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周家两位娘子吃完晚饭已是一更天,婢子按大娘子的吩咐准备领李恒月和姜域去备好的厢房歇下,却被拦了下来。
周岁安伸着胳膊:“你去干其他的吧,”她巡视一周,指了指旁处的花瓶架子,“把那些擦擦,都落了好些灰尘。我带姜公子和李娘子去北院就行。”
婢子犹豫片刻,只好应是。
见那婢子终于离开,周岁安挽上李恒月的手臂,笑嘻嘻道:“李娘子,你们的房间在北院,离的比较远,让下人带路我不放心,我带你们去。”
李恒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拉着往外走。
“正好一路上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宅子的景色。”
见姜域跟了过来,周岁安雀跃地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几颗桃树,“我嫌平日在膳厅吃饭太单调,这些桃树是我之前生辰时阿爷命人种的,这样吃饭的时候也能赏景。”
桃树枝繁叶茂,已至深秋也不见凋零之象,甚至仍有几朵花苞,李恒月忍不住道:“这些桃树长得真好。”
岁安哼哼:“因为一直有阿姊在好好照料,用的可都是上好的肥料。”
穿过月洞门,岁安又指了指前面略显荒凉的荷塘:“这个池塘原本种满了荷花,这不入秋都谢了才显得有些孤寂,不过幸好放了几条锦鲤,还有几座假山卵石帮衬,倒也别具一番风味。”
李恒月顺着岁安指的方向望去,荷塘里锦鲤戏水,中央一水榭悬于池上,旁边就是岁安所说的假山怪石,其上覆着许多青苔绿叶,层层叠叠,泠泠流水自上而下。
周岁安见李恒月瞧的认真,提议:“要不我们去那个亭子里坐坐吧,正好可以聊天消消食……”
话还没说完,正见周岁欢从一旁的小道走了过来。
“阿姊!”岁安挥挥手。
周岁欢却面容严肃,厉声斥道:“岁安,我不是说过这个水榭年久失修,你怎得还想着带李娘子他们上去?”
岁安愣住,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阿姊对自己这副语气说话。
“阿姊……”
见岁安低下了头,周岁欢叹气:“不要怪阿姊呵斥你,若我不是有事来找你,正好瞧见,怕不是你同李娘子姜公子都危险了。”
说罢转而对李恒月道:“抱歉李娘子,我同舍妹还有些话要说,让我的婢子领你们去各自厢房吧。”
李恒月:“无事。”
岁安一走,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婢子走在前面带路,李恒月和姜域跟在后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北院。
刚穿过北院的八角门,李恒月抿着唇突然开口:“等等……”
走在前面领路的婢子回过头,姜域也侧目看她。
婢子疑道:“小娘子何事?”
李恒月指尖轻触掌心,“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你请回吧。”
那个婢子想回绝,毕竟自家娘子的命令她得完成才行,又想到许是这小娘子有什么事要跟旁边的公子说,不方便她在场。她想了想应道:“行,二位的厢房就在院子左侧的前两间,奴就不送了。”
说罢作揖告退。
打发走了其他人,李恒月终于松下口气。
她可不想让人看到她同姜域进一间屋子。
从周岁安给他们带路开始她便一直担心,如今悬了一路的事终于解决,李恒月迈的步子都轻松许多,却听一旁传来闷闷的笑声。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没理会,直接朝厢房走去。
厢房内干净整洁,用具一应俱全。
紫檀书架、描金山水纹案几、黄梨花木柜、还有一张雕花架子床……
一张。
先前住客栈时一直有红缨这第三人跟着,倒也还好。现如今只剩他们两个,姜域却突然有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和不自在感。
周府也不在客房多备几把椅子,姜域看着仅有的一张床榻,轻咳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李恒月径直朝屏风后的净室走去。
姜域:脖子隐隐作痛。
不是吧……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窗外,淡月如水。
清冷的月辉顺着窗棂半开的缝隙轻轻落在红漆木桌上,李恒月换了身月白色襦裙,坐在床榻边,双手撑着被褥盯着前面不远处粼光的尘埃在空中跳跃飞舞。
她刚沐浴完,后背披散的乌发还透着些许湿意。
周宅光是给客人用的床榻布料就是上好的鱼牙锦,光滑柔顺,摸上去行云流水,李恒月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了一头栽下去睡觉的冲动。
屋内灯火全灭,只余浅浅的两道呼吸声。
“你,”
静寂中,李恒月突然开口:“相信道长真的只是与我们错过了?”
旁边的姜域曲腿坐在床榻下的踏板上,月光透过方形窗格,在他半边脸上落下光影,他身上搭着件外衫,右臂枕在脑后,正靠着一旁的木角小憨。
“不相信。”
他的声音带着些睡意。
见李恒月没吭声,又补充道:“对付这种级别的邪祟,山上不可能没有任何道术痕迹。”
是了,李恒月想起他们一路从山上下来并未见到哪怕是一张符纸。
可道士在除强大的邪物时往往会事先在邪物十里范围之内设下结界或阵法,压制其邪性或以防其逃脱,言一道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她默了半响又道:“你答应在周宅过夜可是有什么打算?”
姜域新奇李恒月今夜话多了起来,却也只简单道:“没有。”
离那日愈来愈近,胸口疼痛的频率也愈甚,再加上与鬼新郎交手受了伤,姜域只想赶紧睡觉,他拉了拉有些滑落的外衫,没再说话。
“……”
李恒月看着他头也没回地说完又没了声。
实在搞不懂这人。
但想这些也无济于事,留在周宅横竖也没什么坏处,至少他们可以在这里等到明日看道长是否会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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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娘子作为一起经历诡事的同历者,若言一道长真如岁安所说只是同他们错过,下山肯定也会想到先来周宅寻他们。
这样想着,李恒月摸了摸差不多干了的头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被柔软的锦衾裹挟着,周身的疲惫如潮退般泄去,睡意渐渐席卷——
门外适时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后传来一个婢子的声音:“李娘子,我家二娘子担心晚饭不合您胃口特地吩咐我备了些夜宵。”
李恒月一骨碌坐起身来,看向床尾。
靠坐在床尾边的那人显然也已经醒来,外衫簌簌动了几下,她下榻朝门口走去,姜域也起身跟了过去。
站在门前,李恒月却并没有开门。
姜域:?
只见李恒月转身看向他,压着声开口:“你,去那里。”
姜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正好是门打开后被挡住的位置,距离在离她的半丈之内。
姜域眨眨眼,想起之前她为了不让人看见他们二人进一间厢房时愁闷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哦。”
待姜域走到那处,李恒月这才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岁安身边的贴身侍女半夏。
半夏端着两个食盒:“荆州的菜色太重口,二娘子看您没吃多少,让厨房做了鲜肉云吞当宵夜,您快尝尝吧。”
“多谢。”李恒月接过其中一个正要转身,又停下。
她看向另一个食盒。
“这个是要送去隔壁是吗。”
半夏答道:“是的,二娘子给姜公子也备了一份。”
李恒月垂下眼睑:“他……应当已经睡下了,还是不打扰为好。”
说完就合上了门,留在门外的半夏一头雾水。
门后面姜域靠墙站着,待门彻底合上才直起了身子。
李恒月将食盒放在圆桌上,将里面装着云吞的碗碟取出。云吞颗颗饱满,肉香四溢,瞬间就充盈了整间屋子。
她不太饿,只是不愿浪费他人的好意,拿着筷子夹起一颗正要放嘴里,余光便瞧见坐在对面盯着她看的姜域。
他抱着臂,下巴微抬,好整以暇地睨她,颇有一副等着对方认罪的模样。
差点忘了。
她刚才自主主张替姜域推掉了他的那份。
李恒月有些心虚地将云吞推到他面前。
“你吃吗?”
姜域正要开口,门外传来嘈杂的响动声,还有陆陆续续很混乱的脚步声。
二人同时看向门口方向。
李恒月率先起身走了过去。
周宅给客人住的上房都集中在北院,院中备的仆从不算多,此时却有许多的仆从走来走去地忙前忙后,对面其中一间上房的门口还聚了几个人,隐隐还能听到婢女的哭泣声。
“发生了何事?”
李恒月拦下了正好经过他们的一个小厮,那小厮手里拿着个册本。
小厮声音发抖:“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