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堂是在申时醒的。
她自榻上坐起来时,闵息正在桌上摆吃食。见她现下已掀开锦被朝桌子走过来,他便放下手里的碗,上去将她扶过来坐好,把筷子递给她,“吃饭吧。”
闻此,司堂点点头,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筷子。
等她拿了筷子,闵息就拿碗给她盛汤,“司姑娘,小微今晚想去甘泉镇听戏。听她说,甘泉镇失了魂魄的人都好了。镇长请了戏班子过去唱戏。一起去吧?正好,可以散散心。等吃完饭,我给你换药。”
听了这话,司堂抬起头去看他,笑了笑:“好。”
和先前一样,二人一起吃饭。饭后,闵息将碗筷收好放到托盘里,再把托盘拿到门口的小木台上,招呼伙计上楼来取。随后关上房门,拿了他早已准备好的药物,给司堂换药。
这次,她感觉到,闵息把动作放得很轻,比昨日换药时的动作还要轻,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因为包绑带的时候皱了皱眉。不过,比起昨日,倒是好多了。
等蹲在她身前换好药,闵息又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裳,将它轻轻拍平整,而后,自地上起身拿过桌上的瓷壶瓷盏倒出盏茶递过去,“我去给你拿衣裳。”
司堂微微仰头看着他,接过他手里的茶盏,笑着点点头。
衣裳被整齐的叠放在屏风前的小矮桌上,所以闵息取衣裳的速度很快,几口热茶下肚,衣裳便被他拿到眼前了。
可他手里的这件,不是她先前穿的。
“你之前的那件破了,这件是新的。你昏睡时,我让布店来量了尺寸做好送来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款式,就选了它。与我身上的颜色一样,你……”
看着他递过来的衣服,司堂饮茶的动作顿了顿,伸手放下茶盏,去将它接过来,“我很喜欢。我去换上。”言罢,她便自座上起身,迈步向着屏风后走过去。闵息则伸手虚护着她,跟着她走到屏风外,就停了脚步,等在外头。
这是一套青冥蓝的衣裳,两件里衣的颜色浅些,外袍的颜色较深些,皆由上好织云锦所制,在这件外袍外头,还有一件颜色浅些的纱衣。这件纱衣是浮光纱,这种材质不柔软,很硬。走动时,就如它的名字一般,浮光潋滟。
将它套在外袍上,显得外袍的深色柔和了不少。
和闵息身上穿的一样,这套衣裳的外袍上也用金色绣线在衣摆上绣了从下往上,缓缓攀上去的云纹。不过有了浮光纱在外头罩着,外袍上的云纹便有些飘飘然了。
但司堂手臂上和肩上的伤还没有好,所以换衣裳的动作慢了点。
等她穿好这套衣裳从屏风后走出去时,她瞧见,闵息的眼睛亮了一下。
“好看吗?”说时,她张开手臂,往下看了一眼衣裳,又抬头去看他。
见此,闵息的脸突然开始发烫,愣了半晌,随后,点了点头,“好看。”
他话落,司堂就听屋外有人敲门,她收下手臂,就要提步去开门。只是刚走出一步,便被他牵住手臂制止了下来,“你去喝些茶歇一歇吧。我去开门。”
听他这么说,她便由他虚扶着走到桌前坐下。
至于闵息,给她续上茶以后,才去开门。
而来人见门从里打开,便开口与闵息说话,说出来的话里融进了许多兴奋:“师父,我们走吧!师娘呢?”
“主人!”
两字一落,司堂便见门口冒出了一点紫色的衣角,但由于门口二人被闵息挡住了,也只能瞧见衣角,她呼出口气,将茶盏放下,起身走上去,“长明,我在这里。”
听到她的话,闵息方才从旁让出路来。
这当间,司堂已经走到他身旁,见了长明,一笑:“长明,我们去听戏吧。”
“主人去何处,我便去何处。”长明站在她面前乖乖点点头。且微则一个箭步冲上来,欲要伸手去挽司堂的手臂。可还没等碰到她,就被闵息揪住了后脖的衣料,制止住往前的脚步,“别碰到伤口了。”
闻此,且微有些歉意地看向司堂,抬手挠挠头,咧嘴一笑,“没想起来。”
“无碍,”对她的话,司堂摇摇头,“我们走吧。若误了时辰,戏就听不懂了。”
虽说甘泉镇距三春城有些远,但戏要在戌时才开,几人出门时尚早,便没有御风,只在城中租了辆马车驾车过去。
路上,且微极有眼力见地拉着长明去驾车,将车里的空间留给司堂闵息二人。
等到了甘泉镇门口,就见门上大小不一挂着许多灯笼,门口也有守门兵了,在守门兵侧边一些,立着一众穿着利落的小厮,他们见了驾车的,就快步迎上去将马车停到再侧一些的位置,停好马车后,便引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入镇。
司堂他们也不例外,停好马车后由小厮接引着入内。
因为此次来得人不少,镇长特意找了快空地,搭了一个尤为宽大的戏台,以供戏班大显身手。
毕竟那是个大阵仗,戏班子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刚巧,镇上两年一次的花灯节也快到了,失魂这事已过,人人平安,镇长高兴,就将花灯节提前到了这几日来办,与镇上的戏一样,连办五日。
此事前所未有,这消息一放出去,慕名而来的外乡人很多。司堂几人也在其中。
此处热闹,且微便吵着要多玩几日,是以,司堂就向接引的小厮询问了客栈所在,打算先去定下住所。
可镇上总共三家客栈,他们去时,已经基本住满了,最后,只余一间能住。
虽说小了些,但也能住。
等短暂休整,他们方才过去。
他们到时,是酉时末。
台下早已坐满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穷人家,也有富庶人家。因此,几人只得坐侧边一点的位置了。
不过戏台很宽大,侧边也是能看得清楚,听得清楚的。
一曲终了,许多人都还意犹未尽,纷纷喊着再加一场。
瞧着台下热情高涨的场面,戏班也就再唱了一场。
与此同时,镇上的小摊也摆上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这些灯笼有大有小,都各有各的精妙——
有的灯画着古画,只一眨眼,那古画上的小人儿便动了起来;还有做成动物模样,花朵模样的灯;还有些,摊贩拿着只毛笔卖力吆喝,有人去买,便在洁白的灯面上画上画抑或写上诗句。
且微挂念花灯节的灯,这曲未完,她便拉着几人去看灯了,还顺手买了几只。司堂,闵息,长明三人则跟在她身后,一个一个摊子逛下去。
可逛花灯节的人实在有些多,加之这些花灯也属实精美,人潮来来往往间,几人便被冲散了。
其中,人潮热闹,不乏有人为了抢一盏灯吵起来的。司堂三人身后就有两位为了争夺一盏会动的莲花灯吵起来的女子。
对此,司堂并未注意到,只一心寻找闵息的身影。
等注意到时,她已被闵息从旁揽入怀中,一股木香也绕上了她的鼻尖。
“伤还未好,小心。”说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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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将后头戳过来的灯笼提竿挡了回去,等提竿被收回,他才放开揽着她的手,扶她站稳。
接下来的路,闵息怕他们再次被周围的人挤散,就伸手牵着她的手腕继续往前走,去寻且微和长明二人的身影。
看着箍在自己腕上的手,司堂微微怔了怔,随后眼里晕出一抹笑意。
还不等笑意晕到脸上,她就听身后有人喊,当即停下脚步回头一瞧,就见是且微。
此时,她拉着长明,正在人群中朝他们挥手,同时,拨开周围的人,缓缓向着他们走过来。
二人艰难挪步的模样入眼,司堂面上的表情一松,开口与闵息说话:“是长明他们。我们等等。”
闻言,闵息应了一声,牵在她腕上的手却并未放开。
待长明二人挤到司堂他们身边,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闵息箍在司堂腕上的手。见此,长明没有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笑着,倒是且微,哈哈一笑,随即拉着长明的衣袖,走上前去挽住司堂的另一只手臂,给她指出一个方向:“师娘,那边有趣,我们去看看吧!”
听了她的称呼,司堂也没有拒绝,循着她指出来的那边看了看,欣然点头,“走吧。”
由于杂耍摊周遭围着的人不少,他们由且微带着,挤了好半天才到第一排的位置。
摊子围了一片空地。
在空地上,立着一只红色漆皮大鼓,涂红的地方有浮雕,是蟾宫折桂纹,鼓面以兽皮所制,上头躺着一个穿着奇异的男子。至于鼓的周围,是四名女子,一人抚琴,一人吹箫,一人执笛,还有一人奏箜篌。
此刻,男子平躺在鼓面上,双腿离鼓,微微弯曲,下一秒,便稳稳接住了方才被他抛至半空的女子!
而那女子站立在男子腿上,往下一倒,随即一个后空翻,稳稳落于鼓面!
男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自鼓面上起身,猛地往大鼓旁边立的架子上一甩手,手臂上的红绸也随之被甩过去,再由他控制着卷过两柄软剑!
等软剑在手,他便抛了一柄给他身旁的女子,同时,鼓下的四名女子开始奏乐,鼓上舞剑。
华丽的招式引得周遭的看客叫好连连!
随着鼓上二人的动作,男子手臂上的红绸也飘动起来,拂过前排看客的脸颊。
鲜红绸缎抚过,带来阵阵清香。
他回身撩剑,再转身下劈,手臂上的红绸便离身往前排看客飘了下去!
众看客纷纷伸出手去抢,希望红绸落到自己身上。不过红绸有些滑,跟着他们的动作,随风飘落到了司堂肩上。
见此,她不解,扭头去看身后的且微,“这是何意?”
“师娘,红色寓意福泽,这红绸落到您身上,就意味着师娘往后福泽兴旺,所愿所求皆如意,是万事顺意的,收下吧!”
听了她的话,司堂低头摩挲了一下绸缎,喃喃自语:“万事顺意吗?但愿如此吧。”
说罢,她沉下眼皮,抬手将肩上的红绸拿下来,将它折好,随后,翻手收下。
等将它收好,身旁的几名孩童突然开始为了最后一口吃食推搡起来,司堂被撞得往旁踉跄了一步,旁边的闵息则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站好。
这当间,他并未注意到,有东西自他身上滑落。
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女子见状,便弯下腰去将东西捡上来递过去,“公子,你们掉东西了。”
听闻闵息身旁有话入耳,司堂便徇声瞧去,在瞧见那位年轻女子递过来的东西时,眉头猛地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