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妍实在不解,楚爷爷为何要亲自带她来探望伯父伯母的墓地。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日后她跟宴深关系更近一步,也该由宴深带她来墓园祭拜,由宴深亲自将她介绍给他早逝的双亲,断无让长辈操劳的道理。
随着车辆逐渐驶入蜿蜒的山路,宋诗妍心中隐约有几分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逐渐笼罩了她的内心。她倒不是觉得自己会被伤害,而是被心中没由来的不安侵袭,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车子停在了半山腰,宋诗妍随着楚爷爷下了车,抬头望去,满目葱茏,向上只有一条被人为踏出的小径,似乎被人踩过千百次。说是墓地,却并不似寻常那些墓碑林立的墓园,反倒更像一座树木葱郁的荒山。
宋诗妍踩着十公分的尖头高跟鞋,艰难的踩在泥土地上,鞋后跟不时陷进泥土中,越发狼狈。她心中有很多困惑,几次想拦住楚爷爷询问,可见楚爷爷满头大汗,却撑着拐杖,在特助的搀扶下一步步艰难的向上攀爬,便又忍了下来。
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山顶的开阔处,正中央一片高壮的白杨树林映入眼帘,树林的中心有一座墓碑静立其中,宋诗妍想,这就是宴深父母的墓碑吧。
她整理了一下因为爬山而略微凌乱的衣衫,跟随着楚爷爷的脚步缓缓向墓碑的方向走去,接过身后司机递来的香水百合花束。宋诗妍低头看向怀中的花束,心中纳罕,为何不是祭祀用的黄白菊花?
楚老爷子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静静擦拭着墓碑,眼中闪烁着泪光。
宋诗妍一直站在远处,低着头,等待楚老爷子的召唤。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楚老爷子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轻声唤宋诗妍:“宋小姐,请过来一下。”
宋诗妍恭敬的抱着花束上前,将花束放在墓碑前,待她起身看清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她霎时愣在了原地,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发不出一个音节。
这是一个双人合葬墓,照片里的纪姨笑颜如花,一旁的男人眉目俊朗,隐约能看出几分楚爷爷和宴深的影子,墓碑上写着:
先父楚宗桓慈母纪云鸢合葬之墓
孝男楚宴深奉祀
宋诗妍找了纪云鸢的墓地二十年,一直想亲自到她的墓前祭拜,感激她当年的救命之恩,可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得偿所愿,也从未想过她居然是宴深的母亲。
楚老爷子见宋诗妍跪在石台上泣不成声,便知她已经明白了一切内情,他缓步上前,递上另一方手帕。
“这是他们初次相识的地方,也是宗桓求婚成功的地方。宴深周岁那年,他们夫妻带着宴深在这里种下了第一棵白杨树。宴深五岁的时候,按照他父亲的遗志,我买下了这座山,将他们夫妻合葬在此地。他父母下葬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山路泥泞,宴深却坚持亲自抱着父母的骨灰盒一步一摔的爬上了山顶。爬上山时,他浑身是泥,跪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刚才上山的那条小路,十九年来宴深不知爬过多少次。”
宋诗妍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
她不敢想,不敢想他当初失去双亲时是何等的痛苦,不敢想宴深每次爬上她刚才嫌弃的土路时,又将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感觉自己罪孽滔天,却不知究竟该如何赎罪。
“宋小姐,云鸢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所以她并不会后悔在危难时刻救下了你,即使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楚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媳,眼睁睁看着儿子殉情的父亲,一个独自拉扯着孙子长大的老人。”
宋诗妍知道,她和荣文晔给楚家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他们两个毁掉了纪姨和楚伯伯原本安逸的人生,给楚家爷孙二人带来了不可消弭的痛苦。
她跪着转身,对着楚老爷子磕头,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
楚老爷子也深知她这些年活在被绑架的阴影之中,实在不忍苛责:“你当年只有六岁,也是被荣文晔挟持,受尽苦头,我不怪你。可是宋小姐,我的儿子儿媳终究是因为荣文晔家破人亡,使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让我孙子自小孤苦无依。他若是在监狱继续服刑,我尚可忍耐,可他如今在你母亲的供养下逍遥自在,我不能忍,必定要赶尽杀绝。”
宋诗妍听出了楚老爷子的弦外之音,也隐约察觉出他实力不凡,并非寻常人家,若他真的因为荣文晔的事情对宋家出手,终究是祸及家人。
“楚爷爷,虽然他罪大恶极,可终究是我母亲的血亲,我母亲一时间受他蛊惑,才做出纵容他的选择。我已经跟父亲说过此事,母亲也绝不再犯。刚才我亲自处置了荣文晔,绝不让他余生逍遥自在。还望您消消气,莫要迁怒于我的家人。”
楚老爷子见宋诗妍哭得梨花带雨,递上手帕,接着说道:“宋小姐,实话实说,如果你今天没有在医院处置荣文晔,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宋家的股价一定会跌停,直到退市。可是念在这些年你追星时对宴深毫无保留的支持,和宴深在一起后他也曾真心实意的喜欢过你,我可以选择不牵连你们宋家,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石淼原本正在开会,接到宋妈妈的电话时,宋妈妈说她始终联系不到宋诗妍,有急事找她。
石淼记得之前她们两人的手机曾经安装过共享位置的软件,顺着妍妍手机显示的地标,一路疾驰来到山里接她。
将车停在半山腰,石淼遇见一个等在半山腰的司机,司机说宋诗妍还没下山,他是奉命等在这里,有人安排他一会儿送宋小姐回家。
石淼顾不上深究安排司机的人是谁,举着手机,顺着小径土路上的鞋印追去,许久才在山顶的白杨树林中看见了跪在墓前的宋诗妍。
见宋诗妍跟中了邪一般笔直的跪在墓前,石淼边跑边疾呼:“你疯了?都快天黑了!你跑到这个荒山野岭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楚宴深联系不上你,疯子似的给我打电话,都准备飞回来找你了!”
见宋诗妍依旧不为所动,石淼凑上前去,这才看清宋诗妍双眼发楞,泪水不停从眼眶内向外翻涌,脸上的妆早就被泪水冲刷干净。石淼被妍妍的样子吓坏了,抱着她,想唤醒她:“妍妍,你怎么了?别吓我!”
宋诗妍似乎这才找回了神,缓缓转头看向石淼,她似此刻找到依靠一般扎进石淼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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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微弱:“淼淼,我好累......能不能送我回老宅。”
下了山,宋诗妍的手机才有了信号,不断有家人和楚宴深的消息弹出。石淼刚才替宋诗妍给宋家报了平安,见宋诗妍的手机上楚宴深的电话不断弹出,而妍妍握着手机视若无睹。
石淼以为是他们两人吵架了,试探着问:“妍妍,楚宴深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联系不上你很着急,闹着说要定私人航线飞回来,你要不要先接下他的电话?”
宋诗妍似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这才机械地举起手机,接通了楚宴深的电话,轻声唤了句:“宴深。”
楚宴深坐在机场贵宾室,焦急的一遍遍拨打着女友的电话,这一整天他都没有阿妍的消息,而石淼也不曾知晓她的踪迹,他实在放心不下,必须要飞回去看看。
当电话接通那一瞬,楚宴深紧绷的神经才瞬间松弛下来,可听见对面女友的声音喑哑,他又紧张起来:“阿妍,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诗妍强打起精神,清了清嗓子:“没有,我昨晚着凉了,有些不舒服,找了间宾馆睡了一天,手机静音才没接到电话,你放心。”
楚宴深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女友却始终劝他安心排练,不要来回奔波,还说周六一早就飞过去见他,想到后天就能见到女友,他这才安心下来:“好,那你给我地址,我找家庭医生上门给你看看。”
宋诗妍却再次婉拒:“淼淼接到我了,我们现在回老宅,家里人会照顾我。”
“好,那你记得晚上告诉我你的状态,我就先回去排练了。”
宋诗妍听着男友的声音,越听越难过,眼泪又静静淌下来,听见男友身边传来的航班播报,明白他是真的准备飞回来找她,她越发难过,轻声唤楚宴深:“宴深。”
楚宴深朝出口走去,温柔的声音自手机中传来,带着几分宠溺:“嗯,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有些想你。”
楚宴深听到女友说想他,笑得如沐春风,语气越发轻柔:“阿妍,我也想你。你要赶快好起来,开完演唱会后,我带你爬山去看枫叶,好不好?”
听男友在畅想以后,宋诗妍心中苦涩,却还是哄他:“好。”
石淼听完宋诗妍哄骗楚宴深的全过程,觉得宋诗妍定是有心事,试探道:“妍妍,你干嘛不告诉他你去哪儿了?”
宋诗妍并没有解释,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有五百万,是我之前听你说要创业,提前准备的备用金。淼淼,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照顾好你自己。”
石淼立刻推拒,将车停在宋家别墅地库里的停车位上,警惕道:“你要去哪儿啊?我不要,别搞得好像不再见我一样。你这样说话做事,我害怕。”
宋诗妍将卡放在石淼手中,苍白着脸:“淼淼,我好累,别再推拒了,让我的心不安。一会儿进了家门,妈妈还要和我吵,我是真的提不起半点力气了。”
这边话音刚落,宋妈妈就不顾宋爸爸的阻拦,冲到车边要和宋诗妍理论,拍打着车玻璃,一副要和她拼命的样子,吼叫着:“你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