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靖川！”
她一路奔跑到他身边，几百米的距离，倒是半点儿没喘粗气。
“怎么了？”他担心地看向她。
“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一道白影……”
黎靖川恍然，指着脚下一只小白狗：“你是说它？”
顾野蔓这才看到小白狗，下意识想往后退。
她及时制止住了自己，屏气凝神，与那小白狗对视了数秒钟。
小白狗气势如虹，她败下阵来，收回目光，往黎靖川身边靠了靠。
“你怕狗？”
“怎么可能？”她理直气壮地反驳。
黎靖川这家伙，人艰不拆没听说过嘛，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怕狗。
小白狗突然向她这边冲过来。她反应比闪电还快，一个迈步，躲到了黎靖川背后。
结果人家小白狗压根儿没奔着她来，转个弯直接跑开了，跑到一半还回头，朝她发来一声嘲笑般的“汪汪”。
她捂脸。
出糗出大了。
这笔账一半得记在叶蓉头上。小时候总被叶蓉派出的叶家大小狗子们追赶，让她不但熟练掌握了爬树这唯一一门擅长的体育运动，还从此对狗这种生物，留下了童年阴影。
另一半的账，脑袋上有一搓灰毛的小白狗，她记住它了，下次别让她再见到它。
***
“女生寝室就在前面，不用送了。”
顾野蔓不理解，她就回个寝室，一路上人也挺多，挺安全的，黎靖川为什么要一路跟着她。
直到到了寝室楼门口，黎靖川悄悄将烤红薯塞进她手里。
她更加疑惑。他跟了一路就为了把烤红薯给到她？那可以早点儿给嘛，何必非得到了寝室门口才给？
“来不及晾凉，还有点儿烫，小心。”
感受到烤红薯那微微烫、却又不至于烫手的温度，她才意识到，他跟了她一路，是为了给红薯散热。
所以他昨天烤了那么多红薯，不仅仅为了烤出影都的口味，没熄灭的“鬼火”，也不是因为他忘了灭。他该不会，只是为了保证，夜训结束时，她正好能吃上不烫手的红薯吧？
她连忙摇头。
想什么呢？一定是最近沉迷断案推理，想多了。
“哦。”
她抓着烤红薯，飞速进入女寝楼，没敢再多看他一眼。
***
军训第三天，全体大四学生训练游泳。
顾野蔓她们班被排在了最后，进入游泳池时，已经下午五点。
大家换好了泳衣泳裤，围在泳池周围，没人愿意第一个下水。
顾野蔓穿着一身红色泳衣，出现在池边。
“野蔓你！”赵晴指着她，惊愕地说不出话。
其他同学也都一脸震惊、恐惧。
“怎么了？不是要游泳吗？”她作势要下水。
“别下去。”赵晴抓住她的胳膊。
黎靖川到了，看向呆立泳池边的众人。
“怎么还不下水？”
“教官，不能下！”班长站出来高声道。
赵晴和孟小景赶紧将顾野蔓拉到了远离泳池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黎靖川神色严肃地问。
“阴大四大异闻之二，穿红泳裤的小男孩，讲的就是这个游泳池里发生的怪事。”宣传部副部长秦铭出声，“传说，曾经有一个穿红色泳裤的小男孩，在这里溺水死掉，变成了水鬼。那之后，只要有人穿红色泳衣泳裤进入这个游泳池，就会被水鬼缠上，挣脱不得，最后溺水而亡！”
“野蔓，你赶紧去把衣服换掉。”班长急切吩咐。
“教官，要不咱们别游泳了，这里太瘆得慌，咱们改训别的，加练也可以，求求教官了！”
“不行，”黎靖川丝毫不为所动，一脸的铁面无私，“其他班级都完成了训练任务。你们如果不能完成游泳训练，就不能离开，一直在这里留到晚上。”
“不是吧。晚上不更吓人？”
“我还是赶紧游吧，早游完早超生。反正我没穿红色泳裤。”
同学们磨磨蹭蹭的，还是先后都下了水。
水深一米五。冰冷的池水瞬间没过了大部分人的胸口。
“你们有没有觉得，脚底下特别凉，阴风阵阵的。”
“对啊，好像有股阴气，从下往上爬。”
“我听说，这泳池地下是停尸房，埋了不少尸体。”
“什么？！”
“啊啊！我不游了我要出去！”
“骗你们的！水凉是真的凉，太阳都快落山了嘛。”
“呜，吓死我了。”
“昨天鬼火的事还没长教训啊，咱们这世界有诡，但是没有鬼。”
“真的啊？”
“才怪。我用人格保证，穿红泳裤的小男孩的故事，是真的。”秦铭煞有其事道，“真的有鬼！”
“不信，你看咱们不都好好的没事吗？”
“那是你没穿红衣服。”
秦铭话音刚落，顾野蔓一身红色泳衣，压根儿没换，直接下了水。她这一来，刚刚放松下来的同学们都噤了声，神色各异，躲她远远的。
黎靖川朝她走来：“游泳也要加练。我教你一套游泳呼吸训练。”
“哦。”她意兴阑珊地听他讲完。
“你自己先在岸边试一试，注意安全。”
黎靖川转身去看其他同学的情况。
顾野蔓打了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有点儿困，对黎靖川这个什么呼吸训练提不起兴趣。岸边的台阶挺好坐的，不如坐着小憩一会儿吧。
她坐在台阶上，半个身子沉入水中，头浮出水面神游天外。
冷不防，她感受到黎靖川的目光向她投来，偷懒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往水底下躲。
“你们看，野蔓是不是被水鬼缠住了！”
“我就说传闻是真的。死掉的小男孩就是前任校董姜采曳和现任校董冯磊的独子，姜晓磊。”秦铭急道。
“完了完了！”赵晴和女生们都吓得六神无主，“现在怎么办？”
一声急迫的出水声响起。
他们的“王教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游到了顾野蔓身侧，将顾野蔓抱出了水面。
“王教官”一路将顾野蔓抱到了泳池边，同学们也都赶紧上岸，围了过去。
“野蔓没事吧？”
“晕过去了？情况不太好，脸这么红，是不是呛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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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测纷纷。
黎靖川心急如焚，正要触摸顾野蔓胸口，检查她的情况。
“啊！”顾野蔓蓦地睁开眼，大叫出声。
“你……”他惊讶地看着她。
“我没事！”她赶紧说。
刚刚她不过是急中生智，想要借异闻传说，装一下溺水，这样就彻底可以休息不用训练。可谁想到，黎靖川一路将她抱出来，两个人都约等于没穿衣服，肌肤相触，他的手还好巧不巧地碰到不该碰的部位，害她整个人莫名其妙地发烫，像要爆炸一样。
她再不睁开眼，黎靖川指不定还要给她来个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啥的。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真把他给炸飞了。
失误，就不该为了偷懒，装什么溺水。
“我送你回去休息。”他作势又要来扶她。
“不用。”她赶紧拒绝，“我自己，赵晴她们送我回去就好了。”
赵晴和孟小景在后面跟着，她几乎是用跑的，逃离了燥热的游泳池。
回到宿舍，她才长舒了口气。
赵晴二人为感谢她将她们带回来，不用再在那恐怖的泳池里游泳训练了，提议帮她去打饭。
“谢谢。”
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谢。
***
当晚。
顾野蔓从床上猛地坐起，看了眼手机。
已经半夜一点了。她还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回想起泳池里和黎靖川的那段“零距离”接触。
她试图洗脑自己，不过是碰到几下而已。这才哪到哪，以后还要生孩子呢。
然后又忍不住回想起了他身上肌肉的触感，那就是传说中的腱子肉嘛？
我去。她鄙视自己。
睡觉睡觉，一会儿还得去神宫值班。
***
教官临时宿舍内，黎靖川睁眼看着天花板。绵羊已经数到了第九千只，顾野蔓的脸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眼前。
往日习以为常的部下们的呼噜声，突然变得无法忍受。
他悄然起身进入了浴室。
冰冷的凉水暂时压抑住了身体的躁动，却无法让心情平复。
他出了宿舍楼，不知不觉走到了女寝楼下。抬头，一眼认出了二楼顾野蔓她们寝室的窗户。
她这会儿应该睡得正香吧。
明明没有亲眼见过，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她娇憨的睡颜。
不知是不是离她近了些的缘故，此刻，他躁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决定，就这样近距离地守着她就好。于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她窗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手机突然震了下。三更半夜的，居然有条新信息。
他低头查看，神色倏地凝重。
***
顾野蔓再次从床上坐起，胡乱抓了抓头发。
两点了，已经半夜两点了，她还没睡着！
黎靖川，都怪他。
她下了床，想着没准儿起个夜去趟厕所，回来就能转换心情，忘掉黎靖川，重新入睡。路过窗户时，她突然心有所感，朝下面看了一眼。
一道熟悉的背影，快速向远处而去，消失在了女寝对面、阴大禁地后山的方向。
那是，黎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