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发圈？
沈无思回忆，想起来是昨晚为了捉弄游历特意找出来的头绳。
上面有一只很诙谐有名的一只小狗，很难买到，当初她为了这根皮筋还去求了林知远。
“不是我的，可能是他自己的。”沈无思撒谎不脸红，“谁规定只能我一个人有了？”
李竹茹说：“也是哦……”
王静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理智的光芒，“但是你们两个……”
“静静。”沈无思打断她，“今天开会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王静：“准备好了。所以你们……”
沈无思：“还要再加一个第二批玩偶上线营销的会议，你去安排一下时间吧。”
王静：“……噢好的。”
王静一走，李竹茹这边就好解释多了。
沈无思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昨晚不是说大货出了点问题吗？”沈无思快速转移话题，“走吧，我们去看看。”
小狗发圈事件有惊无险地结束。
沈无思忙里偷闲来到茶水间，在零食柜里拿出几颗柠檬味道薄荷糖。
刚撕开一颗填进嘴里，游历从外面进来。
没什么表情，大概昨晚熬的太凶，看人都不怎么聚焦。
他走到沈无思身边，低头的动作很像要接吻，却硬生生停在了半路，变成了贴额头。
但这个动作也被沈无思躲开了。
游历顿了顿，静止了片刻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起身。
然后撒娇。
声音有些哑，听起来是真感冒了。
“好困，以后不要到这么晚了，姐姐。”
前些天江忍冬给沈无思发信息，说新公司还不错，只是老板很不做人，无底线压榨，简直不把命当命。
她还怀念起在璞沈的日子。
沈无思看了看呵欠连天，面无表情喝咖啡的游历，没敢再回江忍冬。
“这段时间过去会好一点，在招新人了。”沈无思说，目光落在游历腕间。
淡黄色碎花小狗发圈，和一只绿色陶瓷腕表共处在一起。
十分突兀。
作为设计师，居然能忍受这样的色彩搭配。
“发圈什么时候还我？”沈无思问。
游历仰头喝咖啡，将手臂藏在自己身后。
沈无思看笑了，朝他伸手，手心向上，“不要总觊觎我的东西。”
游历看她一眼，没说话。
只是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另一样东西，代替发圈放在沈无思手心。
一个扁正方体的黑色盒子。
比沈无思的手大一圈。
沈无思好像端盘子一样端着这个盒子，很疑惑游历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男性衣服的口袋这么大吗？
好羡慕。
“打开看看。”游历说，“如果可以的话，拿这个换你发圈，行不行？”
沈无思打开，看到一条很闪的钻石项链。
长方形阶梯形状，颜色是很浓郁又鲜艳的蓝色。
她爱蓝色。
沈无思大学时期开始迷恋这种幽深的蓝。
那时压力很大，喝酒接吻都无法排解，她就去玩极限运动。
其中她最喜欢潜水。
深蓝色的大海仿佛可以吞没一切坏情绪。
钻石价值不菲，对比而言，她的发圈简直就是两元店小商品。
沈无思说：“勉为其难吧。”
“现在给你戴上？”游历轻笑。
沈无思背过他，抓起头发，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游历微凉的指尖蹭过她的颈椎，好像触碰到蝴蝶的翅膀。
“很漂亮，很衬你。”
这条项链是游历工作之后买的，价格抵过他一年的薪水。
当时店里的灯光打在这颗钻石上面，深邃的蓝很像沈无思爱的海洋。
游历当下就付款拿下了它。
在店员的微笑中，游历走出珠宝店，被炙热的阳光晃了眼。
游历突然意识到一点，那条项链，其实他根本没机会送出去。
“谢谢。”
沈无思笑一下，她皮肤粉白，戴饱和度高的饰品很好看，就像一只明艳动人的蓝色蝴蝶。
游历被那个笑容晃了下眼睛。
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气温持续升高的江虞盛夏。
“应该的。”
游历笑起来。
他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献给沈无思，她值得最好的。
沈无思离开茶水间前撕开了一包薄荷糖，发现里面有两颗。
她吃了其中一粒，酸柠檬味道在口腔里漫开，酸的她皱了下眉。
还剩下一粒，沈无思想了想，随手放进了游历嘴里。
游历眼睛唰一下就亮了起来，然后控制不住地皱起脸。
“很酸吗？”沈无思明知故问。
游历看破她的恶作剧，握住沈无思想收回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指尖，露出一个很无可奈何，却乐在其中的笑来。
“你就欺负我吧，沈无思。”
以后也只欺负我吧，沈无思。
-
沈寻真直接推开了游历办公室的门，来势汹汹。
游历放下铅笔，问：“怎么了？”
沈寻真目光冷冷，声音带着寒意，问：“你和我姐姐在一起了？”
游历说：“没有，但快了。”
“没在一起你还亲她！”
沈寻真一把攥住游历的衣领，把人从座位上揪起来，另一只手挥了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颧骨上。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游历神色淡漠。
沈寻真已经听到太多句“和你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沈无思是他姐姐，是沈家为数不多真的关心他的人。
如果沈无思的事情和他没关系，那他这个人就没意义。
沈寻真：“不管你是真喜欢她，还是只是想玩玩，总之离她远一点。”
游历说：“不可能。”
沈寻真被彻底激怒，他更年轻更沉不住气，连着抡了游历好几拳，拳拳到肉。
游历擦了下嘴角的血，说：“她是成年人，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要你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沈寻真扑过去，还没碰到游历，自己先倒下了。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电光火石之间，沈无思出现在门口。
看到狼狈无措的游历和已经倒地的沈寻真。
这是沈无思第二次来到江虞市第二人民医院。
距离沈茂平离世过去了两个月。
已经六十天，也才六十天。
沈寻真躺在病床上，鼻孔里插上了氧气管，眼睛紧闭，脸色苍白。
沈无思坐在床边，望着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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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很久没说话。
游历坐在沈无思身边，握着她的手，声音轻轻：“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没打他。”
沈无思看向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青紫一片，很触目惊心。
“我知道，沈寻真心脏一直不好，受不了刺激，和你没关系。”
游历沉默很久，觉得病房里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刺鼻起来。
“你陪他吧，我去缴费。”
沈无思“嗯”一声。
游历离开，关住病房的门，很轻地一声“砰”之后，沈无思说：“别装了，沈寻真。”
沈寻真睁开眼睛，歪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沈无思。
“你完了，沈无思。”
沈无思拔掉他的氧气管，说：“在你嘴里，我每天都在完蛋。”
沈寻真往被子里缩，只露出来一双滴溜圆的眼睛，“他和季雨青不一样。”
沈无思：“这是两个人，当然不一样。”
沈寻真：“我说的你。你对他，和你对季雨青，不一样。”
沈无思愣住，下意识反问：“是吗？”
沈寻真冷哼，“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沈无思和季雨青本质是一类人，自私专政，为利益可以抛弃一切。
在一起时，季雨青正好在事业上升期，面对前途和爱情，他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于是向公司大老板的女儿出卖男色。
中英混血，长相帅气，风趣幽默，年轻有为，季雨青轻而易举就获得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的芳心。
沈无思知道这件事是在季雨青升职后，当时她挑了礼物打算和他庆祝，结果直接在写字楼下撞见了两个人拥吻。
很难讲当时是什么感受，生气、悲哀、可笑，但最大的情绪应该是觉得丢人。
为自己喜欢上这种人而不齿。
分手闹得也很不愉快。
季雨青冷笑，细数她恋爱中的过错，“沈无思，你有把我当过你男朋友吗，你陪股票基金债券的时间都比我多。
“像你这么不期待爱的人居然希望有人为爱留在你身边，你太天真了，爱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沈无思甩了他两个巴掌，“别为自己出轨找理由，傻x。”
但季雨青说的话倒是很有道理，她不应该对任何人的爱抱有期待。
至于游历，他也不会是例外的。
“你自己在医院可以吗？”沈无思抽回思绪，看了眼手机信息，“我下午还有工作，要不要把林知远叫来陪你？”
沈寻真连说三个不，“我不要他，你下了班来见最后一面吧。”
沈无思扔过去一个苹果，砸在他腹部，“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时候沈寻真受到的关爱不多，有心脏疾病也没引起多大重视，所以他真的去鬼门关走过一遭。
医院连下几道病危通知书，当时的沈无思快吓死了，所以格外在意这件事，不许沈寻真再乱说一个字。
“知道了。”
沈无思拍拍他的头，说：“以后别去找游历了，行吗？”
沈寻真说：“为了他，还是为了我？”
沈无思歪头，笑一下：“他。”
“……”
“姐。”沈寻真在沈无思要走出病房的前一刻又喊住她，他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很多次，才说：“你只能有我这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