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昀掐了道灵力。
小院外的灯笼一盏接一盏逐一亮了起来。
姜冉下意识用手肘猛地一推文昀,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故作淡定道:“仙君听不出好赖话么?我这么说是为了让瑶宇公子死心,你莫要多想了。”
两侧鬓发被雨水浇湿紧紧贴在脸颊上,露出了一双红透了的耳朵。
文昀瞧了一眼,只笑笑没再反驳:“好,阿冉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姜冉忙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现下又被雨水浸透了衣衫,更没了心思再同文昀斡旋,有些不耐烦道:“仙君又来做什么?”
又?这个小没良心的。
文昀执扇敲在姜冉头上,而后拿出一份图纸递到她面前,道:“听闻你被分到礼兵殿,我来给你送九重天地图。昊天将军比较严苛,按能力分配职务,你没有修为,轮不到武职,若是把地图吃透了,想来能分个不错的文职。”
姜冉把手上的雨水擦在裙摆上,而后接过图纸,随手翻了翻,在看到图纸上内容的时,头皮都要炸了。
山川起伏,宫殿密布,图纸上线条交织,布局错综,细节繁多,难以一窥全貌。
记全图纸上的内容?这不得一晚上不睡觉?
雨越下越大,带着寒意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刺骨。
姜冉打了个寒颤。
文昀看在眼里。
虽然,她体内的浊气暂时被压住了,但若染了风寒,浊气便会趁虚控制她的意识,就如在金鸟族那时一般,再次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他把油纸伞塞到姜冉手中,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从芙照那里要来的药符。
这枚药符添了净化之力,作用不会被浊气阻挡。
文昀不敢再叫她吹风淋雨,只匆匆道了句:“外面雨大,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盒子里的药符也记得用了。”
*
九重天上鲜少下雨,更别说落雷了。
所以,当那道暗紫色的闪电划过天幕之际,整个天宫都乱了套,相互打问是何人飞升渡劫,亦或是何人在诛仙台领罚。
唯独雀翎宫,早早便熄了灯。
岚衣刚回宫便禀退了众人,还下了口谕,说今日疲累,要早些休息,任何人无召不见。
雀翎宫仙侍知晓天后向来不喜政事,偏又奔波了一天定是累坏了,领了口谕,守在宫外不敢打扰。
殿内,北边角落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飞溅的雨水被风吹进屋内,窗棂下的地板湿了一片。
铜雀烛台上留着的那抹烛火也被风吹得左右摇曳。
岚衣就坐在梳妆台旁,视线落在那抹橙黄上。
今夜的风格外寒凉,穿堂而过落在身上,可她却浑然不觉。
挡在中间的那块梅花刺绣屏风已经不见了。
她占据岚瑶身子的第一日,便把那块屏风扔了。
在她眼里,梅花就是争不过春日绽放的百花才会独绽寒冬。
没了竞争,可不就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但这不叫清高,叫窝囊,同她那个孪生妹妹一样。
“噼啪——”
烛火中心,几缕青冥色的火光一闪而过。
岚衣猛地站起身,走向那扇半掩着的窗,凝视着窗外透着光亮的雨线,好似在等人。
一团黑雾撞开雕花木窗,发出“吱呀”一声巨响。
敖月站在窗口,抖了抖沾上水的衣袍,而后身形一闪,坐在那张雕花木床上。
岚衣警惕地看了眼门的方向,急忙关上窗,低声怒道:“你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吗?”
果然,门口响起了叩门声,提灯橙黄色的光透过门缝洒进屋内。
“娘娘,可是发生了何事?”
岚衣瞪了一眼敖月,警告她不要发出声音,这才捏着嗓子,声音透着梦中惊醒的嘶哑,道:“无妨,风吹开了北窗而已,退下吧。”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透过门缝洒入的暖光逐渐散去。
瞧见她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敖月唇角一勾,轻蔑地笑了起来:“才做了几天天后,倒是像模像样的。”
岚衣并不想搭理她,径直走到梳妆台上,拿起本折子,丢到敖月怀里,下起了逐客令:“这是你要的鸟族试炼会名单,拿了赶紧走。”
敖月并不恼,从怀中捡起折子缓缓打开,就着床塌旁的烛光细细翻看了几页。
她并未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屏上,指尖轻轻拂过用仙云织就的上好锦被,羡慕道:“天后的用度果然是顶好的,但是——”
那双原本带着羡慕之意的眼睛眨了眨,血红色的瞳孔在烛光下透着说不出的同情与怜悯。
敖月朝岚衣招招手,待她靠近床塌之际,猛地起身揪住她衣领,将她的耳朵拉至自己的唇畔,沉声开口道:“敖华大人要我给你带个话,别以为做了天后就可以脱离掌控了,想想让你入天宫时的任务,如果不记得了,噬魂之月会提醒你。”
“噬魂之月?”岚衣心头一震。
噬魂之月是冥界惩处恶鬼的烈性毒药。
生前她总爱去冥界找冥王,时间长了,也就听说了噬魂之月。
此毒一旦服下后半月毒发,此毒无解,唯有按时服下解药,延缓毒性发作。
令人闻风丧胆的是极其痛苦的死亡过程,从毒发到灵魂彻底消散要整整七天七夜。
期间,日日夜夜受灵魂灼烧之苦,眼睁睁地看着那抹幽蓝的冥火从脚尖燃起,一寸一寸向上蔓延。
抓着胸前衣领的手缓缓松开,岚衣仿佛一下被抽干了力气,双脚一软,跌坐在床榻之上。
所以,敖华给她下了噬魂之月?
一股寒意自心底涌上,岚衣抬起眸子,望向那双赤瞳。
敖月已重新靠在床屏上,手中把玩着一柄不知从何处找到的金玉如意,她瞥了眼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一抹玩味的笑意自嘴角漾开。
“没错,如你所想,那毒随换魂术一同下入了你的鬼魂。敖华大人也是怕你被繁华迷了眼,忘了我们这些同甘共苦多年的老友。”
岚衣的身体在听到答案的瞬间仿佛有了片刻僵硬,方才那股傲气消失殆尽,她红着眼,颤着双唇,哆哆嗦嗦地问道:“解药呢?怎么换解药?”
“你倒是机灵,上来就问解药。”敖月晃了晃手中的折子,而后掌心摊开,一颗漆黑的药丸赫然出现,“这是你的第一颗解药,用这份名单换的。”
岚衣着急忙慌地接过药丸,妥善收了起来。
还未到半月之期,提早服用并无用处。
敖月有些惊讶,不难看出,看岚衣似乎对噬魂之月格外熟悉,但她并懒得去管这些闲事,施施然站起身来往窗边走起。
拂上窗棂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她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岚衣,道:“差点忘了你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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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解药,试炼会时想办法让姜冉入极寒之地,记住,切忌伤她性命!”
*
暴雨下了一整夜,终于在清晨时分停了下来。
雨过天晴,朝霞初露,一抹殷红从天边缓缓铺开。
天空干净得找不出一丝暴风雨残留的痕迹,唯有院外落了满地的桂花,证明了前夜的风雨。
姜冉到礼兵殿的时候,眼下两片青黑色。
她当真挑灯夜读背了一整晚地图,不说能倒背如流,好歹也算记住了十之有八。
信心满满踏进礼兵殿接受考教,可等到了她才发现,昊天将军去天宫外巡查了。
而今日分配官职的人正是玄焰。
姜冉眼皮一跳,忽然有种白熬夜背地图的感觉。
果然,玄焰在瞧见姜冉踏入礼兵殿的瞬间脸便黑了下了。
礼兵殿招人向来修为优先,玉清仙君怎么搞的,竟然把这个废物安排过来了?
从见到姜冉身影到她行至身前,短短几步路,玄焰心中闪过不少九重天上的偏远之处,想把她打发得远远的。
姜冉看着玄焰那张黑如锅底的脸瘪瘪嘴,而后递上腰牌,不情不愿行了个礼,道:“姜冉前来礼兵殿领职。”
玄焰冷哼一声,掐起灵力,那腰牌腾空而起,飞到他眼前。
他指尖凝着灵力,迟迟不落下,眉头却越皱越紧,仿佛是在思考什么天大的难事。
姜冉的去处对玄焰来说确实是件难事。
礼兵殿的指责范围是整个九重天,留在大殿内是绝不可能的,按他的意思,便该找个犄角旮旯的山头将她打发过去。
可偏偏天帝百般照顾她,要将她留在天宫,他也不好做得太过,驳了天帝的颜面。
天宫之内,位置偏远的苦差事,有什么呢……
翘起的指尖在虚空中一下一下地点着,指尖那抹灵力光芒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明。
姜冉眯着眼睛看着苦思冥想的玄焰,她懒得催促,横竖就没指望能从他手里得个好去处。
晃动的手指忽然一顿,而后一道灵力注入腰牌之中。
“行了,看看吧!”
姜冉不紧不慢地接过飘到眼前的腰牌,翻到背面,看到上面刻着“镇魔塔”三字。
玄焰紧盯着姜冉的神情,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愤怒和无可奈何的憋屈。
这可是他千挑万选为她找的“好去处”!
天宫之内,位置偏远,关键还冷。
可他等了半天,都没从她脸上看到期望中的神情。
分配到镇魔塔,对姜冉来说,算是个意料之中的惊喜了。
或许对仙族来说,那里又偏又冷,关押的魔族凶虐残暴,一个不小心还容易搭上性命。
但对她而言,那股人人畏惧的寒意却让她觉得格外亲切。
她说不上来原因,只觉得那股寒意在穿透她皮肤的瞬间化为一道暖流,沿着经脉游走全身,驱散她的不适和疲惫。
况且,镇魔塔偏僻,也正好全了她不想与仙族再有过多瓜葛的心。
距离试炼会开始还有一周时间。
届时,揪出占据天后的鬼魂,找到玄冰玉佩,她便能回小渔村了。
姜冉妥善收起了腰牌,而后朝玄焰感激一笑,情真意切道:“姜冉多谢仙君安排。”
玄焰:“......”
不对啊,怎么跟想象中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