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薛薏朝秦旷微笑,可能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想要,秦旷原本也只将薛薏当作经巡临安的一段艳遇,毕竟她的容貌和才学,就算放在京城也属上乘。

    他在她身上追寻故人的影子,可谓花前月下的最好选择。只是一朝事变,他才发现他想看到的一切都是薛薏想让他看到的,什么天真纯良,贴心小意,都是假的。再回想起那些姑且可以称得上是甜蜜的回忆,处处都充斥着讽刺和恼羞成怒。

    他的身份,岂容他人愚弄,更何况还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女人。

    但现在她反倒是入了他的眼,轻易得到的哪有抢来的好。

    秦旷想,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容忍别人觊觎自己的夫君,并为此付出了行动,赤裸裸地挑衅。

    王扶筝的死活与他何干?为情所困的女人最是可笑。

    他不仅不会救她,还会帮着薛薏推她一把,顺理成章将王家拉入自己的队伍,容不得王大人不想。

    可惜朝堂上的事,妇人怎么能看得明白。

    薛薏将王夫人拉起来,视线似有似无落在王大人身上,每一眼都让他胆颤。

    他的心神一直落在薛薏身上,对与妻子和女儿,痛心疾首。

    怎么能对薛薏出手呢?

    痛苦地闭上了眼,不忍再看,一眼看不到王家的未来。

    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夫人对扶筝无底线的宠爱,才酿成了今日大错,无声叹息,王大人视线有些混浊,看向一旁的王萦。

    对于这个孩子,他是有愧疚的,她从小受过的苦不是假的,她毕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扶筝从小身体不好,夫人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可谓付出了全部的心神,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到那么大,突然告诉她并非她的孩子,她如何能接受?

    在委屈夫人和委屈王萦之间,他选择了委屈王萦。王萦从前过得不好,回了王家以后他们会尽力弥补她,总不会更差。但是夫人没了扶筝她会死的,他不能送走扶筝。

    他们王家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孩子。

    所以王扶筝现在竟然完全不考虑王家的处境跟九皇子勾结,说他内心不失望是假的。

    如果没有王扶筝通风报信,九皇子不可能那么巧刚好这个时候上门,她是为了保全自己,连被利用了都不管不顾。

    直到这个时候,王大人心里还抱又一丝侥幸,也许薛薏能看出这是阴谋呢?

    只是就算薛薏不追究,他也容不得王扶筝,弃车保帅,保的是王家对晋王府的忠心。

    他一双老眼昏花,还没有糊涂到自寻死路的地步。

    “王家连自己的家务事都理不清,怕是伺候不了殿下。”转向王夫人,说是询问却完全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我看着王萦这孩子倒是喜欢,不如让她到我身边去,我教她几天?一准儿比你家里这个出息。”

    秦旷怔住,似乎没想到薛薏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略带狐疑看向王扶筝,怀疑她真的是按他所说所做的吗?

    “至于她。”薛薏看过去轻蔑一笑,“既然是王家的家务事,干脆我们都不插手,让王大人处理,如何?”

    没等王夫人说话,怕她再添乱,王大人满口答应下来,连连磕头跪谢薛薏的信任。

    秦旷不语,已经逐渐发展成他们二人的博弈。

    对上薛薏的视线,秦旷有一瞬恍然大悟,她为了往上爬,什么都不在意,无论是他,还是秦洛川,都只是她往上的阶梯。

    在察觉秦洛川竟然是单相思以后,秦旷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秦洛川爱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危险的事物总是有别样的魅力,秦旷十分侵略的目光落在薛薏身上,像是想在她身上盯穿一个洞。

    他一步步靠近薛薏,俯身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在临安查到点很有意思的事,你猜,秦洛川知道以后,会不会放过你?”

    他是好奇,薛薏何德何能,让秦洛川忍她至此,如果说他们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欺骗呢?

    薛薏的冷静的目光有一瞬间躲闪,随之心跳漏了一拍。

    不会的,他不会查到的。

    薛苡远在靖州,当年宜山的事,只会带到棺材里。

    人一心虚就会乱想,薛薏勉强收回思绪,目光凌厉,却较刚刚多了几分强撑场面的慌乱,被秦旷看在眼中,得逞笑着。

    往上爬哪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底层的蝼蚁,就该在下面挣扎,摇尾乞怜。

    薛薏能跟他对峙,已经是让秦旷感到十分恼火的事情,但是看现下薛薏的心虚,莫名让秦旷有种拿捏了她弱点的愉悦。

    “令姐远道而来,我就先替你招待着,想通了,就来见我。”

    秦旷转身摆了摆手,笑容消散干净,大步离开,脚下生风,一路上撞见的人无不小心谨慎地让到一边,不敢抬头直视。他的一生就该是这般一帆风顺,受人敬仰。

    一直到他走了许久,薛薏才猛地呼出口气。

    秦旷之前在她面前收着的气势,尽数压出,迫使着她将心中原有的轻视驱散干净,哪有什么手到擒来的事,不过是有人纵容。

    王萦扶住她,被王家人送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没人知道九皇子到底对薛薏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今天是真的要离开王家了,离开已经困了她大半辈子的家人。

    王扶筝被父亲禁足,她想这只是无关痛痒的装模作样,完全没往父亲是真的打算惩戒王扶筝那方面想,还有母亲恨不得她快些走的神情,狰狞可怕。多年积攒的失望她早已从心痛到麻木,也该是时候不被他们绑架了。

    扶着车辕登上,王萦回头长抒了一口气,释然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不必再送。

    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弯腰进到车里,薛薏依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神情娴静安宁,看着如画儿一般美丽,不由出神了。

    王萦坐正,突兀地打破沉默,“我一生中从未有人对我有过善意,我可以为你献出我的生命,你不要丢下我。”

    当初雪夜救下她的那户人家,她固执非要将他们一起带到王家,改善他们一家清贫的生活。那是她第一次做不合王家人意见的事。

    后来他们偷了王家的财物出去倒卖,打着她救命恩人的旗号,四处招摇。他们被赶出了王家,但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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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歧视和偏见,并没有随之消散。

    她还记得兄长嫌弃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什么脏东西,恨不得将她一起扫地出门,“你看你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人活着,总要有寄托,王萦以为,她会欣然同意,毕竟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盲目,在这个时候薛薏对她伸出援助之手,本就一本万利。

    薛薏闭上的眼缓缓睁开,视线落到她身上,明明看不出情绪,却平白让她感到怜惜。

    她是误打误撞戳到了薛薏,秦敕早就知道,薛薏永远会为赤诚的人心软。

    所以在看到薛薏将王萦带回来以后,秦敕差点要气笑了。

    千防万防,他没防到薛薏连情敌的妹妹都不放过。薛薏以为他在疑惑原因,正经地跟他解释:“王萦毕竟是王家的人,王家不会放弃她的。”

    她在认真跟他分析,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势力,秦敕全都不想听,冷冰冰看着王萦,吓得她只往薛薏身后躲,小兔子一样。

    他不会杀了她吧。

    薛薏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轻轻拍了拍王萦的手背安抚她,让下人送她到她的屋子。

    被秦敕看到,眉头皱得更紧,感受到身上恐怖的威压,王萦几乎是落荒而逃。

    坐在陌生的屋里,手底传来陌生的触感,她低头轻轻抚摸。

    就像她曾经梦中的住处,不大却温馨,她想她的要求是不是真的很过分。王家的下人往往克扣她的份例,父亲不理后宅,母亲不喜欢她,她的屋子偏僻,荒凉又空荡,没有固定伺候她的下人,往往是各种陌生的面孔匆匆而过,生怕被指给她。

    她以为家人是全世界最亲近的存在,所以一直执拗。天空好像永远是灰蒙蒙的,落着细雨,浇着她的情绪暗生生滋长。

    茫然环视,久久愣神,然后慢慢地接受事实。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薛薏最后跟她说的话,“没人给予你善意,那就自己善待自己。我不需要你的命,你就让自己被需要。”

    那时薛薏抱住了她,从她身上传来丝丝香气,应该是她常燃的熏香。

    王萦贪婪嗅着,鼻头微酸,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心中感叹,真是太狡猾了,薛薏这么说,她不还是会给她卖命吗?无怨无悔。

    王萦从门口探出个头,招招手叫来下人,小声道:“我初来乍到,不是很习惯,睡不着,能帮我送点熏香吗?”

    丫鬟恭敬点了点头,问:“是,小姐习惯燃什么香,安神香行吗?”

    王萦垂眸,仔细回想了阵,声音浅淡一飘而散。

    “就……茶芜香好了。”

    沉默,丫鬟抿着唇有些为难,看向王萦欲言又止。

    且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府里有茶芜香,这香王妃最是喜欢,一向也只有王妃的院子里会用。

    不过想起薛薏的吩咐,才重重点了点头退下。

    王萦哪里看不出丫鬟的犹豫,往日她肯定不愿给旁人添麻烦,主动退让。

    她问下人要茶芜香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秦敕耳中,当然薛薏也听到了,正在插花的手稍微一顿。

    秦敕似笑非笑看向薛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