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鬼新郎(7)
    死人了?

    李恒月双眸微睁,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走,去看看。”

    身后的姜域经过她朝前走去,却发现李恒月没动。

    他回过头。

    只见李恒月开口:“这种事有什么好看的。”

    姜域瞥她一眼,一字一句道:“我、喜欢凑热闹。”

    “……”

    李恒月不说话,他叹口气:“现在不过去,等会儿官府的人来了不还得过去。”

    也是……

    对面上房门口站的是周宅的冯管事和几个小厮婢女,其中一个婢女李恒月认得,正是刚才给他们送夜宵的岁安娘子身边的半夏。

    她正啜泣着,耳边的发丝都乱了,“田三郎说他饿了,我便去厨房拿吃的,谁知道备个吃食的功夫他便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然后瞧见李恒月和姜域朝他们走来,噤了声。

    冯管事回头看去,见是自家娘子的客人,恭敬道:“惊扰二位实在抱歉,院中发生了点事,待会儿恐怕还要折腾半宿,还请见谅。”

    “谁死了?”

    走到跟前,姜域直截了当,他已然瞧见了冯管事身后五步之外地上的人。

    那人双目突出,其上布满可怖的血丝,唇张且舌露,身上和周围并无血迹,整个身体面向地板竖趴在房门口前,他的衣衫布料发皱,右腿屈起,左手手指堪堪触碰到门槛。

    明显是死前挣扎着想要开门求助。

    李恒月看了一眼便别开了头,只觉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没想起来。

    “这……”冯管事捏紧手中册本,想着这二人是娘子的朋友,犹豫地开口:“是田家三郎。”

    姜域:“田家三郎?”

    冯管事继续道:“他是大娘子的爱慕者,时常会来我们宅上,有时天晚了便会在这里宿下,谁知道这次发生了这种事,不过二位别担心,小人已经差人报官了。”

    爱慕者,李恒月想起了在客栈那晚一直跟着岁欢娘子的“狗皮膏药”,那个男子好像就是岁欢的爱慕者,且正好与这人身形吻合。

    冯管事又说:“二位还是离远些吧,小心沾染上晦气。”

    ……

    树影婆娑,火光摇曳。

    周宅足足几十号人被官兵围在院中央,李恒月同姜域站在最后处。

    “官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北院的厢房死了人,我又不曾待在北院,有什么事盘问当值的仆役不就好了,叫我来做甚?”

    说话的是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她披着件云锦披风,嘴里还在不断嘟囔:“天这么冷,让我们在这里干站着……”

    为首姓杨的捕头赔笑道:“照章办事,我们也没办法,等我那些同僚干完该干的,自会放了你们。”周宅老爷在荆州是连刺史都会给几分薄面的人物,这些家眷他自然不敢甩脸。

    周岁欢上前一步,搭上那女子的手,“苏姨娘莫急,别为难他们,等待盘查完我们应当就可以回屋去了。”

    “这么多人,难道要一个个问到天亮不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们就是见老爷这些天不在才敢这样对我们。”

    苏姨娘甩开周岁欢的手,气急败坏的坐到婢女搬来的木椅上,“也真是晦气,人死哪里不好死我们宅里。”

    这时,厢房里出来一名衙役叫走了杨捕头,没过多久杨捕头又从屋中走了出来,步履略显匆忙,“周宅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周岁欢答道:“此前冯管事让小厮拿了册本清点人数,除了家父在外,周宅三十号人加上两位外客都在这儿了。”

    “外客?哪两个?”

    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在后面的少年少女身上。

    黑夜中的少女一袭月白襦裙,乌发披散,俏脸白净灵动,眉眼却清清冷冷,她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无声沉默着,少年却只是靠着身后的树干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此刻不关他的事。

    一人开口道:“不用怀疑他们两个,田三郎昨日与他们仅有一面之缘。”

    果真是在客栈时的“狗皮膏药”。

    李恒月寻声望去,是周岁安,她的声音颇大,以至于所有人都听得到。

    家中发生命案,周岁安害怕不已,便一直躲在会武功的阿桂跟前,此刻本着替朋友解围的精神高喊出声:“他们何故要杀他?”

    苏姨娘悠悠地开口:“安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是这种没见几面的人最可疑了,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没准他们就是为了害人才接近你们呢。”

    “你怎么可以污蔑……”周岁安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我还没说是自尽还是被害,你们倒是笃定上了。”杨捕头忍不住轻喝一声,转而看向周岁欢:“大娘子,事情有些复杂,我等得请赵参军过来才好行下一步,在这露天地里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您看能否寻一间屋子容纳众人,这样我们也好看管些。”

    “就这阵仗了还用猜,肯定是被害的呗。”

    周岁欢按住一旁没好脸色的苏姨娘,说道:“那请大家先去前院正厅吧。”

    除了几名捕快看守田三郎的尸身,众人随之移步。

    周宅前院的正厅宽敞开阔,众人挤挤也都进去了,只余几个官兵站在门口巡视。

    人一多,厅内愈发闷,周岁欢便叫仆从打开四面的窗户。

    却被杨捕头拦下,“夜里太冷,大家也没怎么穿厚衣裳,还是莫要开窗了。”

    *

    “欸!”

    待着无所事事,众人皆跟身边的人闲聊起来。李恒月谁也不认识,双腿屈膝,手肘抵住膝盖托着脑袋发呆,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吓了一跳。

    “是我,岁安!”

    她和姜域坐的地方在厅内最后边的角落处,岁安费了好些功夫才寻到,此刻额上渗了些汗珠,一脸的雀跃,“你们坐这么偏,当真是让我好找!”

    李恒月看着她在自己右手边坐下,打招呼道:“二娘子。”

    “实在不好意思哦,邀你们留宿却发生了这种事,不过不用怕,有官府的人和阿桂在,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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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桂会些功夫,如果真有什么大恶之徒,他三两下就能把人撂倒。”

    岁安调整自己的姿势,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她不喜早睡,出事前在看话本子,此刻仍穿戴整齐,见李恒月披散着发的模样,又道:“你睡得如此早吗?那我叫半夏送夜宵时岂不是吵到你了?”

    说着赶忙双手合十连道了数个对不起。

    李恒月抬臂欲将岁安的手放下,“无事,我那时还没睡……”

    “那太好了!”

    岁安突然反握住她的手。

    李恒月觉得自己实在应付不来岁安,就好比现在,此刻岁安正一脸期冀地看着她,嘴里话语不停,“味道怎么样?好吃吗好吃吗?”

    声音都透着期待。

    李恒月眼睛不知道该落在哪处,“我还没吃就——”

    “啊,对哦,忘了还有这档子事。”也不等李恒月说完,岁安一拍脑门,松开了她的手。

    “我听半夏说,”

    离事情发生已经过了些时候,岁安没怎么害怕了,她来了兴致,低下头虚掩唇道:“是她第一个发现田三郎死了的,她给你们送完云吞后遇到了田三郎,见田三郎饿了便去厨房给他拿吃的,谁知回来后就发现那田三郎死在了自己房门口。”

    “你说也是奇怪,这田三郎平时唯唯诺诺的,也没仇家,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李恒月疑惑道:“二娘子没给田三郎也备碗云吞?”

    给客人备宵夜哪有漏一人的道理。

    岁安顿了一下,撇嘴道:“我不喜欢他,这人总缠着阿姊,在客栈时你也瞧见了吧,长得那损样,特别惹人烦。”

    李恒月回想那日的情形,的确记得田三郎一直跟在岁欢娘子身边,然后反复被那侍从阿桂推开,俨然一副瘦弱的书生模样。

    “我那么讨厌他,又怎么可能给他也备宵夜呢,也就半夏那丫头老实会帮他。哎呀,不说这个了。”

    岁安朝她们的斜对面看去:“李娘子,你没来得及尝云吞,姜公子可吃了?”

    他们坐的地方是个墙角,她和李恒月坐在北面这里,姜域坐在东面。

    此刻他正闭眼靠着身后的墙壁,一直没动弹,岁安以为他睡了便没好意思打扰。

    李恒月眸光闪烁了一下,她道:“我不清楚。”

    “是哦,你们也没在一处。”

    周岁安挠挠脑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却不好意思说似地轻咬起下唇,斟酌了片刻才道:“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她的脸颊微红,有些扭捏,“就是……你和姜公子什么关系呀,看起来很要好的样子,我见你们走路时都挨在一起。”

    李恒月眨了眨眼。

    为了避免步调不同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平日里她同姜域几乎是肩并肩行走。

    这在外人看来便是关系好?她明明跟他统共也没说几句话,而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李恒月觉得她对姜域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好感。

    半响,她才开口道:“他…他是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