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挣扎了许久,拒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金原眼中的兴奋,雀云眼中的期望,她舍不得毁了。
至于金牧那老鸟,说话直接也不好听,但他是真的心疼幼子。
若有一天,他看到金原化形成功,指不定得笑得多开心呢。
回凌云阁的路上,姜冉神色恹恹。
金牧和雀云对幼子的爱从不掩饰,在金鸟族短短几日,倒是让她重新体会到了亲情。n
她也曾短暂拥有过亲情,可那太过遥远,也太过短暂,就像水中月镜中花,到头来不过虚影一场。
心中闷得厉害,昏迷了一天一夜也没了睡意。
甫一回到凌云阁,姜冉纵身一跃上了屋顶,简单清理了积雪,遥望着天上那轮皎月。
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阿爹阿娘重新入了轮回没有,也不知新的一世,他们过得好还是不好。
正想着,身侧流光闪过,淡淡的雪松香透过寒冷的空气飘来。
姜冉知道是文昀来了,可却连头都懒得动一下。
“你风寒未愈,不去睡觉坐在这里吹冷风,是还想再病一场吗?”
文昀本就因担心她身体而来,方才在殿中脸色明显差了许多,一来瞧见她不好好休息还坐在屋顶上受冻,语气不免带着几分指责。
姜冉置若罔闻。
见她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文昀又气又急,直接伸手去拽她,想拉着她回屋。
“你做什么?”
姜冉的声音哽咽,还带着哭腔,文昀心底一震,看到她缓缓转过脸来,双眼通红,眼角含泪。
文昀彻底怔在原地。
是方才在殿中执意要带走金原?还是刚刚语气太重了?还是她染了风寒身体不舒服?
印象中的姜冉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当初他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没掉一滴泪。
如今听到她小声啜泣,只觉得心中一软,他拿出方帕子递到她面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道:“怎么哭了?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姜冉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淡淡道:“风迷了眼睛罢了。”
一听就是假话,但文昀没揭穿她。
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再继续打问,掌心幻化出一盏热茶,递给她,“喝点热的,别着凉。”
姜冉侧目看了一眼,没有接,反问道:“有酒吗?”
若放在平时,文昀定不会惯着她,可瞧见她长长的睫羽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好似随时都会落下般,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灵力划过掌心,茶盏变成了酒壶。
姜冉到了声谢,拿过酒壶仰头便喝了一大口,而后露出一丝嫌弃之色。
果香四溢,酒味却很淡,文昀这家伙越来越会糊弄人了。
果子酒虽淡,但也有酒劲,况且姜冉风寒未愈,正虚弱着,几口酒下肚,便已上了头,连话匣子都打开了。
“文昀,你可知我为何哭?”
文昀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看着她。
“我想到我阿爹阿娘了。”姜冉对着月亮,又仰头饮了一口,才继续往下说道:“其实,我是个亲人缘特别浅的人。”
“阿娘在我出生那天难产而亡。听阿爹说,阿娘生我特别痛苦,疼了一天一夜,来了好几个稳婆,都说没见过这样的胎位,皆不敢接生。
唯有一个年过花甲的稳婆,愿意一试,但一个时辰后,却要父亲做决定,夫人和孩子,只能留一个。”
“你猜怎么着?最后的决定是阿娘做的,她选择让自己的孩子平安出生。”
幼时,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没娘亲的孩子,她一直觉得,她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甚至认为是她的出生,害死了阿娘。
而今日再提往事,姜冉倒是有些意外,她竟能如此平静地将这些尘封的记忆娓娓道来。
只是想到金原与雀云亲昵的那一幕,心中依旧泛着淡淡的苦涩。
文昀看到她握着酒壶的手缓缓收紧,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比不自责。”
听到这话,姜冉倏地看向他,眼底划过点点惊愕。
不是因为文昀看透了她的心思,而是因为这话,阿爹曾经也说过。
阿爹说,正是因为阿娘把性命给了她,她才需要更好地活着,连带着阿娘的那一份。
她一直是这么做的,也庆幸还有阿爹可以庇护她,直到六岁那年,阿爹出海捕鱼遇到了暴风雨,他再也没有回来。
眸中的惊愕缓缓褪去,点点悲伤涌上心头。
姜冉扯了扯嘴角,往口中倒了口酒,仿佛只有这样才有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这话,阿爹也说过,但他在我六岁那年离开了。后来,我遇到了师父,学习阴阳术,文昀你知道么,我引渡的第一个亡灵,便是阿爹。”
话音落下,眼眶中的泪水却再也蓄不住了,如断了线的珍珠,潸然而下。
文昀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
过了好半晌,他才用灵力幻出一壶酒,浅浅一笑道:“来,我陪喝。”
说罢,他用酒壶去撞了撞姜冉手中那只,而后仰头饮了一大口。
姜冉怔怔看着他,而后忽然笑了起来。
这样的文昀,不似从前那般高高在上,倒是接了几分地气。
这样的文昀,也让她更愿意与他多说一些话。
姜冉随手把酒壶放在屋檐上,从袖袋中掏出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一边小心翼翼地展开,一边道:“这是我阿爹阿娘的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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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他们定情时为彼此所画,阿爹保存得很好,也幸得有此物,我还能知道阿娘长得是何模样。”
纸张缓缓展开。
女子容貌温婉,气质恬静,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好似深谷中的幽兰;男子身材颀长,面容俊朗,透着一股不屈的英气,长发用发带高束而起,显得洒脱不羁。
文昀侧头瞥了一眼,只这一眼,他差点连手中的酒壶都没握住。
这两张脸,刻在他记忆最深处,与他熟悉的两张脸缓缓重合。
慕宁与洛川。
只是少了几分道骨仙风,多了几分人间烟火。
“你看—”
姜冉本想着叫文昀看看,可没承想,视线竟撞到了他泛红的眼眶。
一时间,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她父母的画像还是他的?
手腕微微使劲,作势就要将画像收回去,然而才挪动了一寸,便被文昀按住了手。
姜冉不解,见他这般无礼,心中已生了几分不悦,正要发作,却听到他淡淡说了句:“你可还记得北海乱葬岗我带你看的那两座坟冢?”
她自然记得,可那坟冢与这画像有何关系?
柳眉轻蹙,正欲回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的两块墓碑让她迟疑了一瞬。
等等!
慕宁,洛川。
姜暮凝,许珞川……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轰”一声炸开,姜冉握着画像的手在一瞬间就僵了,她有些迷茫地抬起眸子,看向身旁的人。
月光皎洁,铺了满地的银辉落在文昀身上,却未添清冷,只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似乎是过了很久,至少对姜冉而言,她才看到男子朝自己点了点头。
直到这一瞬,她才敢确定,阿爹阿娘竟是慕宁仙君与洛川仙子的转世。
心中五味杂陈,辨不出喜怒。
前一世,大婚礼未成,脱嫁衣披战甲,未响起的第三声金龙鼎成了两人余生的遗憾。
幸好,还有来世。
后一世,太平岁月,又是新婚燕尔的喜事,却因她的出生带走了一人生命,害得他们天人永隔。
只可惜,来世也一样未能相守至白头。
她叹了口气,心中沉闷的情绪更重了,半晌才点点头,算了回答了文昀的话,而后又问了句:“你说,他们还会再有来世吗?”
文昀沉默了,他不是司命,这样的问题,他没办法回答。
可当视线掠过姜冉的双眸,看到她眼底星星点点的希冀之光,他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别让她失望,别让她再自责了。
“会的,一定会的。”文昀回答道。
比起事实真相,他更希望她能做回开心无忧的姜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