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阿锦,快醒醒。”时锦夕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见是宋流月,便翻了个身想继续睡,昨夜自己想着今日成亲心里莫名紧张,过了子时方睡下。
“阿锦再不起来可就要误了成亲的吉时了。”
成亲?!时锦夕稍稍清醒过来了,睁开眼,宋流月已经穿戴整齐了,紫苏和姜姜也候在一旁,就等着自己起身洗漱了。
方寅时不久,天色尚早,时锦夕便这般昏昏沉沉的由着紫苏和姜姜两人伺候着洗漱,然后按在梳妆镜前描妆绾发,但成亲这日一般皆是由被认为是全福之人的妇人来做,紫苏便简单给她绾了发。
今日来的便是秦云柔从母家寻来的全福之人刘夫人,刘夫人手上拿着一条长线,两头系在一块打成一个结,再绕几个交叉成“剪子”状,就要放到时锦夕的面上:“姑娘还需忍一下,一会儿便开好面了,就是正儿八经的新娘子了。”刘夫人面上满是笑意,柔声开口。
她看着刘夫人手上的长线还不知到底要作何,眼皮子困得紧,刘夫人说什么便都点头,但看完嫁衣的宋流月走进来看见刘夫人作势要给她开面,立马走上前拦住她,并请她她到屋外去,笑着道:“刘夫人,开面便省了,直接梳发就好。”
“这可怎省的?新娘子都是要开面的,不然不吉利啦。”刘夫人不识得宋流月,便直接不满的开口反驳。
宋流月虽是笑着的,但面上却带着威严,颇有几分气势:“本宫说吉利便吉利,成亲的日子里就该享福,何苦要受开面之痛?”流双也学着自家主子的模样笑着道:“皇后娘娘成亲时便不开面,还请夫人莫要误了时辰,尽快给时姑娘梳发。”
竟是皇后娘娘!刘夫人立马惶恐地跪下,流双手疾眼快拦住她并示意她赶紧进去。
时锦夕不知刘夫人怎得说要开面半途却又出去了,因着宋流月是悄悄把刘夫人唤出去的,时锦夕便没有看见宋流月进来,紫苏倒是知道,但皇后娘娘动静小,必是不想让姑娘知晓。
“姑娘,我们来梳发吧,便不开面了。”刘夫人笑着走进来,拿起桌上的梳篦用手理了理她垂下的长发,时锦夕虽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坐正了身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因着方才说要开面,此时并未施粉黛,一头青丝只用一支木簪绾住,刘夫人把木簪取下,青丝便及腰散下。
刘夫人从铜镜里看着她,满意地笑着,边梳边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梳到无病无灾;二梳梳到尾,梳到举案又齐眉;三梳梳到尾,梳到夫妻恩爱两不疑,儿孙满堂。"
梳发后,便由着紫苏给时锦夕描妆画眉,漂亮的桃花妆上脸极好看,时锦夕拿过胭脂对着铜镜往唇上轻轻一抿,饱满的唇瓣上便印上了红润的胭脂色。
铜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红妆粉黛,朱唇微点,两颊的胭脂淡淡扫开,使她的娇嫩的脸颊多了几分妩媚的嫣红,眼角处贴上了金色的花钿,抬眸间尽显娇媚。
“我们阿锦真是个美人胚子,阿衍见了定会被你迷得移不开眼了。”宋流月从门外走进来,见她梳好了妆容,便赶紧凑近到她面前,满眼笑意地看着她,时锦夕被她瞧的染了胭脂的面颊更粉红了,还是紫苏过来道:“小姐,该换嫁衣了。”
长街上锣鼓喧天,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停在了时府的大门处,沿街的百姓都驻足观望,瞧着这宋府迎亲的阵仗。
“这宋府娶亲的阵仗可真大呀,但怎么是娶一个小太守家的小姐啊?宋府家大业大的,府上还出了个皇后娘娘呢。”探头在最前面的人问道。
“这兄台就有所不知了,这门亲事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呢,据说是时大小姐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但这也得宋公子自己喜欢不是,不然就凭宋公子的身份哪会心甘情愿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更何况,这时府大小姐长得也是极漂亮的,性子也好。”一旁的人笑着答道。
“是啊,时姑娘人美又心善,当年南月疟疾爆发,我们这小老百姓都苦着呢,时姑娘冒着危险给我们施粥送药,声音听着就温柔极了,我们呀,都念着她的好呢。”
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夫人听见他们说话,立马就想起了时姑娘的善举,眯着眼睛就开始夸赞,直到看见前头从马上下来的俊俏新郎官,皱了皱眉道:“这新郎官怎得这般像当时来劝着时姑娘赶紧离开染上疟疾街的那位小大夫?”
方才最先开口的那人一听立马好奇地挤到老妇人身旁问:“您说得可是真的?要真是这般,看来这宋公子和时姑娘早就相识了呀。”
“那这圣上赐婚岂不就是成人之美了?”老妇人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男子,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
老妇人想说自己并不确定,也许是人老昏花了,但张了张嘴,发现半句话也插不进去,便看见新郎官正扶着新娘子上了花轿了。
长街上熙熙攘攘的,锣鼓声中伴着孩童和百姓的说笑声,他们都好奇地挤着要站在前头,想瞧瞧花轿里的新娘子。
时锦夕端坐在轿子里,手心微微出了汗,持着团扇的手开始发了酸,她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灵动的眸子转了转,暂且将团扇放下,好些好奇地想往帘子外看,微微掀起一角帘子。
姜姜看见帘子动了动,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块点心进去给她,时锦夕看着手上莫名其妙得来的一块用帕子抱着的点心,有些哑然失笑。
但自己确实有点饿了,因着穿嫁衣花了不少功夫,一整日都未怎么吃过东西了,阿衍便到了,后头又折腾了好一番才坐上花轿,时锦夕把帕子打开,小口地吃着点心,从时府到宋府有一段距离,期间姜姜又塞了几块点心进来,紫苏还贴心的塞了两个果子解渴。
“阿锦,我们到了。”时锦夕刚好吃完最后一个果子,花轿便停了下来,帘子被掀了起来,宋少衍含笑的眼眸朝她看过来,她搭上他的手从轿子上下来,而后持着团扇一步一步踏上宋府的石阶。
宋府前院里,宾客满堂,皆笑意吟吟地看着这对璧人一齐走进来。
她身着大红色的嫁衣,繁复的衣裳层层叠叠却丝毫不显累赘,凤冠霞帔,持着团扇的金丝广袖袖口处绣鸳鸯戏石榴,拦腰束以流苏彩绣鹅纹腰带,芊芊细腰,裙摆处雀羽随着步子摆动溢彩,步步生花。
持着团扇只露出一双含笑如水的眸子,与一旁清朗如玉、眉眼如画的宋少衍恰似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娘亲,新娘子好漂亮呀!”拿着糖葫芦吃得满嘴都是的孩童仰着头看着刚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新娘子,开心地扯着一旁的妇人道,此话一出,宾客们都开怀地笑了。
时锦夕持着团扇,团扇下的面颊也微微染上了羞色,连同着眸子也微微垂下,便也错过了宋少衍侧头看向她时满含情意的眸子。
上首坐着高婉和宋微安,闻此言,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越看这对新人越是满意。沈淮也着着私服从宫里出来了,正和宋流月坐在右首。
站在一旁的傧相满脸福相,看新人到了正堂,他便清了清嗓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时锦夕和宋少衍相对而立,皆是羞意的眼眸轻轻对上便一齐弯腰对拜,等他们直起身,傧相便高声道。
“礼成!”
“送入洞房!”
傧相一落话,宋少衍便牵起了她的手,她含羞着用另一只手持着团扇,他迫切的样子引得一众宾客欢笑,高婉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推了推一旁的宋微安:“你瞧阿衍,看样子定是极听阿锦话的。”
“那正好了,也不怕他欺负了人家姑娘。”宋微安牵起她的手笑着道。
“什么人家姑娘,这我们家姑娘。”高婉娇嗔地瞪他一眼。宋微安无奈的笑了笑,点头认同她。
喜嬷嬷领着这对新人一直从长廊步行至竹嵩苑,时锦夕被扶着坐在床榻上,榻上摆着红枣花生莲子,寓意早生贵子、福运连连。
宋少衍在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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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蹲下来和她平视着,她持着团扇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眸子,他看着她不停颤动着的眼睫,满眼欢喜:“阿锦,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要是困了就先歇息不用等我,知道吗?”
时锦夕朱唇微启,小声地应好,他抬手握上她持着团扇的手,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她,缓缓移开她遮面的团扇,行却扇礼。
团扇被移开,露出了她那一张芙蓉花般的面容,面上羞意不散,朱唇粉面,他的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笑意和情意,看得她想再次用团扇遮挡住自己的脸,但比团扇更快来的,是他的吻。
他稍稍直起身子朝她靠近,眼里映着她的朱唇,温热的唇便贴了上去,一触即离,她的眼里染上错愕,随后看见屋里还站着喜嬷嬷和一众下人,他们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看着他们,她顿时羞得不自在地抿起了唇:“阿衍……”
她身子朝后退了一些,头上的凤冠步摇轻轻晃动,眼里含羞带怯。
见她好似不高兴了,他眼里染上慌张,握住她的手:“抱歉阿锦,我……”
“少爷,您该出去了,前院的宾客还等着少爷去敬酒呢。”喜嬷嬷提醒道。
时锦夕复持起了团扇,整张小脸都藏在了团扇后,声音有些闷闷的传出来:“你快去吧。”
但她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他应声,犹豫了会儿移开团扇偷看他一眼,便见他神色不安地看着自己,直到见自己露出了脸眼里才有了些亮光,但她又立马遮起了脸,补充道:“你少喝些酒。”
“好。”宋少衍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少夫人,您肚子也该饿了,可有什么想吃的,老奴好给您取来。”喜嬷嬷笑着走上前温声问道。
时锦夕放下了团扇,不见宋少衍的身影后微微松了口气,但方才的情形她们都瞧见了,此时还是有些不自在,她柔声细语道:“我随便用些便好,多谢嬷嬷。”
“不麻烦,那少夫人先沐浴,老奴这就带人去取膳食回来。”新来的少夫人性子这般好,难怪夫人喜欢,喜嬷嬷也打心眼里喜欢她。
等喜嬷嬷带着下人出去了,紫苏和姜姜才从外面进来。
“小姐,你累不累呀,院子里的下人已经把热水抬进湢室了,奴婢们先伺候您沐浴吧。”
“好,先把这个凤冠取下来吧,有点重。”时锦夕把团扇递给紫苏,动作不敢太大,怕头上的凤冠会掉下来,姜姜赶忙上前扶住凤冠,和紫苏一起把它慢慢取下来,真沉啊,取下来的时候,时锦夕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感觉身子都轻便起来了。
湢室里水雾氤氲,紫苏细细梳洗着时锦夕的长发,后用棉布裹了起来,今日累了一整日,此时时锦夕有些昏昏欲睡,紫苏净了手放在她额角的穴位处轻轻按摩着,她便更困了,要不是紫苏摇醒自己,怕是要在此睡过去了。
“小姐,水要凉了,快先起来吧,待用过了晚膳再歇息。”姜姜拿了里衣进来,紫苏接过来让姜姜扶她起来。
待穿好了里衣,姜姜便给她在发丝上抹精油,紫苏摆好了晚膳伺候她用,时锦夕看了一眼外头道:“阿衍还未回来过吗?”
“许是还早呢,外头还热闹着呢,宋公子定是要被他们灌酒的。”姜姜低着头笑道。
“是啊,方才嬷嬷也过来了,宋公子让您早些歇息了,不用等他,定是被前院的人缠的紧呢。”紫苏给她舀了一碗汤,让她先暖暖肚子。
时锦夕微微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外头,怕他真被灌酒了,看向紫苏:“待会儿去准备一些醒酒汤备着,等他回来了就端过来。”
“好。”
待用过晚膳,时锦夕便在床榻上坐着了,边上还放着那日他写的信,她还未来得及看,此时将信打开,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阿锦,多日未见,甚是思念,日盼、夜盼礼成时,还望静待我来。
信上还有两颗红豆子,随着信被抽出来掉在了锦被上,时锦夕拾起那两颗豆子连信一同装起来,正要收起来便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