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不了？咋了？”
“他们仨都请假了。说是昨天晚上在‘没窗的教学楼’外，看到了鬼火！吓得不行，一晚上没睡着觉，都窝在宿舍补觉呢。”
“鬼火？看错了吧？”
“是真的，他们仨还拍了照片，鬼火有黄色、蓝色、紫色，什么颜色都有，可吓人了。”
“没窗教学楼的传说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传说？闹鬼传说？”
“那个风水局的传说。”
同学们都向声音来源看去。
说话的是他们班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秦铭。
“我好像听过。”有人小声道。
“我没听过诶，秦副部长，趁教官没来，你快说说吧。”
“对啊快说说。”
“你们知道没窗的教学楼为什么一扇窗户都没有？”秦铭卖关子问。
“不知道。”大家纷纷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秦铭放低了声音：“传说，和咱们的冯校董有关。”
阴州大学现任校董冯磊，在白京是有头有脸的名人。他的人生颇具传奇色彩。冯磊早年出身贫寒，后来考入阴州大学读书，结识了同样在阴大读书的前任校董姜采曳。冯磊凭借出众的学识能力，赢得了前前任校董也就是姜采曳父亲的赏识，和年轻貌美的姜采曳的芳心。
姜家百年世家，书香门第，百年来一直管理着阴州大学，门第清贵。冯磊与姜采曳相恋后，毅然入赘了姜家，并且开始利用姜家的关系，拓展他在商界、政界的势力。
如今的冯磊已是著名的商人、慈善家、白京新贵，经营着庞大的商业帝国，据称是超越四大家族、白京背后最富有的人，重新娶了年轻貌美的妻子，生下可爱的儿子。他的前妻姜采曳，却在九年前因病去世。那之后冯磊推倒了私人庄园，在上面重建了这座教学楼。
明面上，都说冯磊受不了爱妻离世，拆除爱巢以免睹物思人，建成教学楼是为了完成亡妻心愿。
然而小道消息却传，这座教学楼，之所以设计得这么诡异，实际就是冯磊设下的风水局，用来镇压姜采曳的亡魂。没有窗户，姜采曳的亡魂便永远不会出来找到他报仇。”
“切，肯定都是你们这些女人臆想出来的，”有男同学不信，“污蔑冯校董的无稽之谈。就因为冯校董没有为前妻‘守寡’反而再娶，过得还挺好，让你们不爽了。”
“别小人之心，一棒子打翻一船人。”
“对啊，我倒传言觉得有鼻子有眼，冯校董再厉害，当初还不是靠着前妻发家。现在姜家人死绝了，他吃了绝户，没准儿真是心里有愧，搞了个什么风水局出来。”
“嘘，别说了。”
“要想知道传说是不是真的，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什么？”
“我提议，今晚全班同学一起去教学楼那里查看真相。”
“你疯了？”
“还是不要吧。”
“怕什么？就算真有亡灵鬼火，咱们这么多人也不用怕。”
“对，谁不去谁是狗。”
“好吧。”
顾野蔓在旁边听得直发愣：怎么几个人的发言就代表全班同学的意见了？
关键是，他们几个敲定后，没人再出声反对。
她正要说话时，黎靖川到了。
同学们立刻恢复肃静。黎靖川如今在他们眼中，再不是“混子王教官”，而是“独裁暴君”、“魔鬼教官”。经历了罚跑事件，大家都对他敬畏得紧，尤其见顾野蔓被无辜“抓典型”，大家更是深以为戒，绝不敢行差踏错被教官抓住，重蹈顾野蔓的“覆辙”。
“教官好。”所有人立正打招呼。
黎靖川点头。
第二天的军训正式开始。依旧是从跑圈开始。
黎靖川搭了个新的石头阵，让顾野蔓单练。经过昨天一天的加练，她隐约猜到，黎靖川是看她身体素质太差，特意在帮她通过锻炼改善身体。昨天的加练卓有成效，她活了20来年，头一次身心这么舒畅。因此对他今天提出的新要求，她痛快地应下。
***
晚饭的时候，同寝室的赵晴、孟小景和王一梅来找她。
“野蔓，你待会儿跟不跟他们一起去？”
“去哪儿？”
“没窗的教学楼啊。大家不是说要去一探究竟吗？”
“我没空。”顾野蔓拒绝。
“可是都说好了一起去。”赵晴拉着她的胳膊，“咱们寝室属你胆子最大，你不去，我们都不敢去啊。”
“那就都别去呗。”
“野蔓野蔓，那个吧，其实就是，大家开了个小小的赌局。赌到底有没有鬼火和亡灵。但是想参与赌局，必须得亲自去看一看。我帮你下注，输了算我，赢了算你。你就和我们一起去趟呗，好不好？”赵晴同她商量。
怪不得向来忌惮禁忌的同学们居然要去挑战禁忌，原来是为了钱。
“赢了是多少？”她问。
“最少五千，上不封顶。”
五千？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这么出来了？
顾野蔓双目一亮。
诡她就见过不少。但鬼火和亡灵，还统统都没见识过。去开开眼界也好。
“晚上几点？”她问。
“九点半，旧操场东面云梯处集合。”赵晴和她约定，“不见不散。”
***
夜晚九点半，除了昨天吓到的那三个，全班同学都来了。
大家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下了注。和之前嘴上说的不同，赌鬼火和亡灵存在的，居然占了多数。顾野蔓思索片刻，在“不存在”那边下了注。
输了算赵晴的，赢了赚更多，她可是科学和唯物主义的忠实拥护者。
“走了。大家排好队，手拉着手一起往前走，别掉队了。”
班长在前面组织大家，同寝室四人一排，男生在第一排和最后几排，女生在中间。
顾野蔓左手拉着赵晴，右手拉着孟小景。孟小景的右面是王一梅。
今夜阴天，没有月光，教学楼附近黑漆漆的一片，万籁俱寂，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最前排的班长打了手电，左边赵晴也用手机开了照明。
有光，大家心里就没那么慌，小心翼翼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步逼近教学楼的方向。
“啊！”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
队伍赶紧停下：“发生什么事？！”
“……崴脚了。”
“以为啥事呢。”虚惊一场，“都小心点儿脚下。大家继续前进。”
此时队伍距离没窗教学楼不到百米，周围还是黑漆漆的，一路上什么鬼火、亡灵的影子都没看见。
顾野蔓动了动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
“野蔓！”右手边的孟小景突然拽紧她的胳膊。
“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一梅她，”孟小景缩着脖子，凑近她小声问，“还在吗？她怎么没拉着我了？”
顾野蔓朝孟小景右边看去：“她不是好好站在——”
周围蓦地一暗。
手电和手机照明同时熄灭。
黑暗中响起王一梅的尖叫：
“鬼，鬼啊！”
“啊！啊！”几声尖叫接连响起。
照明重新亮起。
王一梅脸色惨白。她身旁，巨大的黑影投射在地面。
孟小景余光瞥见，尖叫一声跳到顾野蔓身上，树袋熊般双手双脚死死抱着她不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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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野蔓翻了白眼：“额，我要被你勒死了。”
一只长臂自斜里伸出，将孟小景从顾野蔓身上提溜了下去，拯救了即将断气的顾野蔓。
“大晚上不睡觉，是想集体加练？”
黎靖川的声音响起。
孟小景颤抖着回头，就见黎靖川正站在王一梅旁边，高大的身影被手电光照无限拉长，投射在地面，形成了那道巨大的黑影。
王一梅颤声问：“王教官，刚才是你突然走过来？都没有脚步声的，我以为是鬼！”
黎靖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到了人，忙看向顾野蔓：“是我。抱歉。”
同学们也都从惊骇中恢复过来。
“报告教官，我们这就回去。”班长站出来道。
鬼火和亡灵没见到，虚惊一场还被教官抓了个正着，大家现在只想赶紧溜回寝室去睡觉。
“回去吧。下不为例。”
大家如逢大赦，赶紧往回走。
“顾野蔓过来。”
赵晴同情地看着顾野蔓：“这么晚了，王教官不会还要你加练吧？”
顾野蔓耸肩：“谁知道。你们先回去。”
同学们都走掉了。黑暗中只剩下顾野蔓和黎靖川。
她打开手机照明，朝他伸手：“今天的烤红薯呢？”
光照下，他那张帅脸难得带了丝讷讷的无措。
“你先练会儿拳，等我一下。”
她动了动手指，点头：“好。”
待他离开，她轻声道：“视界显现。”
半空中浮现一副画面。画面中先是一片漆黑，接着亮起了火光。
是黎靖川的异能火焰。
他这是在用异能火焰照明？这么奢侈的？
很快她发现自己猜错了……
原来如此。她总算发现了黎靖川的小秘密。
他根本不是在用异能火焰照明，而是在，烤红薯。
画面中，他站在没窗的教学楼旁，不只用一丛异能火焰烤着红薯，而是同时控制了多丛火焰。每一丛火焰的颜色都不相同，黄色、蓝色、紫色，什么颜色都有，每种颜色的火焰都有好几丛。这一丛丛的火焰飘在空中，就和鬼火似的。不远处的墙角里，还堆满了烤制失败的红薯。
不同颜色的火焰，温度不同，烤出来的红薯卖相和味道就不同。所以昨晚那个影都口味的红薯，不是他买的，而是他在这里试验烤出来的。估计那之后，他一时忘了将火焰熄灭，才吓到了被香味吸引来的那三个倒霉男同学。
真是个乌龙。
顾野蔓摇头。突然，半空中的画面开始闪烁。
黎靖川这异能火焰挺霸道的，居然影响到了她留在他衣服上的视界？明明上次蜜月那会儿他使用的异能，只是中等级的火焰术而已。
罢了。视界本就是一种低等级异能，她新近从神宫典籍中学来的，可以悄悄留在目标人或物的身上，共享目标人或物所看到的景象，甚至可以代替目标人或物施展异能。好处是，不需要耗费太多能量，由她来施展，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坏处也多，异能级别太低级了，不稳定。像刚刚，就是被黎靖川的异能给影响到，很快就要失灵了。
不过窥探到了他的小秘密，她还挺满意的。
黎靖川这人的心思，和他一本正经的军人外表还真不太相符。用异能烤红薯，亏他怎么想出来的？
她莞尔，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不知是不是他教的这套拳的缘故，心下莫名划过一道暖流。
不对，她还没开始练拳。而且在这儿偷看他就算了，她笑什么笑呀，像个傻子似的。
她有些慌乱，打算赶紧彻底切断已经不稳定的视界。
画面消失的前一秒，她看到，一抹白影从教学楼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