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深人静之际,寝室只有室友熟睡后均匀的呼吸声,祝及月躺在床上,仍十分清醒。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在医院时,李先生照顾她的画面,耳边会回响起李先生送她到学校时说的话。
她没有不懂事的真开口回答李先生的话,笨拙而又生疏的岔开话题跟他告别后便立即抬脚离开。
李先生虽然是在问她,但未必是真想听她的答案。
祝及月在心里暗自思忖,猜测大概是李先生听到李乐迎发给她的语音后觉得稀奇,所以跟她开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是,开玩笑时的李先生迷人得有些过分……
祝及月脑中浮现出李言诏说这话时的表情,冷峻眉眼处的寒凉融化,眸色深沉,隐约闪着光亮,似冥夜之中的一颗璀璨。眼尾微微上挑,像是含着笑。
他坐在黑皮车座上,眉心一点红痣,似一尊玉面佛,神秘又高不可攀。
脑海中循环播放着这一幕,祝及月精神逐渐亢奋,像是喝了杯加浓咖啡提神一般,更加睡不着。
确实像极了少女乍然心动之初,每每回想起自己喜欢的人便无意识的勾起唇角。
祝及月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嘴角略微上扬的幅度僵住。
她是知道李先生有未婚妻的,这个事实犹如一瓢加冰的冷水一般反复泼洒在她身上,把她从头到尾淋了个透,让他得以冷静下来,逐渐歇下这份心思。
在知道李先生有未婚妻的前提下,作为一个对李先生有小心思的人,每次见到李先生,祝及月时刻都在提醒自己,要和李先生保持距离。
这是她对自己感情的尊重,也是对李先生的尊重,可偏偏,她发现她每次尽力主动拉开自己和李先生的界限,对方都像是要和她唱反调似的,不让她如愿。
不过李先生和她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往后应该也没什么机缘再见了,保持距离这件事甚至都不需要她再去做,李先生自然会把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忘记。
祝及月扯着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闷着叹了口气,咽下自己胸腔之中缠绕着的闷气,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逼着自己睡觉。
病未完全好的缘故,一晚上祝及月睡得不踏实,反复醒来许多次,迷糊中甚至有种自己还睡在那辆造价昂贵,给人体验感极其舒适的迈巴赫后座中的感觉。
鼻尖胸腔前萦绕着是熟悉又陌生的浅香。
半梦半醒间,祝及月凭借自己清醒着的一点意识努力去辨别这抹让她安心的香味究竟源自于哪里。
梦境变换,她反复穿梭与各个不同场所,学校礼堂,蒋皎哥哥家的露台,开着腊梅的小院……
变来变去,唯一不变的是她始终都嗅到的那一缕香味。
随着自己的梦境切换,祝及月莫名慌张起来,愈加焦急的在梦里奔跑。
慢慢的,原本孤独的她身边多了一个人,迷糊一片,隐约能看出对方身形颀长,长相应该不错。
她想要弄清楚身边的人是谁,可梦里的她说不出话,对方陡然向前离开,祝及月急得没办法,只能追着对方跑。
任凭她竭尽全力去追,也追不上对方。
最后,祝及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一阵惊吓后,她猛的睁开双眼,呼吸间伴随着自己猛烈又快速的心跳。
窗外已然天光大亮,她眼前一片天花板的白。
愣神缓了几秒,祝及月咽下口腔中的唾液,嘴角微微扯动。
哪还有什么人能让她拼尽全力去追。
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果然是梦。
不过——
祝及月回想起梦里自己执着想要找到的香气,脑海之中没来由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这道身影和她梦中那道追逐不到的身影逐渐重合,在她大脑里显现出来,五官轮廓愈加清晰。
是李言诏。
最近李先生出现在她生活里的频率有些高,现实生活姑且不谈,光是被她本人意志操控的梦境也都留下他的印记。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非常不妙的讯号。
意识到这一点,祝及月下意识皱眉,阖上双眼整理自己仍旧紊乱的思绪。
她们今天有早八,一到点,寝室便响起一阵闹钟铃声,紧跟着室友们起床时发出的动静。
睡意散去,从梦境中完全抽离而出后,祝及月起身坐起来顿许久才下床洗漱。
在寝室,闹钟一响,祝及月一直都是最先起床洗漱完的那一个,今天她却排到了最后,孙西觉得稀奇,又眼尖的瞥见了祝及月眼底下的淡色青黑,以为她有什么烦心事,关心道,“小月,你昨晚失眠没睡好吗?”
祝及月把专业书收好放进双肩包,室友的话再次让她想起昨晚做的那个好无厘头的梦。
尽管寝室几人相处得都很融洽,但祝及月还是不想把自己感情方面的事情告诉室友,怕室友看出端倪,迟了两秒后她边把书包挎上肩边回答,“还好。”
见状,孙西也没多问,只让她注意身体,别再又感冒了。
去教室路上,祝及月看手机时才发现李乐迎昨天很晚的时候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联系人头像旁边的红点实在是太过醒目,以为是什么很要紧的事,祝及月心头一紧,急忙点进去,然后就看见满屏的问好和感叹号。
起因就是因为昨天她回复了对方一句:[李先生照顾我的时候很有耐心,像我妈妈陪着我的时候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发出这条消息的,总之不是在李言诏眼皮子底下发的。
当时李言诏说完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沉默着,轻咬唇角思忖回复的话术。
一副学生时代被老师点名站起来回答一道超纲题目的样子,两眼垂着,眼里的光都隐去了几分。
极认真老实的模样,李言诏看在眼里,觉得像是自己又在欺负她,向来冷硬的心攀升一股怜惜之情,补了句,“小萦和你是好朋友,我这个当哥哥的要是还没将你一个生病的小妹妹照顾好,岂不是会让她生我气?”
她一个外人,怎么值得让他们两兄妹为了她一个小感冒的事情动干戈,祝及月当即抬头,极力表示他今天有很好的照顾到她这个病人。
说完连连用力点头。
李言诏笑意溢出嘴角,很浅,但也明显,“我知道了。”
想着她还生着病,便多叮嘱两句,“回寝室好好休息,要是有……”
李言诏说话总是不疾不徐的,不慢,但绝对的字正腔圆,带着他自己嗓音的特色,透出一股散漫和低沉。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说话时,祝及月总是能找准他的停顿点,完美抢话回答他。
“我会好好休息的,今天麻烦您了,我就先回学校了。”
话被堵住,李言诏垂眸对上女生眼神。
她此时抬头看着他,眼睫毛挡不住那一双熠熠的光,叫他下意识没了话说。
身份高的缘故,无论他说话再慢,底下的人都会耐着脾气听完,还得仔细品味其中的意思,甚至还想让他多说几句点明话里的意思。
偏偏到了祝及月这儿,他的话语,即便是名言,也都成了她耳边的聒噪。
李言诏轻笑出声,点头应声,终于肯让她离开。
回了寝室,李先生萦绕在她四周的木质香味全然没有后,祝及月才回复李乐迎的消息。
想来想去,也只想出这样一句夸一个人会照顾病人的话。
发完消息后祝及月把手机放在一边,做自己的事情,睡觉前李乐迎都还没有回复,现在再看,一长串的符号。
凭借李乐迎的反应,祝及月隐约察觉自己这句话似乎说得有些不对。
但究竟哪里不对,祝及月想不出来。
一直想到快要上课,老师走进教室,祝及月也没想明白,又不能去问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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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先放下这事,先听老师讲课。
虽然她在专心听课,可却在不经意间将眉头蹙起了,连迟到匆匆赶来坐在她身边的蒋皎都发现了祝及月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
下了课,祝及月把重点划完做好笔记后收拾起书本。
听完一堂课,她已经把消息的事暂时放在了一边,看起来神色自然不少。
最终,祝及月也没弄清李乐迎那一长串消息背后隐身的含义,老实的问道打字问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十点多的时间,祝及月已然上完一堂课,可休学在家的李乐迎才进入睡眠三小时不到,正在睡梦之中。
下午,李乐迎睡眠充足后总算醒来,收拾完下楼,电梯门打开,她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后便看见刚从公司回来的李言诏。
“哥。”李乐迎打完招呼就往客厅走去,随后拖鞋一蹬上了沙发。
阿姨端来一杯温牛奶放在她面前,还有刚烤出炉的牛角包。
李言诏对李乐迎这副模样已经见怪不怪,就近挨着沙发坐下,“时差还没倒好?”
“差不多了,只是昨晚因为追剧熬了会儿夜。”李乐迎揉了揉眼,喝了口牛奶才去拿牛角包,拿手帕擦干净另外一只手后才摸出手机。
听到妹妹说追剧两个字时,李言诏平静的神色略微掀起波澜,端起桌面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后开口,“齐晏的剧?”
李乐迎捏着牛角包的指尖一紧,口腔里酥软的面团还未咽下,她含糊应声,嘴里哼唧两句,不想在这一话题上多说。
“你……”
知道哥哥要说什么,李乐迎不想听,恰巧看到祝及月的消息,眼珠一转就想到一个岔开话题,转移她哥注意力的好办法,急忙道,“哥,阿月回我消息,说你对她很有耐心。”
“像她妈咪一样。”
“还说非常感谢你的照顾。”
李言诏闻言,握着水杯的手悬在空中顿住,眉心微蹙,“妈咪?”
祝及月原话是说的妈妈,只不过李乐迎叫妈咪习惯了,自然的就改了称呼,这样说出来,让祝及月的那条消息都多了几分可爱乖巧的意味。
“嗯。”李乐迎点点头,自己把祝及月话里的意思研究一遍后道,“阿月这话说得奇怪,她应该说你像她Daddy才对。”
她在国外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习惯性就这样把话说出口,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或是不妥当。
倒是李言诏,听见李乐迎的话后眸色一暗。
Daddy?
他想象不出来,祝及月叫出这个单词时的样子。
女孩声音清澈灵动,又有些醇厚,笑意盈盈时,说什么话都是好听的,只不过,他应该是听不到这句Daddy的。
不知想到什么,李言诏莫名有些心痒,似玫瑰花枝上的软刺轻轻划过,既有花香,又有一阵轻微痛感。
见李言诏的关注点真被自己成功转移,李乐迎松了口气,起身坐到他身边,殷勤的将手机递到李言诏眼下。
“哥,你自己看吧。”
李言诏垂眼扫过,飞快的一眼,像是不感兴趣,眼眸噙着凉意,只是为了配合妹妹的要求的一个动作。
视线划过电子屏幕后仍不见他半点神色变动。
没从李言诏脸上看出意料之中的反应,李乐迎有些失望,瘪嘴收起手机,总算就此作罢。
喝完牛奶,李乐迎想要上楼换衣服出门时,端坐在沙发上的李言诏淡然出声,“替我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按理说,刚大一的新生学业不会太繁忙,但祝及月不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忙。
这话是李乐迎说的,她常感叹祝及月厉害,能同事兼顾学业和兼职赚钱两件事。
李言诏朝李乐迎投去轻轻一瞥。
李乐迎:“什么?”
他道:“她不是想感谢我吗?总得付出点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