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是福还是祸
    “大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抄本官的家!”吊梢眉、细长眼的男人目眦欲裂,恨不得将眼前的小妮子生吞活剥,“我要见圣上!我要见霍大人!”

    少女冷哼一声,眯着笑眼看他,“霍大人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您见他有何用?还是说——霍大人的话能比圣旨还管用?”她慢悠悠地甩出一枚令牌,金丝楠木之上,两个朱红的字赫然在目。

    御察。

    温孤昪于朝廷上宣布成立御察司,引起百官惶恐不安,接连上奏劝阻。余肃力排众议,与温孤昪短暂地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诸位觉得此事不可,无非是觉得此三人不堪重任。”

    “那各位觉得何人有能力呢?你们自己,还是家中子侄?”余肃似有似无地嗤笑一声,“御察司司主由陛下钦点,是宅心仁厚、深得民心的大殿下。”

    “二位副司主在大理寺任官以来,惩奸除恶、查办要案、造福百姓,天下人皆有目共睹。”

    他不虞地看向带头挑事的大臣,“您行吗?”

    “还是有人觉得,平大安于乱象、救百姓于水火,并非要紧之事,可有可无?”众人鸦雀无声,余肃心满意足,抬眸冲温孤昪挑了挑眉,他微微俯身道贺:“陛下圣明!”

    至此,无人再敢有异议,只得顺从恭贺。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拿这鸡毛当令牌!要玩过家家就回大理寺去,来我府上作福作威是要如何?”男人还是无视曲霜姿,一脸不服气,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曲霜姿脸上。

    曲霜姿亦不耐烦了,不愿再与他浪费时间,她抬手示意,立刻从她身后冲来一批侍卫将男人押住。

    “黄大人,您还是文官呢,怎么言语如此粗鄙不堪呢。”少女踱步到他身前,尾音上扬,像是在漫不经心地说着什么俏皮话。

    她弯腰与男人对视,目光却极为锐利,黄大人身子一僵,只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拍了上来。

    冰冷入骨。

    曲霜姿拿着令牌在他脸上拍拍,而后又嫌恶地用帕子将令牌擦干净,“还是说您徒有虚名,只懂得如何贪图享乐、搜刮民脂民膏?”

    男人的腿瞬间软了,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曲霜姿咬牙下令:“拖下去。”

    她骤然松了口气,恍惚地看着手里的令牌,如此沉甸甸的死物,却象征着比其本身沉重千百倍的权利与责任,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

    黄府门口围满了不明就里的百姓,曲霜姿大踏步走出去,装作坦然地举起手中令牌,“各位,我奉圣人旨意执掌此令,尔等若有不公皆可上报,各地府衙也好、大理寺也罢,我御察司都能为大家主持公道。”

    “好!好啊!”人群中爆发出喝彩,曲霜姿嘴边也不自觉地浮起抹笑容。

    沈霁明在御察司等她,远远看她心情不错,便迎上来玩笑道:“曲大人好生厉害呀,沈某自愧不如。”

    曲霜姿没搭理他,伸手接过乐知和江梅送上来的手炉及热茶,往日此时,长风都应该在院里练剑,现下却不见他身影。少女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便奇怪发问:“长风呢?”

    “审人呢,最近抓的人太多,他都忙不过来,”沈霁明答完,眼底闪过抹弧光,“你要找人和你切磋射艺吧,不一定要找长风啊。”

    他就差没把“找我”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曲霜姿无奈扶额,“你倒是清闲。”

    “陛下许我入御察司可不是为了让我尽忠职守的,”他压低声音,似乎话里还夹杂一声叹息,“不过陪你练箭还是能的。”

    曲霜姿皱了皱眉,吩咐道:“取我的弓箭来。”

    自她身体大好后,她就软磨硬泡地求着余肃教自己射箭,谁料余肃早就做足了准备,拿出一把上好的弓箭,让曲霜姿赐名。

    盘龙春晓,曲霜姿左思右想,都无法割舍这个名字。

    她细细抚过弓身,握住弓体中青玉包裹处,触手温润,曲霜姿毫不迟疑地搭弓射箭,箭羽如一只青鸟破空翱翔,深入草靶。

    虽未中靶心,但气势如虹也格外惊人。

    乐知和江梅用自己的俸禄也买了一把弓,不甘示弱地学习起来。

    曲霜姿倒兴致缺缺地收了弓箭,沈霁明不可思议,忧心询问:“怎么,今日身体不适?还是心绪不宁?”

    “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曲霜姿摇摇头,没有回答,“跟我去个地方。”

    沈霁明一路跟着她行至国子监,只听书声琅琅,格外悦耳,依稀还能听见女子柔声细语地跟读。

    少女久久驻足于门外,目光落在屋内少有的几个女子身上,不愿离开。

    “这女子入学才刚刚实行,你放心,未来会有更多的女子都能入学堂、学知识、甚至入官场!”沈霁明连忙安慰,只是这安慰不可避免地底气不足。

    曲霜姿苦笑着摇头,“咱们去看看寻雁吧。”

    林寻雁原是想跟着曲霜姿来御察司就职的,眼见仵作一职太过精细晦涩,她知难而退,一心只想学习武术,以发挥安厄之能,保护重要之人。

    只可惜林父弗许,将她人关了起来,还把她的剑都藏了。

    “你说,嫁入皇室就是好的嘛?”曲霜姿不解地问,沈霁明知晓她说的是林寻雁,但心中还是一惊,他沉声道:“世家联姻是为常态,女子的婚姻往往也是世家稳固地位的工具。”

    “那怎么能行?”曲霜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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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攥紧拳头,她转头看向沈霁明,认真问道:“那我呢,我如今也算是世家小姐,你觉得我该嫁入皇室,为余家光耀门楣吗?”

    沈霁明这才反应过来,出了一身冷汗,“你生性自由不羁,不该困在宫里。”

    “双标男,”曲霜姿轻声吐槽。

    “什么是……双标男?”沈霁明小心翼翼地开口。

    “就是说,同一个问题,放在不同人、不同事上面,就会有不同的观点和看法,”曲霜姿居然真的认真地解释起来,末了又质问道:“你说凭什么我得自由?那这世界上谁人不想要自由,你不想吗?”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了,原就是这个道理,女子的婚姻本该由自己做主。”

    曲霜姿欣慰地点点头,慨叹道:“孺子可教也。”

    沈霁明失笑,“曲夫子教得好。”

    “你最近开朗了不少吗,不再是从前那个大冰块儿喽。”曲霜姿心情好了许多,看着男人开始插科打诨。

    “我怎么就是冰块儿了?”沈霁明无奈反驳。

    曲霜姿伸出食指指了指他的心口,“我当初还以为你的这里都是冰块做的呢。”她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便径直握住了她的指尖,男人手心冰冷。那股凉意逐渐彻底包裹住曲霜姿,沈霁明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少女瞪大眼睛,茫然无措,“你这是作甚?”

    沈霁明笑着眨眨眼,眉眼间仿佛含着池温泉,“不是冰块做的。”

    曲霜姿迟钝地感受到,男人冰冷的手,微温的胸口,还有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脏。

    她慌乱收回手,支支吾吾道:“知、知道了。”

    “但你是炽热的。”沈霁明轻轻道。

    曲霜姿脸上瞬间火热一片,她再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落荒而逃。

    少女再回御察司时,已然恢复常态,气定神闲。江梅看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与离开时判若两人,江梅莫名其妙道:“你这是去哪儿了?”

    “接着。”曲霜姿嘿嘿一笑,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江梅。

    沈霁明在一旁眼尖地认了出来,“林寻雁的剑?”

    “是,”曲霜姿抽出利剑,拿起来比划了两下。

    “你偷的啊?”江梅嘴角抽了抽,跟着曲霜姿这段时间,她已经大概摸出了这位主儿的习性。

    一言蔽之,即为“正得发邪、而又邪得发正”。

    曲霜姿啧啧两声,“什么叫偷的,我这是帮寻雁取了把剑而已,明天就把寻雁也带出来。”

    “先别说了,有人等你呢。”乐知走了过来,淡淡看了二人一眼,又缓缓移开目光。

    曲霜姿有些纳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