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妍冷硬的语气让荣文晔不由得心生畏惧,眼前的外甥女意气风发、养尊处优,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缠着他玩闹、任人摆布的孩童。
也可能是因为他年纪渐长,在牢中受尽了磋磨,心态早就不再似当年那般无所畏惧,而胰腺癌的症状频发又让他变成了一个瘦削的男人,他刚才竟然轻松被外甥女制服,没有半分尊严可言。
荣文晔出狱后仗着姐姐心疼他,一直借着凶险的病症跟姐姐耀武扬威。
姐姐见他面黄肌瘦、才不到五十岁就一副衰弱的小老头模样,自然对他百依百顺,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甚至即使知道他又开始线上赌博,也生怕他的病情加重,丝毫不敢刺激他,任由他流水似的花钱。
□□文晔知道,外甥女跟她妈妈不一样,她如今这副来寻仇的架势,定是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而如今他已经没有资本像二十年前一样仗着辈分规训外甥女的能力,事实上他害怕她,像所有老人年迈时害怕他们的子女一样,因为逐渐年迈的躯体和越来越萎靡的精神,他们虽然是长辈,面对小辈时却渐渐变得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为了在狱中苟且偷生,他在狱中练就了一身识人的本事,外甥女虽然看上去是柔弱的女流,却比她妈妈犀利太多,不是个容易被哄骗的性子。可如今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他只能勉力一试。
“妍妍,二十年来你从未来监狱探望过舅舅,舅舅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当年的事情确实是舅舅的错,舅舅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那种事。舅舅跟你道歉,对不起,是舅舅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你就原谅舅舅吧!舅舅如今年迈,又身患重病,也没几天活头了,也是老天给舅舅的惩罚。我只有你和你妈妈两个亲人,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舅舅去死吗?”
荣文晔见外甥女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冷漠的似在看一场闹剧,干脆豁出去了,直接跪在地上,一边扇自己的嘴巴,一边忏悔和哀求:“妍妍,杀人不过头点地,舅舅跪下来求你!”
宋诗妍却并不制止,反倒看得荣文晔演戏演得畅快,随手拿起水晶烟灰缸上的高希霸雪茄,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荣文晔本就是做戏,将自己脸扇得红肿都不见外甥女顺着他的心思上前阻拦,也知道他将自己扇昏过去,外甥女也不一定会从沙发上起身,只得跪着往前挪了几步,试着去抓宋诗妍的小腿,却被她微微侧身躲开了。
“妍妍,舅舅知错了,你看舅舅也道歉了,这脸也扇肿了,你也该消气了吧。”
宋诗妍轻轻抬手捏着点燃的雪茄,将烟头一点点凑近荣文晔刚才抬在半空想要抓她的手臂上方,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想将烟头烫在荣文晔的皮肉上。
荣文晔没想到外甥女如此凶狠,吓得抽回了手,跪着往后退了两步:“妍妍,别闹,会烫着人的。”
宋诗妍见荣文晔演够了,不再吵吵嚷嚷的哭号,笑着抬头。
“舅舅?你也配?你找我不过是怕我跟爷爷和爸爸告状,怕他们停了妈妈的卡。你说是走投无路,却抽着高希霸,住着私立医院的高级单人病房,甚至死不悔改想侵/犯护工,短短半个月,你线上赌/博输掉了近千万。你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却哄着我妈变卖首饰,从公司的福利拨款里偷钱,让她偷偷给你填窟窿,件件桩桩,你有半分悔改的模样吗?”
荣文晔没想到短短几日外甥女就将一切摸透,被她吓得瑟缩在茶几边,连起身都不敢。
“一句错了,换不回纪姨的命,抹不去我日夜难眠的痛苦。”
宋诗妍起身按响了病房的按铃,护士们很快进了病房,见病人跪在地上,想要去扶,却被宋诗妍制止。
“不必扶他。我是他的外甥女,也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从现在开始,我与我母亲将停止为他缴费,贵医院若继续为他治疗,后续产生的任何费用,我们将不再支付。这是我的律师提供的文件,你们可以请医院的法务部过来确认一下。”
宋诗妍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荣文晔的痴心妄想,原来他还只是想要博取外甥女怜悯的假哭,如今是真的欲哭无泪。他挣扎着朝宋诗妍爬去,哀求着、嘶吼着:“妍妍,你这样做会要了舅舅的命!你这样做还是人吗?我要见姐姐!姐姐!”
护士长不愧是见多识广,在其他护士没有反应过来时,悄悄唤来了安保人员。荣文晔很快被安保制住,堵着嘴控制在原地。
法务部的律师很快确认好文件,宋诗妍则坐在沙发上,拿着身份证明将妈妈预存医院的所有钱取出。
“好的,宋小姐,今天的账目已经结清,余下的钱也已经原路退回,这是凭证,请您收好。”
宋诗妍眼见荣文晔泪流满面,笑着将凭证怼到他眼前:“你不会还在期待我妈妈来救你吧?昨晚我已经和爸爸讲了所有事,如果今天妈妈依旧选择你,她就会被起诉离婚,按照婚前协议规定,她需要净身出户。”
荣文晔双眼通红,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近乎冷血的外甥女,挣扎着想要说话,宋诗妍抬手扯开他嘴里的布,准备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妍妍,她是你妈妈呀,你忍心看着她人到中年,穷困潦倒,被人扫地出门?”
宋诗妍不以为然:“她是我妈妈,生我养我,我自会善待她。只要她与你割席,她依旧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宋夫人,生活惬意,没有任何烦心事。况且她确实挪用了公司福利基金会的公款,我虽然帮她补上了窟窿,可她依旧要吃些苦头。”
荣文晔被当着宋诗妍的面赶出了病房,无论他如何哀嚎、威胁,都换不来宋诗妍任何反应。
当病房恢复平静,宋诗妍才脱力般的瘫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她知道,赶走荣文晔,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没有止疼药,没有那些天价特效药为他强行续命,断药的他活不了几天。
她拨通了保镖的电话,轻声道:“跟着他,别让他骚扰路人。死了就拉到殡仪馆,葬在我之前定的墓园里。”
“好的,小姐。”
保镖们很快将心有不甘的荣文晔带离闹市区,带到城郊的一处平房里,轮流看着他,冷漠的看着他忍受胰腺癌剧烈的痛苦,煎熬的度过了人生最后的岁月。
虽然宋诗妍看上去无坚不摧,可确实曾有过片刻心软。
幼时她也曾被舅舅扛在肩头哄着,还没堕落前的荣文晔倒也算得上是个宠溺孩子的好舅舅,只可惜他在某一天突然烂掉了,彻底的堕落了,甚至犯了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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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饶恕的罪。
她不能替纪姨原谅,替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和父亲原谅,也不能替自己原谅。
楚老爷子站在门口听完这场闹剧,站在门边沉默许久。
宋诗妍的雷霆手段,楚老爷子看在眼里,她这个年纪能有这份胸襟和决断,将事情处理的如此圆滑老练、事无巨细,实属难得。
若她与荣文晔没有亲缘关系,她定是个能担起门楣的好孙媳,能辅佐宴深守好楚家家业。
只是可惜,她和云鸢有那样的过往。当初云鸢为了救她丢了性命,宗桓为了云鸢走了绝路,因为她,宴深小小年纪失去了双亲,终生活在父亲了断那日的阴影中。
如此孽缘,断然不能继续。
宋诗妍刚拉开病房门,就看见一位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病房门口。她以为老者是下一位入住的病人,便闪身抬手示意老者先进:“老先生,您请。”
楚老爷子见宋诗妍礼貌周到、落落大方,越发可惜她与孙子无缘。出生在宋家,与荣文晔这种垃圾有血脉关系,是她绝不能被楚家容忍和接纳的缺憾。
特助站在楚老爷子身后半步,主动为宋诗妍介绍道:“宋小姐,您好,这位是楚宴深先生的爷爷。”
宋诗妍见老人慈眉善目,虽然拄着拐杖却身姿挺拔高挑,宴深确实和这位老先生的眉眼有几分相像。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宴深的爷爷,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知道她和宴深的恋爱关系,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楚爷爷您好,我是宋诗妍,是......是宴深的......”
见宋诗妍为难,楚老爷子接话:“是他的女朋友,对吧?”
宋诗妍也不知对方来意,但是见对方似乎并无恶意,又想到男友对她的坚定爱意,干脆点头认下:“是的,我是宴深的女朋友。不过我们在一起不久,所以还没来得及去拜访您,望您海涵。”
楚老爷子点了点头,见她眼眶微红,便知她刚才似乎在病房里偷偷哭过。想到她日后可能会后悔如此决绝的对待荣文晔,楚老爷子不再犹豫,直白问道:“听说宴深带你去见过他小姨了?”
宋诗妍点了点:“是的,这周我们在小姨家吃了一顿晚餐。”
楚老爷子接着问道:“既然他肯带你去见他小姨,想必他也跟你提及过他父母的事情吧。”
提及宴深的父母,宋诗妍神情凝重,唯恐提及楚爷爷的伤心事,委婉道:“是的,他跟我提及过,请您节哀。”
楚老爷子听到孙子已经和女友提起过家中秘辛,便知晓孙儿对待这段感情格外认真,想必已经到了用情颇深的地步,若是他跟宴深提及所有真相,只怕他定是不肯放手。事到如今,他只能从宋诗妍这边入手,斩断这段孽缘。
“宋小姐,既然宴深跟你提及过他的父母,你有时间跟我去个地方吗?”
宋诗妍不知楚爷爷为何突然相邀,可出于礼貌,她还是应下。坐在楚爷爷低调却奢华的座驾内,她犹豫许久,谨慎问道:“不知咱们要去什么地方?”
楚老爷子闭着眼睛,双手撑着拐杖,不发一言。
前排的特助从副驾驶扭头及时回道:“宋小姐,董事长想带您去一趟少爷和夫人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