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朔刚坐下,铃声响,玲珑会便开始了。
第一件品是金云丝。拍卖师热情介绍:“这金云丝乃是由天方灵蚕吐出。想必大家都知道,天方灵蚕只生活在远离尘嚣的深山之中,吸收日月精华,历经千年才能成长至成熟期,吐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金丝。金云丝轻如鸿毛,光泽柔和。更重要的是,丝内还蕴藏着强大的灵气,可助修行者突破难关。”
想讨玲珑阁主彩头的人不在少数,拍卖师话音刚落,出价的声音便此起彼伏,一波更比一波高。
其中,来自二楼包厢的一道清脆女声吸引了孟朔的注意,他蹙着眉头,终于忍不住道:“我听着怎么那么像潋潋的声音?”
楚玉认真听了半天,肯定道:“就是小师妹的声音。”
“我想起来,昨天我见到谢公子,确实有听到他说要带师妹去拍卖会玩,”顾怀远以扇击手,恍然大悟,“没想到就是玲珑会。差点忘了,他亦是修士,对修真界这等大事定也有所耳闻。”
谢公子人不错嘛,带小师妹出来还知道请示一下“家长”。
报价越来越高,祝铃潋始终果断跟上,到最后只剩下一两个人在角逐。
楚玉感叹:“谢公子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低调俭约,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真是人不可貌相。”
孟朔则幽怨地望向声音传出来的窗口:“你们怎么不早说那小子是个有钱人,要不然我们三也可以去二楼包厢。”
“二楼包厢有什么好的?”楚玉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师尊,我觉得在这看的清楚。”
孟朔嫌弃地摆弄桌子上的白开水:“里面的果切很好吃的。”
顾怀远稀奇:“师尊你去过二楼包厢?”
“你们的师尊我当年也是五陵年少,不知愁滋味,什么银屏金屋都去过。想象一下,怎么样?”
楚玉和顾怀远想起穷的揭不开锅的宗门,看着一身衣衫穿了几十年的师尊,异口同声道:“想象——不出来——”
毫无疑问,金云丝被祝铃潋和谢辞以无人能敌的天价拿下。玲珑阁的下人来请二人,见谢辞穿着华贵,更加不敢怠慢,“阁中规矩,请二位移步四楼品茶。”
谢辞公子做派,缓缓站起身来,直至祝铃潋身边时低声提醒:“走了。四楼也有果切。”
祝铃潋赶紧擦擦嘴跟上。走在长廊时,她看向交易台上,拍卖师正将金云丝小心放置在楠木盒中,她传音给谢辞:“如果我有钱,我真想把这件金云丝买下来。”
谢辞不以为意:“你若喜欢,我带你去捉一百只天方灵蚕,给你做衣裳。”
“不是,是给你穿。”祝铃潋真挚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的白衣织金,很好看。”
“我现在不好看吗?”
“还行吧,谢土乡绅。”
祝铃潋想,谢辞的眉心好像轻舒了一点点,他很快又敛起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从听到“辞仙剑”开始的。
他开始变得有些沉默和冷淡。
少年少女的身影走过长廊,通过大量的守卫。孟朔正在低头喝水,等及他忽然心有灵犀往上望时,长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包厢的帘子在轻轻晃动。
楚玉注意到他的视线:“怎么了,师尊?”
孟朔愣了愣:“没什么。”
祝铃潋小步跟着,走过长廊,抵达四层的雅致待客间。
房间里,四周墙壁里镶嵌着温润的玉石,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桌上几盏青烟袅袅升起,精选的沉香芬芳清幽。
东侧一角,设有一个小型书架,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类典籍和卷轴。
一位身着素雅长袍的女子熟练地提起茶壶,壶嘴轻轻倾斜,清澈的茶水便如同细流般注入杯中,茶香随之弥漫开来,清新提神。
“二位请慢用。”她轻声说道,声音温柔而悦耳。
谢辞微微颔首:“多谢。”
“等拍卖会结束,阁主会来见二位。请二位在此稍等。”
“不急。”
祝铃潋感觉自己真是叫化子吃新鲜饭——头一回见这么高端的场面,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不像魔,从容不迫,一点也不心虚。
心理素质真好,怪不得他能做大魔头呢。
直到屋子里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了她和谢辞时,她才舒了一口气,走到窗前。
从待客间也能清晰地俯瞰到下方正在进行的拍卖现场。在待客间,宾客们既能享受宁静,又能关注到拍卖进展,优先享有心仪的物品的竞拍权。
“没想到修真界也沾满了金钱的味道。”祝铃潋鄙夷。哼!
“这茶不如五十年前的有味。”谢辞品了一口,慢悠悠道,“那时候用的茶器都是金质的,那才是金钱的味道呢。”
祝铃潋吐吐舌头。谢辞放下茶杯,走到东侧,推开书架,紧接着以食指在墙上的玉石左右一划,石墙缓缓移开,一个暗道瞬间出现在眼前。
“这你都知道?还知道金质茶器。”祝铃潋惊掉下巴,随即恍然大悟,给出重要结论,“你以前在这当倒茶的?你都给谁倒过茶啊?”
谢辞用食指轻轻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他的眼眸中倒映着暗道里闪烁的火把:“里面机关应该换过了。敢走吗?”
“有什么不敢。”
祝铃潋一个迈步走入暗道。
话虽这么说,等她切实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空气寒冷而稀薄,暗道两边,每隔几部就矗立着一尊石像。这些石像是各式各门派的守护神将,有的手持长剑,有的挥舞巨斧,有的目光如炬,有的怒目圆睁。
火把阴森森地照着石像凶神恶煞、冷厉透骨。
祝铃潋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错:“谢辞,我感觉他们在动。他们在看着我们。”
“嗯。你没感觉错。”
“那现在怎么办?”
“继续走。”
过了一会,祝铃潋又小声问:“还有多远?”
前路狭长不见尽头,地上巨大石像的影子飘忽不定。
谢辞依然平静:“闭上眼睛,别看他们。”
“闭眼睛我就看不到路了。”
祝铃潋想了想,或许她可以闭一会左眼,再闭一会右眼,这样就没有那么吓人。她刚要把这个天才的想法告诉谢辞,就见他的手伸了过来。
他的手修长有力,给人莫名稳稳的安心感。
两人牵着手在寂静无声的暗道里走了一半,直到听到了第一声响。
是石像手上的斧子直挺挺地砍了过来。
谢辞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脚步轻盈,飞快地抱住祝铃潋,从斧头下闪过。两人静默地蹲下在两个石像之间。
斧头砍空了,砍过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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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噔咯噔。”
所有石像扭过了头。
刚才巨斧的锋利边缘擦破了谢辞的衣袖,他看向暗道两头,传音:“好狡猾。走到一半才发动。让我们进退两难。”
祝铃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停止呼吸,心跳也尽可能放慢。回想起来:“它们似乎是听声音动作的。”
谢辞:“你身上有没有特别响的东西?”
祝铃潋从胸前拿出铃铛,“这个可以吗?”
谢辞点了点头,抬手将她铃铛上静默的法术撤了。紧接着还不待祝铃潋反应过来,她忽然就被谢辞抓住手臂扔了起来。
他一边将她抓在身后,一路轻声疾速朝前奔去。
祝铃潋的脖子上的铃铛立刻清凌凌地响起,脚步声和衣衫都被铃铛声遮掩住了,石像的长剑巨斧纷纷朝两人身后砍去,刚要碰到祝铃潋的时候,她就被谢辞抓着往前了。
受伤是没有受伤的,就是有点头晕眼花的……当终于从暗道里出来时,听着身后石门的关闭声,祝铃潋扶住一旁的木架:“谢大魔头你——”
“喝点茶。”她话音未落,谢辞适时将一杯清茗递了过来,诚恳道,“辛苦祝姑娘了,我们到第五层了。”
茶香入鼻,他说得款语温言,真心实意。祝铃潋一时竟不好意思发火了,都是为了解开血契,这法子费人但毕竟有效。
谢辞继续说道:“第五层放的是玉石。西侧书架上有几本书,看起来没什么有用的。”
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用一本书压住脸,压下忍不住扬起的嘴角。
祝铃潋听出来了:“你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
“喂!你明明就是在笑我。我都听见声音了。”
谢辞从书后露出一双眼睛,无辜:“天地良心,哪有?”
明明那双眼睛里都噙满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好吧好吧。
至少,他笑了。
祝铃潋将茶水一饮而尽。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魔头也学会茶里茶气的了。
两人到第五层的暗道前。
谢辞看着她将铃铛收回衣领里:“你为什么要戴个铃铛?”
“路上捡的。小时候我总是一个人睡在柴房,晚上太黑了又没有声音,我觉得好孤单,就摇一摇铃铛。”祝铃潋老实答道,她不愿过多地回忆往事便转换话题问道,“这条暗道里有什么?”
“毒气。屏气敛息,冲过去。”
“要是没忍住呼吸了一口会怎样?”
“会死。”
“啊!我想到别的方法了!”
过了一会,谢辞看着祝铃潋的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他用眼神示意“你确定?”
“当然!天下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已经不多了,”祝铃潋洋洋得意大言不惭,“人怎么可能自己憋住呼吸嘛。但像我们这样,互相捂住口鼻,就没问题了!”
谢辞:……天下像她这么聪明的人确实不多。
他试探性地捂住祝铃潋的脸,被她一口咬住小指:“祝姑娘属狗的?”
“你放的时候要小心点。你压到我鼻子了。”祝铃潋振振有词地教育道,“姑娘家的鼻子很精贵的,小巧高挺。”
谢辞无可奈何低下头,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知道了知道了。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