围妖兽的低吼声不断，不过碍于她身上的威压都有所忌惮。
但到了丑时，妖气正盛，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陆苕玉唇角弯起，手里的暗弩骤然离弦。
下一秒数道银光陡然闪过，一只通体黝黑的妖兽从半空中落下，疼痛让它嗷嗷地在地上翻滚。
一人从黑暗处走来，垂着眼把玩着陆苕玉的暗箭。
陆苕玉：哦莫。没射中。
郁喧洲直视她的眼睛，寒笑一声：“阁下这是在解释为何慕容郃还能活着回了宗门吗？”
“……不是。”陆苕玉和他四目相对。
一惊。
又是个帅哥！
陆苕玉下意识地把他和男主作比较。
和男主的偏正气的长相截然相反。
郁喧洲的眼睫深长，眼白过多，眼尾又微微下垂，是标准的下三白。
再加上眼下淡淡的青黑，整个人颓丧没有精神，透着一种阴郁压迫感。
她闺蜜老公。陆苕玉点评道。
“那原因是？”郁喧洲阴冷冷地问道。
陆苕玉道：“职业道德。”
她早把借口想好了，脱口而出：“我不杀裸男。”
“……”
周遭的空气霎时被沉寂包裹的严严实实，两人看着彼此，陷入短暂的沉默。
郁喧洲忽然阴沉地笑了一声：“所以你偷了衣服？”
“？”这话驴头不对马嘴。
陆苕玉一脸迷惑：“啊？”
郁喧洲却不愿再同她多说无用之言，冷沉简明道：“你可知，雇你我花了一千灵石。”
“知道。”陆苕玉点头。
她肯定道：“你放心，我有职业道德，定会完成你的委托。”
“如何完成？”
郁喧洲掀起眼皮，语含讥讽道：“暗杀已打草惊蛇，错过最好时机。你不过才元婴一重，还有何……”
他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晦暗不明。
话头突然一转，没头没尾地问了句：“……看你年岁也不大？”
“？”陆苕玉没跟上他跳脱的思维。
这是嫌她年轻没有暗杀经验？
她迟疑地点了下头，又很快摇头。
郁喧洲眼神闪了闪，细细打量着陆苕玉。
她生得一副好容貌。精致的五官娇拖脱俗，月光透过枝桠洒下来，落在乌黑的长发上，显得更加少女。
看起来年龄应该不超过十八。
却已是元婴一重。
而他在这个年龄的时候，郁喧洲眼睫低垂，大脑飞速计算——
元婴六重。
“……”郁喧洲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算是天才了。
又一个天才。
他恨天才。
深夜幽静，树影凄凉。
配合郁喧洲阴恻恻的目光，活像个索命的鬼魂。
陆苕玉觉得她的背后直冒冷气。
想着要怎么能继续潜伏在这怨鬼身边，她决定先倒打一耙。
“暗杀失败也不能只怪我……你给的信息也不对。”
她不知晓慕容郃还未曾告诉郁喧洲破镜。
直接指责道：“你说他是元婴境，”
“怎么好好的就出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