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远被游历脸上的伤吓了一跳。
知道是沈寻真打的之后又觉得很合理。
林知远人在泳池里，泳镜推上去，露出湿漉漉的一张脸，问：“他一直这样，受不了我姐和别人走太近，你俩干什么被他看见了？”
游历站在泳池边，垂着眼睛，没什么情绪，“只是帮她戴了条项链而已。”
林知远狐疑地看游历一眼，觉得这个“只是……而已”实在不可信。
哗啦一声，他从水里站起来，溅起的水打湿游历的裤腿。
林知远披上毛巾，添油加醋地说：“沈寻真特别姐控，现在好多了，之前更疯，一周能飞四五十个小时来回，就为了阻止我姐的约会。”
游历问：“沈无思不会生气吗？”
林知远说：“不知道，可能会吧，但是有什么办法，相比约会对象，沈寻真肯定更重要。”
他冲好澡换完衣服后，吵着要去游历家，玩他前段时间买的新游戏。
林知远找到手柄，坐在地上，在游戏里大杀四方，游历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的脸。
突然出声问林知远：“如果你有好感的那个人毁容了，你还会喜欢她吗？”
林知远头也没回就回答：“看程度吧。”
游历：“好感程度？”
“是毁容程度。”游戏人物死亡，林知远放下手柄，回头看游历，一脸坏笑，“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怕脸上挂了彩，我姐就不喜欢你了？”
游历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嘶了一声，没点头也没否认。
林知远笑着靠回沙发，重新开始游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悠悠然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先不说你能不能追到我姐，一个沈寻真就够难弄的了。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他还和季雨青打过一架，很凶，两个人都进医院了。”
游历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灌了半瓶后问：“沈无思知道吗，她什么态度？”
林知远回忆：“我不清楚我姐知不知道，但是按照她和季雨青分手时间算的话，基本上是他俩打完架之后，我姐就分手了，不知道这二者有没有必要联系。”
游历把剩下半瓶冰水也喝完，“哦”了一声。
声音比冰水还冷。
林知远眼睛盯着屏幕，随口问道：“你和我姐到哪一步了？
哐啷一声，游历将空的水瓶丢进垃圾桶，声音凉凉，“没哪一步，还没开始。”
就要结束了。
林知远自动帮他补足这一句。
他问：“你真的喜欢我姐？”
游戏进行到下一关，战斗变得更激烈，林知远投入到下一场厮杀中，以为游历不会再回答。
但在“gameover”跳出来的瞬间，他听到游历说：“非常。”
-你真的喜欢沈无思？
-非常喜欢。
林知远回头，看到游历那张挂着彩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他偏偏看出一些下定决心后的坚持来。
“这还是你第一次和我说你喜欢谁。”
游历淡淡：“这本来就是我第一次喜欢人。”
林知远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你长了一张很会玩弄感情的脸，以至于我忘了你初吻还在。”
话锋一转，他又真情实感为游历担忧起来，“但是你初恋就喜欢上我姐也是蛮惨的，本人不热衷恋爱，身边还有条很会护主的狗，你希望很渺茫”
游历瞥林知远一眼，倾身把游戏手柄从他手里拿了回来。
林知远：“哎，干什么，”
游历：“你通关希望比我和她在一起还渺茫。”
“……”
但是游历也没有成功通关。
中途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
游历扫了一眼，平时的他不会去理会这种未备注来电的，但这次他把手柄递给林知远，自己走到阳台接通来电。
是个声音年轻的男性。
“游历。”
“沈寻真。”
这通电话只打了三分钟，沈寻真单方面在讲。
像个小孩一样炫耀他和沈无思的关系多好，游历只是默默听着，然后平静评价道：“她对弟弟都很好。”
沈寻真冷笑一声：“没人告诉你吗，我们不是亲姐弟，一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游历沉默，沈寻真继续说：“你和林知远是好朋友，应该见过她对真弟弟是什么样子的，和对我一样吗？”
游历直接挂断了电话。
-
和客户吃过晚饭，沈无思打电话给沈寻真问他病情。
沈寻真咬下一口苹果，嘎吱嘎吱嚼起来，语气轻松得意，“托你的福，还在苟延残喘。”
沈无思：“行，那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立刻给沈寻真老爸，她二伯打了电话，添油加醋一顿描述，把他爸担心的立刻从家里开车冲到医院。
被养父念叨了十分钟的沈寻真十分绝望地给沈无思发去控诉信息：
【沈寻真：……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沈无思没再去工厂，直接回了家。
公寓一梯一户，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外面的人影也慢慢展现全貌。
在亮起的声控灯光里，游历递来一个眼神，未开口的言语都融在了那双浅色眸子里。
沈无思去开密码锁，说：“怎么突然来这里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沈无思换了拖鞋，在恒温煮水壶里倒了杯温水，靠在岛台喝了两口。
游历走到她身边，问：“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沈无思放下水杯，看他一眼，“就算有事应该也不会找上我家门吧。”
游历把设计最终稿交给她，“李竹茹说你很着急第二批玩偶，我又改了改。”
比前几版要精致很多，看得出来设计师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辛苦了。”沈无思看了看，重新放回岛台上，“白天的事情没吓到你吧？”
游历：“你说沈寻真吗？”
沈无思点头。
游历说：“其实有一点，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不喜欢我，但没想到他居然会打我，不过他年纪还小，也可以理解。”
“他就比你小两岁，也没多小了。”
沈无思温热的指尖很轻柔地碰他的侧脸，“还疼吗？”
游历低头，“有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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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思，“又涂药没有？”
游历摇头。
沈无思说：“带来没有，我给你涂。”
游历把药膏拿出来，坐在沙发上，嘴角抿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沈无思从医药箱里拿棉签。
“唉，多帅一张脸，可惜了。”沈无思放轻动作，把冰凉的药膏细致地涂抹到伤口上，“还好没打到眼睛，这里最漂亮。”
游历眨着最漂亮的眼睛，眸底流连着碎光目不别视地盯着沈无思。
沈无思垂下眼，避开对方炙热的眼神，加快涂药的速度，“之后如果有事找我，而我又不在公司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换而言之，不要再来公寓堵她了。
白天在医院，沈寻真说的她对游历和对季雨青不一样，这让她很慌张。
不一样就代表例外，代表打破常规。
但在沈无思奉行的生命理念中，除了事业可以改变，其他最好都一成不变。
沈寻真察觉到她对游历的态度不一般，甚至不止沈寻真，还有许皎李竹茹王静，就连林知远今天下午都暗戳戳来问她和游历到底是什么关系。
能是什么关系。
是到此为止，决不能再进一步的关系。
沈无思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接受游历的爱，还是害怕面对自己的爱。
不过既然分不清，那就算了。
真心、这段关系、她和游历，可以都算了。
涂好药，沈无思把棉签丢进垃圾桶，收拾着药箱对游历说：“衣柜里有些你上次拿来的衣服，待会儿你走的时候一并拿走吧。”
游历定定看着她，“你又不要我了吗？”
沈无思说：“没有，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
游历：“想清楚之后就不要我了是吗？”
他眼睛里的光很像泪花，清俊的脸上还带着伤，低凉的声音又像极了呜咽。
非常像一只受过人类恩惠，于是不想让人类离开自己的流浪狗。
沈无思想，如果游历真的有尾巴，此刻一定很丧气地垂到了地上。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沈无思摸摸游历的下巴，极度坦诚地剖白自己，“我不太能和一个人走的太近，我需要自己的空间。”
游历点头：“我知道，我很听话，以后只有你叫我来我才来。”
沈无思满意地拍拍他的脸。
游历噌地握住沈无思的手，带着她徐徐拉下自己外套拉链。
被包裹下冷白皮肤坦露出来，他里面穿了一件白色无袖背心，被紧实饱满的肌肉撑的很贴身。
锁骨之上是一条黑色皮质项圈，上面挂着一枚银质小狗牌，以及一个空出来的圆环。
游历慢条斯理地将链子的一端扣在圆环上，又掰开沈无思的手，把另一端放在她手心里。
沈无思收紧链子拽向自己身前，两人的距离骤然收缩到几厘米。
她另一只手攀上游历的肩，轻笑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游历低头，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不知道，也许色/诱？”
沈无思重复：“色/诱？”
游历声音低低：“嗯，会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