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先下手为强
    曲霜姿和林寻雁重返钱府,府上人去楼空,院子里一棵枯树被秋风吹得嘎吱乱响,给人以萧索之感。

    来救人的时候曲霜姿就纳闷,这府上怎么连个丫鬟侍从都没有,而文书记录——此案关键证人之一便是钱世忠的贴身侍从,据说是跟了他十几个年头。

    此人虽关键,但却算主动揭发钱世忠,大义灭亲,问讯结束后应该就被放回了,那么此人去了哪里呢?

    二人抱着这样的疑惑潜入府邸,正巧碰上了正翻箱倒柜的老仆,男人行迹鬼祟,见来人撒腿就跑。

    林寻雁一身好武艺,轻易把人拦住了,她举剑逼问:“你为何行偷盗之事?”

    老仆吓得腿都软了,去大理寺几遭已经被吓得不轻,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恐慌道:“小人没有啊,这是小人自己家、自己家啊。”

    曲霜姿冷哼一声,“这里是钱府吧,怎么就成了你的家?”

    “两位女侠,我跟了钱大人十几年啊,这儿就是我的家啊。”

    “你也知道你跟了钱大人十几年,”曲霜姿嗤笑道:“那又为何背信弃义?

    她言辞犀利、眼神中似有熊熊火光,“我看你衣着与钱大人无异,甚至更甚一筹,他该待你不薄。”

    然而卑躬屈膝、胆怯如鼠的男人一听这话顿时硬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地吼道:“待我不薄?我的月俸不及盛京其他仆从的一半,我又如何养家糊口!”

    盛京奢靡曲霜姿一向知晓,一个大官家中的女婢,月俸都比她从沈无逆那里领到的三瓜两枣多。

    林寻雁疑惑地问:“怎可能?他一个二品大官俸禄并不少。”

    曲霜姿摇摇头,“盛京大官生活优渥,仅仅靠官俸是不够的,林小姐家中应该也有旁的产业吧。”

    林寻雁一愣,她和家中关系紧张,平日里也不管什么产业,如今想来倒确实如此,“但给下人发月俸的钱总该够吧。”

    老仆冷哼,五官都气得扭曲,“他宁愿把钱散给百姓,也不愿意给我!”

    这话一出,二人反而明了了,钱世忠生活拮据,却总是救济贫困的百姓。至于这老仆的俸禄,想来是钱大人从地方上任不久,就像初来盛京的曲霜姿一样,还不知道这里所谓的规矩;再者,怕也是真的捉襟见肘。

    “所以你才记恨他,”曲霜姿沉声替他总结,“所以你才会诬陷于他!”

    “你如今又是在干什么?”她斜眼看向散落一地的银钱,甚至还有两个花瓶,这是想钱世忠再不会回来了,所以把能偷得都给偷了。

    老仆被吓得魂都掉了,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我没有”,也不知是狡辩自己没有偷东西,还是说自己没有污蔑钱世忠。

    但已经不重要了,林寻雁的两个随从将他押了下去,二人唏嘘地看着满屋狼藉,默契地说不出话来。

    “他对钱大人怀恨在心,所以才被人利用,可惜钱大人一生乐善好施,居然遇上这么个不忠不义的仆从。”

    林寻雁叹气,“但我们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没事,”曲霜姿轻声道,像是在安慰林寻雁,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不是还有其他证人吗?虽然沈无逆还没查,但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在邬州和钱大人共事的同僚?沈无逆不是已经查过了吗?”林寻雁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你说的是向他买官之人?文书和记录中确实没有提到这一号人。”

    曲霜姿点点头,“我猜是一时没挑好收买对象,或是对方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所以才耽搁了。”

    “但此案要盖棺定论,却唯独少不了此人。”林寻雁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对,沈无逆说这几日就结案,所以人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不知此人是哪位官员,又身在何处……”曲霜姿苦恼道:“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啊,谁会承认自己的官是买来的呢?”

    “一定是经过了威逼利诱。”林寻雁道。

    “还有一事,我觉得奇怪。”

    林寻雁疑惑地看向曲霜姿,“什么?”

    “沈无逆昨日回来时似乎是受了伤,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但如今想来,若是子虚乌有那他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住在一起,还能看见对方身上的伤口,林寻雁忍住心中困惑,忖度后眼睛一亮,“昨日,沈无逆被公主府的人请去了,回来时面色就不佳,很快就离开了。”

    “公主?”

    “是大皇子一母同胞的姐姐,三年前嫁给了相府的大公子。”林寻雁见曲霜姿还是云里雾里的模样,无奈换了种说法,“就是霍迁的兄长。”

    霍迁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林寻雁仅仅是提了就晦气。

    “公主打的啊,”曲霜姿沉思半晌,挤出一句,“打得好。”

    “所以是因为大公主支持自己的弟弟,所以不想让沈无逆查此案牵连到大皇子?”

    林寻雁:“应该是。”

    “那咱们能找大公主合作吗?”曲霜姿挑了挑眉,征求林寻雁的意见。

    林寻雁没想到曲霜姿胆子这样大,虽然她和大公主温孤涵关系不错,但是要她牵扯进皇室之争,那是唯恐避之不及。

    曲霜姿看出她顾虑,了然一笑,“没事,我自己去碰碰运气。”

    “你只需告诉我公主府所在就好。”

    曲霜姿这运气碰得居然真的有了收获。

    她远远看着几只信鸽从公主府里飞了出来,立马想起她阿娘教过吸引鸟类的方法,随意掰了买来当午餐的馍高高举起。

    果不其然,有一只信鸽嘴馋飞了过来,曲霜姿迅速将它擒住,取下它爪下纸条。上面是简白明了的五个字,“杀了沈无逆”。

    曲霜姿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公主为了阻止沈无逆竟要做到这地步,她看向其余飞远的信鸽,后悔没有想办法将它们一网打尽。

    不知道这些信鸽传达的内容是否一致?

    曲霜姿心急如焚,当即就派乐知去大理寺询问沈无逆去向,得知沈无逆回去后刻不容缓就再次出发了,只带了几个人,说是要亲自去邬州问讯。

    “看来我也得抓紧时间了。”她借了余千帆最快的一匹马。

    不管是为了提前找人也好,为了让沈无逆不要早死也罢,她都必须快马加鞭孤身赶往邬州。

    乐知、余千帆和林寻雁都被曲霜姿撇下,三人看着少女孤身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乐知红着眼眶,余千帆叹了口气,林寻雁眼中却有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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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情,“多好啊。”

    “什么好啊?”乐知奇怪地问。

    “曲姑娘率性而活,不是很好吗?”

    余千帆看着林寻雁,想起盛京关于她要嫁入皇室的传言,突然就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慨然,他皱紧眉头安慰道:“你们二人都是女中豪杰。”

    林寻雁话只听了一半,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她爱惜地抚摸自己腰间佩剑,随后再次回头看向曲霜姿离开的方向,一时怅惘,甚至起了追去邬州的冲动,最后也只能待冲动平息,无可奈何地将剑柄握得更紧。

    原地的乐知一直眺望着曲霜姿的身影,直到她变成一个小点儿彻底消失不见。余千帆叫她,“走啦,回客栈喝盏茶。”

    —

    曲霜姿废寝忘食地坚持了一天多,总算到了邬州的客栈。她看着马儿累得呼吸急促,连忙买了最贵的粮草喂她,而她自己就吃完了那个剩了一半的饼子,一边吃一边去街上寻按察使署。

    这里的人看她风尘仆仆,都很热心地帮她指路。

    但等到曲霜姿真的到了按察使府门口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沈无逆斥责她的话有多准确——她太莽撞了。

    她丝毫不知那所谓被收买的官员具体是什么职位,在何处就职?

    她总凭着满腔热血办事,确实太任性了。

    但更糟糕的是,曲霜姿后悔没有请林寻雁或余千帆和自己一起了,她本是不欲拖累他们,却忘了自己必须要有个身份才能见到府内官员。

    细细想来,她在盛京这快小半年的时间里,都是在依靠别人。

    曲霜姿有如丧家之犬,无可奈何地坐在客栈厢房中,她当真太渺小无能了,再回到盛京,一定要想到不依赖他人的法子。

    她必须要靠自己。

    趁着店小二送来饭菜,曲霜姿就借机塞了几颗碎银给小二,“您知道这邬州最近有没有来什么大官啊?”

    “大官?”小二收了钱千谢万谢,喜笑颜开地答话,但他显然没明白曲霜姿的意思,“我们邬州最大的官就是按察使,只是上一任按察使被调去了京都,新上任的还没来呢。”

    曲霜姿尴尬笑笑,但问什么不是问,她又开口道:“这大人想必很得民心吧。”

    “那是自然,钱大人是我见过最好的官,他走的时候满城百姓都排队相送呢,唉。”说着说着,男人就不舍地酸了鼻子,吸溜了几下。

    他打量了下曲霜姿,信誓旦旦道:“您是外乡人吧,反正肯定不是邬州的,不然不会不知道钱世忠钱大人的。”

    曲霜姿陪笑几声,直奔主题,“那钱大人有没有交好的官员?”

    “说实话,我是从盛京来的,皇帝派我来考察一下钱大人任按察使时是否称职,好官得民心嘛,所以我才向你打听。”

    小二瞬间拘谨起来,有些怀疑她的话,“你可不像当官的。”他忙把碎银放在桌子上,“我不回答你的问题,就说怎么最近怎么都打听钱大人,谁知道安没安好心。”

    他后半句是窃窃私语,但曲霜姿五感灵敏,这话落到她耳朵,让她瞬间看到了希望。她站起来真挚地看向小二,“其实是钱大人被人诬陷,我是来找证据救他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