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藏好鞋子,客厅里突然喧闹起来。
孙思思慌忙走到门边,嘴里还一个劲地念叨着:“来了来了来了。”
程玫帮夏真把裙摆整理好,也跑过去:“守好门,什么理由都不能开。”
夏真看两人堵在门前,神情严肃,不由觉得好笑:“喂,门都反锁了,你们还堵那儿干嘛?”
程玫讪讪,片刻后咳一声,嘴硬道:“你懂什么?我们堵的是门吗?是气氛好不好!”
果然很快传来敲门声。
孙思思离门口最近,她警惕地和程玫对视了一眼,才扬声问:“谁啊?”
外面是个带笑的男声:“开门啊。”
得,连借口都懒得找。
孙思思松了口气,笑道:“你说开门就开门啊?红包到位了没?”
“到位到位了,你不开门怎么拿啊?”
程玫在门缝处敲了敲:“怎么没法拿了啊?是门缝塞不进来还是没有啊?”
“有,指定有!不过这门缝窄红包厚,确实塞不进来啊。”
程玫更乐了:“没事没事,我们不着急,你们拆开一张张往里塞。”
外面没法,只得开始塞准备好的小红包。
断断续续塞了八个进来,程玫和孙思思觉得热闹到位了,这才开了门。
开了门也还没完,新郎和伴郎还被程玫和孙思思堵在门口。说归说闹归闹,他们几个大男人也不可能真的冲挤她们。
门一打开,四周更喧闹了。
隔着一堆人,夏真还是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贺然。
他手中拿着捧花,穿着和自己一套的秀禾,红中带着点金色和蓝色,非常喜气。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和平时很不一样。
而门打开后,他也和自己做了同样的事,越过伴娘,目光朝她过来。
二人视线在空中汇合,相视一笑,继续未完的流程。
“我们很人道的哈,只准备了三个小游戏,完成就能进门。”
贺然一向好说话,何况是今天?他笑着点了点头:“行。”
程玫满意地点头,开始念第一个:“俯卧撑碎气球,都听过吧?新郎伴郎都行,压碎十个就算过关。”
要求也简单。做俯卧撑的同时,把放在身下的气球压爆,但是人不能趴地上去。
贺然今天的伴郎是他的两个弟弟,一个是堂弟贺楠,一个是表弟李一凡。
贺楠义不容辞,撸撸袖口率先走上前来:“我哥的衣服不方便,这个我来。”
早有人拿好气球等着了。
贺楠也不耽搁,往地上一趴就摆好了架势。李一凡拿着气球蹲在一旁,见他摆好了姿势,赶紧塞了一颗气球到他胸膛下面。
贺楠屈肘,身体往下。
随着他的动作,圆滚滚的气球被压成扁扁的,几乎要成一片,然而就是不爆。贺楠吐出一口气,道:“我靠,不爆啊。”
孙思思在旁边笑得不行:“那我们可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贺楠只能继续往下,身体几乎贴到了地上,身下的气球才终于砰的一声,爆了开来。
夏真也看得乐不可支。她的两个伴娘,功课没白做,是会整人的。
贺楠海口已经夸下,还是坚持做到了最后,独自完成了这个项目,只是起身后出了不少汗。可明明已经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年轻人还要拿架子壮声势:“还有没?再来!”
房间内外的围观者乐不可支。
程玫止住笑,说:“我们很讲理的,体力游戏就算过了。接下来第二个,是新郎的保证书。”
她将夏真刚刚看过的红色板子拿出来,示意贺然上前。
贺然这才走到房内,先是看了夏真一眼,接着才接过“保证书”。
他一项项念完,最后非常自觉地在“承诺人”后面念出“贺然”二字。孙思思早已经拿笔等着了,见他念完,立刻递给他签名。
贺然站在床前,老老实实签下自己的名字。
孙思思收回板子,开玩笑道:“我替真真拿好,以后可是要裱起来挂在家里的。”
“哈哈哈哈哈。”
最后一项就是找婚鞋了。
两个伴郎翻箱倒柜,衣柜上上下下、床头柜、床底、枕头底下、飘窗上、窗帘后……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程玫和孙思思对视一眼。幸好,这些地方她们都没放。
夏真老神在在地坐着,笑着看他们忙前忙后。
贺然站在床前没有动,只随意左右扫了几眼,后又在她的秀禾裙摆看了一圈。
夏真以为他看出来了,结果他见伴郎搜寻未果,直接笑着认输:“找不到。”
程玫和孙思思又愉快地多抠了他们几个红包,才说:“在新娘裙摆下面呢。”
“是吗?”贺然笑着应,慢吞吞地将膝盖点在床上,跪在她面前。
周围站着一堆人,甚至门口还有许多伸长了脖子围观的。
他就这么跪在了她面前,愈靠愈近,近到夏真发现他的眉毛居然新修过了,那么短的头发也特意打理过,脸上似乎还打了底?
她抿着唇看他靠近,几乎以为他要亲自己。
他却只是笑了一下,稍稍弯下身子,也没掀她的裙摆,只是手往里一探,就把红色的高跟鞋拿了出来。然后,人就退了开去。
夏真依旧附和着众人笑,却慢慢觉得脸上似乎有点烫。
还好,还好今天打了腮红,应该看不出来。
接下来又配合摄影师拍了些照片和视频,上午的接亲就算结束了。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外面通知准备去饭店。
夏真这才出了房间门,坐到客厅。
有人象征性地在她头上梳几下,说喜话,贺然又为她带上手镯项链和戒指。
一家人团团圆圆拍了全家福,就紧跟着往饭店去了。
饭店提前订好了一个大厅,里面十来张大圆桌。因为不办仪式,吃起饭来又快又简单。
夏真和贺然只坐下吃了几口,就被叫起来挨桌去敬酒。
她不会喝酒,喝的是白开水。贺然比较实诚,全程喝酒。好在亲戚们大多初次见贺然,不熟悉便也没有过分劝酒。
等一圈敬下来,又坐下吃了几口,他们就再次被喊起来去送客人了,整个过程都显得很忙碌。
送走了客人,当然不可能再坐下吃,他们还没那么馋。
按习俗,夏真今天出嫁是不能走回头路的。所以,酒席结束,她不能再回娘家,只得和贺然一起去了酒店。
说是一上午,其实忙活半天,到了酒店房间已经快三点了。
夏真叹了口气,顾不得满头的首饰,将自己往床上一甩,不想动了。
贺然坐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脸:“累了?”
夏真推开他的手:“别把我的妆摸花了。当然累啊,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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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还不觉得,一下子闲下来还真觉得累了。”
“起来把妆卸了,再睡会?”
夏真敷衍地“嗯”一声,不想动,躺着跟他说话:“上午你是不是看出来婚鞋藏在哪儿了?”
“嗯,”贺然轻声笑,“但是真被我找出来就没意思了吧。”
夏真也笑:“怎么没意思啊?能省两个红包呢。”
贺然知道她在开玩笑,在她脑门轻弹了两下。
她“哎呀”一声,捂着脑门打了个哈欠:“不跟你说了,我真困了,真得去卸个妆睡会。”
贺然跟着她起身,问:“你昨晚不是睡得挺早?”
夏真想起自己昨晚不到十点就催他睡觉,且还告诉他自己也被家里人催睡觉了,不由觉得心虚:“不早啊,我和我姐聊到大半夜,两点多才睡。”
贺然装模作样悠悠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
他看着她,眼神委屈又无辜:“果然网络没有骗我。”
他还学会网上冲浪了?夏真好奇:“你看到什么了?”
“说睡觉不等于真的要睡觉了,只是代表想要开始一个人的夜生活了。”
“哈哈哈哈哈。”
晚上陪贺父贺母一起吃了个晚饭,夏真就和贺然回来收拾东西往回寄了。
基本都是夏真的东西,头一天装箱的衣物和一些必须的陪嫁东西。当然不能带上飞机,不然托运费用就够呛,只能提前寄去贺然家。
贺然把东西全都放到床前空地上,夏真靠在床上,准备下单。
“寄顺丰还是京东?叫个上门取件?”
东西都放到了一起,贺然回她:“你不是留了几套衣服?既然不急着用,酒店前台也可以代寄快递。我直接把东西拿下去从那儿寄吧。”
夏真放下手机:“这么方便?我和你一起吧。”
“你歇会吧,刚洗了澡,别又出汗了。”
天气确实是热了,她也就没再坚持。
贺然独自运了两趟,很快把东西全都寄走。
夏真无所事事,趁着间隙已经换了睡衣靠在床头看手机了。见他回来,扬声问:“对了,我们是明天几点的飞机?”
“九点十分。”
“那八点就得到飞机场,路上开车还得四十几分钟……”夏真哀叹一声,“又得六点多起?”
贺然听得不由发笑:“上了飞机还能睡。”
那能一样吗?
她独自忧伤着,贺然撂下一句“我去洗澡”,就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他洗澡很快,但是等他出来之后,床上刚刚还靠着玩手机的人已经躺下了。
他抬手摸了一下还没干透的头发,果断掀开被子将刚娶回来的媳妇抱进怀里。
怀里的人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鼻尖全是洗发露的清香,贺然吸了一口,找到她的耳朵,用牙齿轻轻嗑一下,低声地:“老婆。”
夏真刚培养出的一点睡意全部消散,她装作不在意地推了他一下,埋怨道:“干嘛呀?我都睡着了,明天还早起呢。”
其实因为他突然动作的称呼,耳朵已经慢慢开始发烫。
他又凑过来亲她:“等会再睡。”
夏真继续推他:“你酒味好重。我困了,明天还得早起。”
贺然索性将她的手捉住,用腿压住她的:“唔,今天不一样,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