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大娘子可有何见解?”

    陈嬷嬷抬眸,视线稳稳地落在容濯瑜身上。

    见嬷嬷独独问了她,众人都不由得侧身望去。

    容乐玫面上不忿,她虽不算聪慧,在陈嬷嬷课上表现也不拔尖,但胜在勤勉乖巧。

    见陈嬷嬷不大搭理她,她不免嘟囔道:“长姐自幼长在穷乡僻壤,哪里懂得插花点茶这样的雅事?嬷嬷也忒瞧得起人……”

    闻言,容宛瑶冷哼两声道:“嬷嬷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到你在这里置喙。在嬷嬷这里学规矩久了,你还这样喜欢插嘴,真是该让人狠狠修理你一顿才是。”

    原是容乐玫一时不快,她向来这样的性子,心里存了气便要发泄出来。今儿实在瞧不得陈嬷嬷对容濯瑜青眼,因此不吐不快了。

    哪知道容宛瑶径直捏住她的错处不依不饶,容乐玫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十分不服气,正要继续争辩下去,容云瑰一记冷冷的眼神过来。

    “好了,平日在家为着一些小事拌嘴吵闹,到了书塾还不消停。”

    这话便是在警告二人,书塾究竟是有外人在。就算二人平日拌嘴吵闹,那都是在家,可是闹到外人面前,那就是家丑外扬,一个两个总归是要顾及自己的名声。

    容濯瑜不理会二人,她语气恬淡道:“如今才开春,晨起或是入夜仍天寒地冻,这铜瓶比之瓷瓶更能适应当下的气候。”

    陈嬷嬷神情平淡,不苟言笑道:“你说的是,这选择瓶器不能光瞧外表好看与否。瓷瓶雅致,却更适合夏秋。”

    陈嬷嬷这样说来,余下几人都点了点头。徐嘉嘉瞥了眼容濯瑜,见她面上平静,比起方才争执的容家三娘和五娘更沉静,气度不凡。

    她在书塾时日不浅,容三娘和容五娘总是拌嘴,她多多少少知道些缘故。

    这位大娘子听说是容家侯爷早逝的原配夫人所出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可自小养在外家,这点便很让人觉得可疑了。

    再加上瞧方才容五娘说的话,徐嘉嘉隐隐猜到了几分缘由,因此望向容濯瑜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怜惜。

    见容濯瑜能答的上来,容云瑰挑了挑眉。

    容乐玫觉得陈嬷嬷分明是偏向容濯瑜,她梗着脖子望向陈嬷嬷,慢条斯理道:“可我瞧着旁边的金瓶和银瓶也很不错,铜瓶虽说厚重可以抵御严寒,可是终究笨重显得不大方。”

    陈嬷嬷还未说话,却见容宛瑶笑出了声,她瞥了容乐玫一眼讥笑道:“果真是俗气之人,嬷嬷一早就说了插花是雅事,岂能用金瓶银瓶,这是大忌。嬷嬷既然说了长姐说的对,你就闭上嘴跟长姐学学又怎样?不懂还爱装懂,可笑。”

    半晌,陈嬷嬷都没有吭声。

    容濯瑜见她神情虽然淡淡的,但眼底隐隐几分怒意。

    瞧着是要发作了。

    “我承蒙老夫人和府上二夫人的恩情来教导各位娘子们的礼仪,可是这些日子下来我只觉得羞愧。”陈嬷嬷语气沉重,“三娘子和五娘子整日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口舌争执不断,大家闺秀的仪态半分没有,倒似是市井泼妇。我平日总念着娘子们都是家里娇养着的,容忍几分,可过分容忍便是放肆,今日绝不能再这样姑息下去,纵的你们没有半分规矩。”

    陈嬷嬷虽然严格,可平日从未像别的教习嬷嬷一样动过手,这点比之不少嬷嬷都要强。

    但今日见她生了大气,众人都不由得生了几分惧意,俱是低首垂眸,一时大气都不敢出。

    容云瑰瞪了容乐玫一眼,容乐玫终于知道怕了,身上不由得发颤,嘴唇微微蠕动着。

    至于容宛瑶心里也怕得紧,曾氏虽然宠着她,但并非公私不分。今日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惹得嬷嬷训斥一定会不高兴,这样想着,她心底愈发恨容乐玫,都是她这个小贱人祸害自己。

    “来人,上戒尺来。”

    听到上戒尺,容乐玫面上褪尽了血色,至于容宛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身子猛然颤抖起来,容云瑰咬了咬牙,一时也觉得有些过了。

    都是好好的姑娘家,一顿戒尺下去,若是手心留了疤可怎么好。

    “嬷嬷,三妹妹和五妹妹都是孩子心性,口无遮拦,今日惹下这样的大祸,我……”容云瑰柔声道。

    哪知道陈嬷嬷压根不通人情,她冷着语气道:“二娘子,你疼惜妹妹们,可仔细说起来,过分的疼惜便是放纵。如今尚且是在家,若是外头去,岂不是丢了家里的脸面。”

    说罢,她颔首身边的两个丫鬟当即就拿起戒尺来,在陈嬷嬷的示意下开始责罚。

    每人责罚十个手板,这力度虽然不重,但绝对不轻。

    一个板子下去,容濯瑜能瞧见容宛瑶忍着疼不肯喊出声,她皱着眉头浑身发颤,至于容乐玫显然就承受不住了,打了两个手板就已经哭爹喊娘的,那泪珠子不停往下掉,嘴里哽咽道:“阿姐,阿姐,好疼……”

    容云瑰微微蹙眉,索性别回头去不忍再瞧。

    容濯瑜盯着容乐玫,嘴角牵动了一下。这样的疼便受不住了么?柳氏果然溺爱女儿,这样的疼痛便受不住,可皮肉之疼哪里及得上天人永隔之痛。

    只要看到始作俑者一日,那种痛意便在血肉中不断滋生,不死不休。

    一直到午时,今日的课才算结束。

    容宛瑶忍着手心的痛,放下手上的花束。她回身瞧见容濯瑜的铜瓶插花高低错落,疏密有致,端的是清雅隽秀,难怪嬷嬷方才在她桌前停留了许久,这样的手艺,这样的审美,不怪陈嬷嬷喜欢。

    陈嬷嬷正准备离开,她扫了眼众人,最后抛下一句话,“今日大娘子插的花最好,诸位可多向她请教一二。后日的课上,小娘子们都要向我交上自己的作业。”

    话落,一道道艳羡的目光投来。

    “下一节课,大娘子坐到第一排来。今日课结束了,都散了吧。”

    容濯瑜淡淡一笑,她的笑意落到容乐玫眼中便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原本受了责罚,手心疼痛,心里也不舒服,正觉得一阵烦躁,嬷嬷偏偏还夸容濯瑜,她气的将眼前花束一下子扫落在地,动静不小。

    “你又在这里发疯做什么?”容云瑰皱眉低斥道。

    容宛瑶白了眼容乐玫,凑到容濯瑜眼前道:“长姐好好看看,这就是人本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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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脾气倒不小。没这个能力还不虚心求教,发脾气有什么用。”

    她声音不小,几乎一下子又惹怒了容乐玫。

    容乐玫本来方才心里就憋着气,这一下又是甩脸不高兴道:“就你有本事,跟在长姐身边摇首摆尾做什么?有能耐你就大点声,别只知道回去搬救兵。”

    容宛瑶仗着闻老夫人和曾氏撑腰,没少给她们难堪瞧,处处压着早让容乐玫心里堵着一口气,今日又因为被陈嬷嬷处罚,这时候早就控制不住火气,只想着快些撒出来。

    容宛瑶却听不得这样的话,什么叫“摇首摆尾”?她是正正经经的三娘子,是侯府二房嫡女,一个庶女平日仗着伯父就够嚣张了,今日真是肆无忌惮,若是不争赢,岂非在旁人面前失了脸面。

    卢家姐妹俩正在看戏,徐嘉嘉亦是停留在一旁,众人都留意着二人的动静。

    眼瞧着就要动起手来了,容云瑰这边又是怜惜又是恼恨容乐玫经不起激,方才她还觉得陈嬷嬷下手狠了,可如今只觉得要多打上她几板子,让她好好长记性才是。

    大战一触即发,容乐玫当即挣脱开贴身丫鬟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容宛瑶也丝毫不畏惧,她扬着下巴冷笑道:“今日你要么真的动手,到时候我要看看大伯父怎么包庇你。”

    这一下子也唬不住容乐玫,容乐玫冷哼两声,丝毫不惧,容云瑰攥着帕子面色铁青。

    容濯瑜瞥了眼一遍徐嘉嘉等人,而后慢条斯理道:“雪乌,去将祖母、二叔母和柳小娘都请过来,让她们好好瞧瞧这场闹剧。”

    “一个两个自诩侯门千金,在陈嬷嬷课上口出妄言,行事粗鄙不堪。如今竟是要大打出手?今日正好趁着所有人都在,赶明儿便传到别的府上,最好再传久一些,一个两个都不要名声了最好,将来及笄议亲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此话一出,容宛瑶明显脸色白了白,她自然是要脸面的。原本曾氏就对她期望很高,一心盼着她能高嫁,借着昭信侯府的门楣往上,今日的事要是曾氏知道了,必定不轻饶她。

    但容乐玫这人,要么说她目光短浅,蠢笨不堪,她一点好赖话听不出来就算了,她也不在乎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脸面。

    反而瞧见容宛瑶有些心虚,她愈发得意,嘴角含了一抹讽笑道:“长姐不必说这些虚话来诓我,我可不怕。什么脸面,什么及笄议亲,我才不信这些。”

    “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可通过今日,我才觉着你是真蠢,自己愚笨不堪,那就别连累旁人。”容濯瑜笑容敛了几分,最后“蠢笨不堪”特意加重语气。

    容乐玫气的浑身发抖,她跺了跺脚涨红脸道:“容濯瑜,你敢这样说我,你以为我唤你一声长姐就是真的敬你么?你一个没了娘的野丫头,凭什么在我跟前高高在上,我告诉你,你以为那门顾家的亲事真是你的,你做梦,只有我阿姐……”

    话还没说完,一阵清脆的巴掌声震惊了众人。

    容濯瑜觉得掌心有些疼,她冷冷一笑,而后扫视一圈,视线落在容云瑰身上,似笑非笑道:“是么?”

    “那我们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