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二人刚刚逃出去,曲霜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姑娘人还是好的,我只说是你遇上了困难,她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乐知还是紧张,眼神慌乱地四处嫖。
“她看了,那纸张材质都极为普通,和盛京常用的纸没什么不同。”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曲霜姿斩钉截铁,“林寻雁家境优渥,常年生活在盛京城,所以她觉得那纸普通。”她反问乐知,“你来了盛京有一阵儿了,盛京的纸张比起其他地方的如何?”
乐知恍然大悟,盛京城的纸自然是上佳的,可各府州县除了达官贵人亲自派人来盛京购置,否则不会有这样材质的纸张。
钱侍郎位居高官,仍穿着朴素,又怎么会在纸上下这样的功夫。
“所以这纸定是后来伪造的。”乐知激动不已,突然就有了希望。
曲霜姿仍旧面色凝重,“但是有不对,沈无逆向来警惕,证物又怎么会轻易让林寻雁看到。”
“大理寺内我能说的上话的人也只有她了,沈无逆一旦察觉,就会发现咱们逃了。”
乐知吓出了颤声,“那、那怎么办?”
今日之前,她都以为沈无逆如传闻中一般温柔善良,现在却觉得像是什么神秘恐怖的怪物。
“你我二人兵分两路,沈无逆肯定会着重抓我,我去找余千帆,你去告知钱侍郎。我到时候来接应你。”
对!她们今日所为全都是为了救她的恩人,乐知眼神坚毅起来,没那么害怕了,她很快应下随后和曲霜姿分开了。
曲霜姿去了余家客栈,直接了当地挑明要见他们家少家主,幸亏余千帆提前和客栈知会过,否则她怕是要被赶出去了。
余千帆被她带来的消息搞得热血沸腾,曲霜姿莫名其妙,她本是不得已才求助余千帆,没想到少年会是这样的反应。
“维护正义、扫除奸邪可是小爷我的人生理想!”
“你的梦想不是‘愿我是我’吗?”曲霜姿无奈道。
“不知为何,和你相处总觉得畅快极了,仿佛愿望已经要实现了般,所以就提前追求人生第二理想喽!”余千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但那份羞赧很快一扫而空,他眯起眼睛,“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藏个人,要是沈无逆找来就说从来见过我。”
余千帆了然地总结道:“就是把你和你的人都藏起来呗。”
曲霜姿估摸着时间,猜想若是没有意外,乐知和钱大人也该在路上了……曲霜姿心中难安,她忽然意识到:比自己更危险的是钱世忠,沈无逆要抓自己不假,但沈无逆是为了钱世忠才要抓她。
她暗道不好,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客栈,嘱咐余千帆道:“等着,要是沈无逆带兵硬闯,你就让他进来,别说见过我就行。”
余千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拳头不由得攥紧,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
曲霜姿打听到钱府所在后匆匆赶去,远远就看到沈无逆带着大理寺的捕快们围在大门处,她一咬牙,纵身翻墙进到了后院。
乐知正在苦口婆心地劝钱侍郎。
钱世忠面如死灰,嘴角牵起一抹惨淡的苦笑。突然来个有点眼熟的小姑娘喊他恩人,说是来救自己的,他确实有点摸不着头脑,等到乐知努力道清事情原委,他便愕然了。
起初是不信的,可少女目光恳切诚挚、言之凿凿不像假话。
再后来,就是大理寺的寺正带人围了他这小破宅。
他再不能不信了。
曲霜姿和乐知对视一眼,随后转头看向有些沧桑的男人,她不解问道:“大人为何不逃?”
钱世忠对她有些印象,他抿抿唇,几番张口欲言却如鲠在喉一般,最后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
“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带你们从后墙走。”
“小姑娘,我走不了了。二皇子指使、大理寺抓人,我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了不起了。”男人摆摆手,眼神浑浊地打量曲霜姿,“小姑娘,你为何要帮我?”
“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不愿大人您遭遇不公,不愿天下忠臣寒心。”她俯身拱手,不卑不亢。
钱世忠想笑,却实在笑得难看,“你像年轻时的我,不,你比年轻时的我看着更加果决聪慧。”
“但这话……”男人顿了顿,沙哑着嗓子道:“太冠冕堂皇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钱世忠连退几步,瘫软到椅子上,老牛般粗喘几口气,“活得越久、看得越清楚,这盛京城并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光鲜亮丽。”
“反而像是,吃人的魔窟,每个人都想要填饱肚子,想要吃更多的人,”钱世忠微微抬了抬胳膊,在空中划了半圈,“久而久之,同类相食,吃人的人就变成了魔物,被吃的又看不出来,要么跟着魔物吃人,要么被吃。”
他苦笑一声,“我坚持了一生的信仰,破灭了,我也无望了、累了。”
钱世忠闭目沉息片刻,缓缓半睁开了眼:“你们走吧,不要被我牵连。”
已有捕快冲了进来,曲霜姿无可奈何,拉着依依不舍的乐知就要翻出去。然而身后的乐知还没完全爬上墙,她就感觉曲霜姿愣住了,紧接着她听见阴冷的男声:“曲小姐还真是翻得一手好墙。”
听得她顿时打了个寒颤。
钱世忠曾为除匪呕心沥血,为护佑百姓妻子儿女皆被土匪绑去残忍杀害,故他早就了无牵挂、孑然一身,坦然地被捕快押走了。
正因为此,捕快才没围了后院发现二人。
曲霜姿朝下瞥去,给乐知做了个口型,“藏好。”她牙尖嘴利、毫不客气地回应沈无逆,“沈寺正也真是好手段,明知有冤情却还执拗不放。”
“我且问你,那信可是人伪造的?纸张该是前不久刚在盛京集市上买的吧,各州县可没有这样的稀罕玩意儿。”
“胡言乱语,”沈无逆目光冰冷,盯着她不放,但他其实是心虚的,他没在州县呆过,不知道曲霜姿说的是不是实话,这证物也是二皇子准备的,难免百密一疏。
曲霜姿飞身下墙,抢了匹马就奔腾而去。沈无逆见钱世忠已伏法,便追着曲霜姿不放,坚决要控制好她,不再让她坏二皇子的好事。
少女终于走投无路,弃马飞奔也还是被逼进胭脂铺那条死胡同里,她想到入京以来的种种,心凉了半截。
她皱眉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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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明,你原不该是这样的。”
“没人能决定我是怎样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回应,持剑靠近。
“我以为你和我志同道合,所以选择相信你,做了你的小吏,”她痛心疾首,却不得不逼自己接受现实,“我以为你被二皇子蒙骗利用,没想到你们蛇鼠一窝,是我看错了你。”
沈无逆被戳痛,咬牙切齿道:“那你呢?你从不考虑别人,冲动蛮横就是你的一贯作风!要是没了我你连大理寺的门都无法踏入,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是,”曲霜姿皮笑肉不笑,“但你也无法决定我怎样行事、决定我怎样活!”她突然毫无畏惧地朝着男人走过去,直勾勾地盯着沈无逆直叫他心中发虚。
他正奇怪于曲霜姿的异样,身后突然传来空气被划破的声。沈无逆连忙侧身躲过两发暗箭,手臂被划开了口子,他闷哼一声,回头反应过来时曲霜姿已经跑到了来人身边。
是余千帆及其府兵。
曲霜姿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你我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也不会再踏入大理寺的门,你好自为之。”
话罢,决绝而去。
沈无逆想追,心却狂跳不已,致使他心口隐隐作痛,再踏不出一步。
—
是乐知在逃回客栈的途中撞上了担心她们二人安危的余千帆,也算来得及时。
余千帆亲耳听见少女的狠厉之词,不免替她担忧,“曲霜姿,你真的想好了?你可是好不容易才进入大理寺的。”
曲霜姿从恍惚中回过神,“维护正义之地尚且如此,我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人还救吗?”余千帆攒紧眉头,担忧地看向眼眶红红的乐知,他对曲霜姿低声道:“人都进了大理寺的地牢,这可比登天都难啊。”
“不到最后绝不放弃。”曲霜姿长呼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至少要再麻烦林小姐了。”
早上被乐知拜托帮忙查看证物时,林寻雁就察觉出不对,后来钱府的事她也有所耳闻,没等曲霜姿亲自求她,她就自己找上门了。
她负剑立在门旁,眉宇间有股侠气,“曲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霜姿一五一十地将此事来龙去脉告知于她,林寻雁骇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上次王云廷的案子不也类似?涉及权贵就想草草了事。”
林寻雁茫然片刻,还是不得不承认事实,这大理寺确实和她心目中的大相径庭,但她很快正色、肃然道:“我愿意帮你。”
“大恩不言谢,未来林小姐有任何需要我的,我必义不容辞。”曲霜姿知晓自己没有看错人,郑重鞠躬道谢。
“不用,你借给我那样举世无双的好书,该是我谢你,”她虽仍面无表情,眼神却无从前那般冰冷,“况且大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无法坐视不理。”
再退一步讲,她父也是大官,若是有朝一日也因为卷入朝堂争斗而蒙难,又该当如何呢?
“我来时细细看了那文书,以及这些天的办案记录,觉得有个人或许可以成为突破口。”
曲霜姿惊喜问道:“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