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鸟族的中央大殿内炉火正旺,烛火摇曳间映照在姜冉看戏的脸庞上。
说来也是神,喝了碗汤药又用了碗肉糜粥,姜冉觉得体力瞬间恢复了不少。
等泽尘待着金原回到了金鸟族的消息传来之时,她便迫不及待赶来了。
只是,明明是应是久别重逢温馨感动的戏码,可此时大殿内的气氛却降至冰点。
金牧坐在椅子上,脸色沉得厉害,喘着大口粗气,就连络腮胡也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抖动着。身旁的雀云亦是紧紧皱着眉头,搅动手中的锦帕。
“你,你这个逆子!”金牧指着大殿中央那只色彩斑斓的小鸟,脸色涨得通红,怒吼一声道:“你可知我和你母亲日日夜夜担心你,很久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你今日才回到金鸟族,却告诉我你要走?”
心中憋着一股气,金牧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盏就要朝金原砸去,可手才刚刚举起,就被身旁的雀云拦下。他回头看了眼自家夫人,把茶盏重重放回了桌上,不愿再看那逆子一眼。
“父亲,母亲。”金原双翅抱拳一礼,随后扬起脑袋,用它那稚嫩的嗓音一字一句道,“孩儿到东海之日,正巧看到浊气在海水中弥漫,东海生灵四处逃窜,冲散了我与雪兔族公子。后来我不幸被东海生灵撞到掉入海中,又所幸被海浪冲到了沙滩上,被姜姑娘所救。独自待在风水铺这几日里,我想了很多,如今三界并不太平,而我作为金鸟族的公子,怎能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偏安一隅呢?”
金牧拍案而起,看着只有自己手掌一般大的金原,冷哼一声道:“你连化形都没能学会,毛没长齐就想飞,你不怕有一天掉下来摔死吗?”
这话说得虽重,但也并非没有道理,天下父母之心,皆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顺遂,哪里舍得他们去闯那龙潭虎穴呢。
可金原却是个倔脾气,从前不知三界有危,每日除了嬉闹玩耍也没啥正事,可此东海之行番险些丢了小命,反倒让他醒悟了过来。
双翅炸开,金原伸着脖子理直气壮道:“姜姑娘作为凡人女子,都可以下东海,上雪山,为拯救妖兽不顾性命,我为何不可?”
生怕把病气过给别人,特意坐在角落的姜冉身子猛然一僵,怎么看戏还看到自己头上来了?!
见满屋子的视线接二连三地落在自己身上,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讪讪一笑。
你们继续,继续......
看这架势,金牧那老鸟是不会同意金原跟自己走的。
她本就不想带小鸟去青桥城,近来实在卷入了太多仙族之事,除了事关净浊渊,她一概不想搅和了。
况且,近来魔族猖狂,金原好不容易与家族团圆,还是不去冒险的好。
见夫妇二人反应如此激烈,她倒是乐得开心。
文昀坐在大殿的前侧,看着少女缩在自己送的披风中,只露出张小脸。
这件披风用仙云所织,轻盈柔软,领口与边缘处精心缝制了洁白的狐裘,宛如初雪覆盖,在烛光下泛着暖暖的光。
她今日并未束发,青丝如瀑,随意挽了个发髻,斜插一支梅花白玉簪,虽装扮得素雅,却也难掩她的明艳。
文昀一时看得出神,直到听见金牧暴怒的吼声。
“你别拿自己和姜姑娘比!三界各守其道,她作为凡人本就不该下东海上雪山,你怎么就不跟好的学—”
“金牧族长!”文昀眉心皱了皱,忍不住打断,看到姜冉逐渐暗淡的眸光,觉得心里闷闷的并不好受,语气也不由重了几分,“姜姑娘好歹救了金原小公子的性命,你如此说她,便是你口之道吗?”
姜冉本还有些难受。
她知道金牧说得并无错,即便她救了金原甚至整个金鸟族,都无法改变她已破了三界规矩的事实。
本也不想反驳,正好顺势拒绝金原同行。
可当她听到文昀的维护之言,心中竟有几分动容。
只是,才感动了片刻,她又突然想到了那份契约书。
第三条写得清清楚楚,若是她因卷入仙族事务遭受非议,他须出言维护。
契约而已,没什么可感动的。
金牧被雀云瞪了一眼不敢再说话,转头拍了金原一掌。
瞧见依旧剑拔弩张的金氏父子二人,文昀按了按酸胀的眉心,转而看向了雀云,问道:“夫人怎么看?”
想通了的姜悠哉自得地靠在椅背上,刚端起茶盏的一瞬间,脑中似有万根针落下,端着茶盏的手一抖,水瞬间洒了满桌。
还不等她稳住身体,脑海中似有一道声音响起,沙哑、低沉,宛如枯木。
“带金原去青桥城……带金原去……”
什么声音?是谁在她脑海中说话?
瑶宇一直坐在她身旁,瞧见她轻抚额头,还以为是她身体未恢复,替她续了盏热茶,低声询问是否要先送她回去。
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从大脑蔓延至胸口,姜冉的双手止不住颤抖,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姜冉把手藏进了披风之中,不想叫人瞧出破绽,而后尽力扯出一笑,朝瑶宇摇摇头。
脑海的那道声音愈发猖狂。
“带金原走。”
“到他去青桥城。”
“带走!”
风寒还未痊愈,姜冉身体本就还虚弱,针刺般的头痛像是要趁机瓦解掉她的意志。
瞬间,难以言喻的疼痛席卷全身,她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身子。
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眼前隐隐出现一片黑影,姜冉用牙齿咬破舌尖,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这才没让她立马昏了过去。
“姜姑娘,姜姑娘,你还好吗?”
不知何时,雀云已站在自己身前,她微微俯下身子,歪着头,笑意盈盈的眼底带着一丝担忧。
脑海中那道叫嚣的声音忽然散去了,姜冉清醒了一些,藏在披风内的双手紧紧攥成拳,缓缓站起身来:“我无碍,夫人可有事找我?”
“你们明日就要离开去青桥城了,我想着来问问姑娘可有什么缺的,我好叫人赶紧准备。”
这么一会儿工夫,竟已聊了这么许多了?
眼中的水雾还没完全褪去,少女环视四周,瞧见金牧脸色虽不怎么好,但似乎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生气了,而文昀正在向他辞行,并嘱托进浊渊相关事项。
“夫人客气了,姜冉没什么缺的。”她咬牙忍痛朝着夫人行了一礼,可剧烈的疼痛让她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呀,姑娘小心。”雀云眼疾手快地扶住姜冉,叫她坐下,“仙君也真是的,竟这么着急要走,晚点我还是吩咐人准备些上好的灵药给姑娘带上吧……”
被点了名的文昀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姜冉面无血色,全身紧绷却仍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忍受痛苦。
从凌云阁出来的时候明明已恢复了六七成,有了净化术压制浊气,再辅以药符,明日便能恢复至□□成,所以他才替她也提出了辞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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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转眼间,竟憔悴至此?
还不等他细想,一道炫彩的身影突然从眼前划过,伴随着金牧的一声惊呼,文昀瞧见金原那小鸟一头扎进了姜冉的怀中,藏进她的披风里,只露出一颗橙黄色的鸟头。
“阿原,这是做什么?不是答应了你跟着姜姑娘走了吗?”
答应了?!怎么就答应了呢!
怎么可以答应?!
方才她听得明明白白,脑海中有道不属于她的声音当她带金原去青桥城。
她也不知道她脑中怎么会蹦出这个声音,可直觉告诉她,金原不能去,会有危险。
见少女怔怔的模样,雀云只当她是被幼子冒犯到了,急忙道歉道:“对不起姜姑娘,阿原性子顽劣是我没有教养好,我本应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可医仙说阿原化形不成是机缘未到,想来整日待在族中定是等不到这机缘了,不如便依了阿原的意思,让它出去闯荡一番。”
妇人的话顿了顿,随后咬唇朝少女跪了下去,诚恳道:“幼子顽劣,承蒙姑娘不弃,还请姑娘将他带在身边,让他历练一番。”
“夫人这是做什么!”
被妇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姜冉忙起身将她扶起,藏在披风内的金原随少女的动作飞出,落在少妇的肩头,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母亲的脸颊。
看着金原与母亲亲昵的模样,姜冉突然觉得心中酸酸的。
好不容易母子团聚,干嘛非要去冒险?
“小公子才刚回家,不如先叫它陪你们几日,我们此番去青桥城定然危险重重,要是伤着可就不好了。”
金牧本也不愿让幼子离开,但夫人发了话他也不好反驳,正难受着,一听姜冉的意思,脸上是掩不住的开心。
“姑娘说得有道理,阿原年幼,连化形都还未学会,现在去历练,为时尚早,尚早啊。”
随后,沉浸在喜悦中的金牧收到了自己夫人一记凌厉的眼神,而后瞬间噤声。
文昀的折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虎口处,视线却一次次掠过姜冉。
眉宇间笼着明显的忧虑之色,披风的一角也被她捏皱。
她虽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可桩桩件件不是寻人就是救人。
但若带金原离开,便意味着要带他去冒险,她不愿意也属正常。
不过,金鸟族有上古凤凰血脉,历来善战,可要觉醒血脉,化形是前提条件。
金牧虽心疼幼子,可在这以修为论英雄的仙族,过度保护才会真的害了他。
生离死别终有一日会到来,任谁也无法永远护着谁,到头来还是得靠他自己。
“姜姑娘多虑了,我也觉得让小公子多经历一些,才能成长得更快。况且,也是金原小公子自己的意思,不是么?”
文昀话音落下,四道眼神齐刷刷地聚了过来,一道欣喜,一道惊讶,一道哀怨,一道恐慌。
看到姜冉眼眸中来不及掩饰的慌乱,文昀就知道他没猜错她的心思。
姜冉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也就是愣了这一瞬,被云雀一把握住了手。
“仙君说得有理,还请姑娘莫要再推脱了。”
拒绝的话梗在喉咙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文昀都开口了,也就意味着金原随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屋内几人欢喜几人愁,还有姜冉,心中憋着一股火气没处撒,狠狠瞪了文昀一眼。
瞧瞧你干的好事!
这下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