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在不停地挑唆。
雨刮器刮掉簌簌落雪,透过车窗,季恋恋看着明亮的落地窗前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觉得这一幕还挺浪漫。
“恋恋,我原本是来找你的,可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她。”萧依小心观察季恋恋的神色,心思转了又转:“刚开始我也不敢认……”
“所以你特意把我叫来。”
萧依和季恋恋是表姐妹,可关系却一般,也就看在自己母亲的面子上,季恋恋偶尔才会对这个人前人后两副做派的表妹好脸色……
没看见意料之中的兴奋,萧依不由怀疑起传闻中季家两姐妹关系不合的真实性。然而余光瞥见窗内的场景,她心里再次被愤怒不甘充斥。
今晚萧依根本不是来找季恋恋的,她是跟着陆时延来的这儿。
除夕夜偷偷跑出来,带上精心准备好的新年礼物想要送给喜欢的人。可萧依从未见到过,陆时延满心满眼的喜悦去见一个女生。
季禾从庄园里跑出来,见到抱在一起的两人的瞬间。萧依终于想起来,那天在一中的篮球赛结束后见到季禾,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
于是她一路跟着两人,躲在阴暗角落里,在嫉恨的情绪冲毁掉理智前,她找借口叫来了季恋恋,故意让她撞见。
矜贵高傲的季家大小姐,和一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有牵扯,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车子停在一个角落,光线半明半暗。
季恋恋想起那天在季禾的公寓外见到的男生,那股一闪而过的熟悉感终于被捕捉到。她不耐烦地打断萧依的挑唆:
“你说够了吗?”
没料到季恋恋会是这个反应,萧依愣了下,旋即为自己辩解:“恋恋姐,我、我只是…”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纵使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但季恋恋不傻,自然看得出萧依的心思,“不管我跟季禾的关系怎么样,她都是我二姐,我们才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你又算什么东西。下车!”
萧依被季恋恋的话吓得眼泪掉落,被赶下车也不敢作声,心中暗恨。
引擎发动,车窗却忽然降下来,先前的冷漠霎时消失,季恋恋笑着警告她:“对了,我可不希望在其他人嘴里再听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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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禾发现季恋恋最近的态度很奇怪。
从前两人待在一处,几乎不会说话,甚至容易产生冲突。可这几天,她异常的亲近行为…反倒让季禾开始主动和她保持距离。
而这份疑惑,在过完年离开老宅的这天,彻底变为警惕。
“爷爷,您都把云川科技给二姐了,那我呢?”季恋恋靠在季岳古身边,一个劲儿地撒娇:“我也想进公司。”
季家的人都惧怕老爷子,包括季禾,对老爷子也是敬畏大于敬爱。偏偏季恋恋,从小到大都能在老爷子的面前肆意妄为。
突然的一出所有人都没料到。
餐桌上,季禾不动声色扫了眼自家二叔,见他神情惊讶,反而有了心思看好戏。
“胡闹!”嘴上虽是在责备,可季岳古却没半分生气的模样,故作严肃道:“你二姐是进公司学习的,你进去干嘛?况且你是学艺术的,进云川能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只要您同意让我进去。”
季恋恋妥了心也要进云川,可这个口子一旦打开,今儿她能进去,那下回就会有其他人被塞进去。
季岳古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季禾:“只要你二姐同意就行。”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集中过来,都觉得她不会答应。
季禾放下汤勺,坦然迎上季岳古的目光,笑道:“当然可以,只要恋恋愿意做我的助理。”
季恋恋也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痛快,略加思索,很快就答应下来。
因为这件插曲,桌上的人各怀心思。
回到房间,听见身后跟着的脚步声,季禾关门时特意侧身让开,让人进来。
“为什么让她答应她!?”苏瑜音面露愠色。
“她既然想进,那就让她进咯。”
她的口吻毫不在乎。
把季恋恋放在眼皮子底下,季禾还挺好奇,她想耍什么花招。
苏瑜音走到季禾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庭院,季恋恋正陪着老爷子散步。
那点气恼一下就没了,苏瑜音看了眼身边的季禾,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她自信她所培养的女儿,远不是任何人都能相较的。
“下周三,你外公会来S市,到时候的宴会你去参加。”
“怎么突然过来了?”季禾偏头看向她,“你不去吗?”
提起这个,苏瑜音的脸色便不太好。
苏老爷子这番过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陪那位“苏老夫人”回乡祭祖。苏瑜音怎么可能出席,包括她的三个哥哥,找借口一个都没过来。
觑见苏瑜音的神情,季禾便心知这次宴会麻烦。只是没想到,不仅麻烦,还挺热闹……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S市身居要职,后来调回B市,这边的关系网也没落下。这次的宴会,也是想和老友重聚。
宴会场所定在熹微园,苏式园林风格,隐私性极高。
季家收了帖子,可宴会主人的亲女儿却没到场。季禾入场时,院内的晏笑声可见地消弭下去。
高跟鞋踏在青石路上,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只见一美貌少女身着繁复的烟紫色公主裙,朵朵手作蔷薇缀于裙摆,复古又朦胧。
像油画中的人缓缓走出来,让人不敢惊动。
望着那张和小女儿极为神似的脸,苏文瀚不由怔神,直至听见那句“外公”,这才缓过神笑着应声。
因着幼时是被亲外婆抚养,以及当年苏文瀚另娶闹出的事端,这些年季禾也很少回苏家。可真看见自己外公此时眼眶泛红的模样,说不动容是假的。
“好孩子。”苏文瀚拉住季禾的手,声音也是极尽慈爱,“这是你李、”
他下意识想向季禾介绍李韶容,可刚出声就觉得不妥。正犹豫的功夫,身边的淡然女声响起,只肯叫:“苏老夫人。”
看着李韵容的那张保养得宜,看起来也不过五十出头的面容,季禾倒不至于激愤。
就是单纯的不在乎。
这态度在外人看来十足的倨傲,李韵容仿若无所觉,微笑着点头,缓步走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随着她的靠近,一道沉沉身影紧跟着迫近。季禾这才注意到虚扶着李韵容的高大男人。
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将他的身材修饰得极好,长腿笔直,窄腰阔肩。季禾视线缓缓上抬,扬眉,只可惜——
有点单薄。
唇边的笑还没放下,倏而触及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季禾的笑容肉眼看见地滞住。旋即有意挪开目光。
“几年没见,小禾出落得越发好了。”注意到季禾有意无意总是扫向身边的视线,李韵容于是主动介绍:“这是我学生的儿子,陆时延。”
“——你好。”
在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中,季禾主动伸出手先向他打招呼。
两只手交握的瞬间,季禾也不等他作不作反应,自顾自收回手。
旁边觉得她太过不驯,只有陆时延感受到了,那只手抽离时,柔软的指尖缓慢划过他的掌心。
今儿受邀前来的大多是老爷子的旧友,不乏昔日高位政要,熟人并不多。
“早就听闻苏老的小孙□□秀,听说是在S大学法律,好像还是国际法吧?”说话的人是苏文瀚年轻时的一个下属,“也不知道会不会接苏老的衣钵?”
捕捉到她的名字,陆时延下意识去看季禾。
苏家四子一女,没有一个从政。这话算是说到了老爷子的心坎上,他笑得开怀,顿时觉得当初季禾学法学得好。只是嘴上没松口:
“哈哈哈,哪儿有什么接不接的,只要她开心,做什么都行!”
感受到那道目光,季禾抬眸看过去
她的神色平静,只在对上陆时延的眼时笑了下,仿佛周遭的人讨论的不是她。
冗复的桌布恰好遮住桌下的风景,陆时延在发现腿上贴过来的是什么后,惊讶过后脸上闪过一抹赧然。
季禾今天穿的是一双尖头侧空高跟鞋,西装裤单薄,只不过是轻轻往下滑,就感觉到西装裤下紧绷的肌肉……
说她大胆,她偏生又不继续上移;说她胆小总算是有顾忌,陆时延却能清楚调动所有感官,感受到她的不老实。
抿唇绷直了腰,陆时延觑见季禾气定神闲的模样,夹住了她的腿。
怔了一下,季禾没料到陆时延的反应。对于苏文瀚的话,也玩笑着开口:“是啊,不过说起国际法……我主修的还是人权法。我倒是觉得,去做一个无国界的公益律师也很好。”
场上的气氛顿时凝滞下来,有人打量季禾的神色,都分不清她这话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先头挑起这话题的男人心中后悔不迭,正愁说错了话,还是李韵容笑着缓和了气氛:“总归你做什么,你外公都是支持你的。”
她的手轻轻碰了碰苏文瀚。
他的神色和先前别无二致:“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淡淡地笑了笑,这话季禾没当真。
精致的水晶杯映出对面人的脸庞,这回轻易收回了脚,趁着空隙,季禾起身朝庭院的方向去。
她随意地没个的方向散步,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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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穿过蜿蜒曲折的廊道,终于在一处亭台停下。
亭台四周傍水,假山堆砌,青绿的树植在这深冬都尤显繁盛。
亭子外的青石凳旁,有一个秋千,看上去像是有年头了的装饰物。
绳子粗糙有些刺手,使劲儿拽住确认了这秋千不是个摆设后,季禾拎着裙子就试图坐上去。
繁复的裙摆成了第一个阻碍,秀眉微蹙,她瞥见渐近的人,招手让他过来:
“快过来帮帮我!”
这秋千的设计很别致,就在潭水岸边上。
陆时延一手扶稳了木凳,一手拎住她的裙摆,看了眼深潭,“太危险了!”
“没事,你会扶住我的。”她回头,“不是吗?”
身后的人还是不肯松手,季禾力气小,拗不过陆时延。
坏心思涌上来,她往后一挪。隔着层层叠叠的柔软布料,那只大手被烫似的飞快躲开。
背对的姿势,陆时延看不见季禾像小猫似的得逞的笑容。
檐下的光远远照过来,只分给了他们一角的光亮。
池潭上的秋千来回荡起,少女的裙摆落进潭水里,在水面和人的心上掀起层层涟漪……
季禾的思绪无限放空。
不管是季家还是苏家,摆在她面前的都是两条康庄大道。只是这两条路不管怎么走,她都看不见一点前路的光亮。
心神分散,手上没察觉地就松开。
等感觉到一阵失重的恐惧时,只听见身后的人焦急大喊她的名字,旋即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吧?!怎么样,有哪儿被磕碰到吗?!”陆时延抱住季禾,在夜色中着急地上下查看她是否受伤。
有身后的人在,那股害怕很快褪去。兴奋不受遏制地蔓延,季禾抱住陆时延的腰,仰头望着他,眸光亮得惊人,“你觉得我如果真的成为一名律师会怎么样?”
陆时延对上那双从未有过的期待明亮的眼眸,心酸软得厉害,认真地思索,认真地回答:
“——那你一定会是一名很优秀的律师。”
没有哄她,陆时延是真的这样认为。
几个月接触下来,抛掉季禾身上的外加光环。她做事努力认真,对待一切事物永远充满热忱的态度。
本身就是一位个人魅力极强的人。
“谢谢你。”
被他这么坚定地肯定,开心之余季禾又觉得感动。
收敛好情绪,她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正要松开手,却被面前的人一把抱起。
夜风拂过,两人身上都被不同程度的打湿。
季禾怕自己裙子上的水弄得他满身:“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的。”
繁复裙摆不停地往下滴水,可以想象到底多湿,怕她感冒,陆时延的步子迈得又稳又急。
“你怎么走这个方向?”季禾疑惑指着另一条岔口:“不是那条吗?!”
“你刚才就是走的这儿,你忘了?”
“……”怕他发现自己路痴,季禾闷声保持沉默。
穿过道道回廊,声响渐大,光亮越盛。
即将拐角处,陆时延猛地停了步子,季禾疑惑出声‘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愣了下。
她摇了摇他的脖子,示意陆时延放自己下来。在一道惊诧眼神中,看向旁边的人:“好巧,您怎么在这儿?”
李韵容的视线垂下,起初的惊讶过去,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我找小陆有些事,没想到正巧碰上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别着凉了。”
见她要离开,季禾出声叫住:“等等。”
她没看李韵容,而是走到另一人面前——她外公其中的一名警卫员。
笑着开口:“刘叔叔,今晚的事你不会告诉我外公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偏头冷冷觑了一眼李韵容。
等到二人走远,季禾转身看向陆时延,见他面无表情,走近了些,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和她的关系很好吗?”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不熟。”陆时延扫了眼自己身上昂贵的西装,“前几天她来我家,我才知道我妈妈是她以前的学生。”
李韵容嫁给季禾外公前是个舞蹈家,季禾思索片刻,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今天特意带来一个学生的儿子。
陆时延看出她的想法,温声解释:“她说我妈妈是她唯一的弟子,当年出事的时候……”
许是提到母亲离世的缘故,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季禾上前拉住他的手,
“我不是在质问你!好啦,我不好奇了。”
陆时延垂头望着她,反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拉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