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苑里,时清悦和时怀珖刚下晚学便见秦云柔要往外走,两人急忙撒开下人的手朝她跑去,揪着她的衣裙仰起头:“娘亲是不是要去街上,我们也想去。”
“娘亲不去街上,是要去找你们阿锦姐姐。”秦云柔摸摸他们两个的脑袋笑着道:“快去把夫子布置的课业做了,娘给你们做了点心,但要做完课业才可以吃。”
“好吧。”他们瘪了瘪嘴松开了手,但想着有点心吃,就赶紧闹着要去做课业了,秦云柔示意下人带他们下去。
海棠苑里,时锦夕让姜姜把她锁住的那个小木盒拿过来。
“小姐,这是不是夫人给你准备的嫁妆呀?”姜姜抱着这个木盒感觉还挺重的,好像在夫人的屋子里见过。
“嗯,不过我还未打开看过。”时锦夕拿过一把精致的小钥匙把木盒的锁头解开,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张张叠放整齐的银票外,竟还有一些碎银子和几支珠钗,她拨弄了下那些碎银子,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为何母亲要把碎银子也放进来,母亲这般在意自己的婚事,应当不太可能会在这里放着碎银子:“银票已有很多了,母亲为何还要添碎银子?”
“许是夫人觉得给的还不够多吧,毕竟是小姐出嫁,定是要准备的丰厚些。”
姜姜也觉得奇怪,不懂得夫人的用意,看见紫苏进来,拉着她过来看看,紫苏瞧见盒子里的东西后心里一紧,看着小姐迟疑了会儿道:“奴婢觉得应许就是夫人想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小姐做嫁妆,嫁到夫家之后用碎银子也好赏赐给下面的人,让他们更尽心尽力些。”
时锦夕还是觉得有些不解,但许就是这个缘故了,未作深想便见秦云柔进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夫人安。”随后姜姜推了推紫苏一起出去了,姜姜看了下身旁心不在焉的紫苏,关切地问:“紫苏,你是不是小日子要来了,怎么脸色这般差?”
“应该是快了,对了,你不是说待会儿要去味道阁买西梅子吗,再不去可就来不及喽。”紫苏笑着道。
“哎呀,我都快忘了,我马上就去!”姜姜顿时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就赶紧出府了。
姜姜一走,紫苏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叹了口气,方才夫人给小姐准备的嫁妆明显便是夫人留下的遗物,一般寻常百姓家在临终前都会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什和钱财都留给后辈,阿娘病重时交给他们的木盒也是这般的,但夫人怎会把遗物和嫁妆混在一起给小姐呢?
但如今过两日小姐便要成亲了,还是要等过段时日再和小姐说,毕竟紫苏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夫人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想到这,紫苏心里舒服多了,便要去小厨房准备晚膳了。
里屋,这还是秦云柔第一次到海棠苑来,时锦夕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如何与夫人相处,以往自己到梨花苑去,一向是夫人有事传唤,或是自己回京后向夫人请安,但这次夫人前来貌似是要与自己长谈。
“夫人来找锦夕可是有要事要交代?”时锦夕温声问。
秦云柔摇了摇头:“并无要事,只是你快出嫁了,你母亲又不在你身旁,你从小便乖巧懂事,唤我一声夫人,我总要在你出嫁前教你一些规矩,免得在夫家受了欺负。”
“大多数男子都喜欢三妻四妾,但我们女子却只能偏居于后宅,若是遇此夫君,我们女子要做的便是要把中馈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其余的妾室只要不骑在自己头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时锦夕听着这话起初还有些愣,还以为夫人是想教自己嫁人后在夫家尽量不惹事、不生事,不成想竟是想让自己好好握牢后宅的中馈大权。
秦云柔见她有些呆,以为她被吓到了,仔细想了下那日见到的宋公子道:“宋府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宋夫人瞧着也好相处,宫里还有皇后娘娘坐镇,那宋公子瞧起来温润如玉、一表人才,想必定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你要多试着与他相处,少些拘谨,男子都喜欢主动点的女子。”
闻言,时锦夕面上微微羞赧起来,秦云柔便趁热打铁把自己揣在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她手里,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要成亲了,也该学些东西了,若是害羞,便留到成亲那日再看也行。”
听着她意味深长的话,时锦夕隐约好像了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了,只觉手心烫的很,慢慢的就烫红了脸,睫毛极快地颤动起来,下意识想把它推回给她:“夫人……”
“好了,我也没什么可以叮嘱你的了,这两日便在屋里好好歇着,不然等成亲那日可就没法休息了。”秦云柔把东西推回去,站起来便出了屋子。
“夫人慢走。”时锦夕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起身行礼,随后立马快步走过屏风,不知道该把手里的东西放哪。
“小姐,该用晚膳了。”
听见紫苏的声音,时锦夕便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塞在枕头底下了,缓缓吐出一口气后才走出去。
“小姐,你脸怎么那么红呀,不舒服吗?”紫苏把膳食摆好,转身看见时锦夕的脸颊红红的,走上前关切地问。
时锦夕轻轻掐了下手心,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屋里有些闷热,紫苏,你把窗子开了透会儿气吧。”
“哦,好。”屋子也不热啊,难道是我穿太少了吗?紫苏摇了摇头去把窗子打开了,但开得不大,夜色渐浓,正是寒风肆起的时候。
寒风吹进屋里拂到面上,时锦夕才感觉面上的热意散去了些许,但因着怕枕头底下的东西被发现,晚膳也只用了一些,便让紫苏把膳食撤下去了。
“小姐,是今日的膳食不合胃口吗?您怎么才吃了这么点。”紫苏见她才用了一小半的膳食,以为是自己厨艺有所退步了。
“没有不合胃口,我已经饱了,把它们撤下去吧。”时锦夕笑了笑,自己确实饱了,实在吃不下了。
“好吧。”反正小厨房里还有熬着的小米粥,小姐若是饿了再端来便是了。
紫苏把膳食端下去后,姜姜便提了热水进湢室,伺候着时锦夕沐浴。
“姜姜,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下去了,今晚我想早点睡。”姜姜伺候着她把里衣穿好,时锦夕便让她下去了。
“哦好,若是有事,小姐便唤奴婢一声就好。”姜姜去添了一些炭火便合上门出去了。
时锦夕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幔,抿着唇翻了一下身子,最后还是把手伸到了枕头底下,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那个东西。
其实便是一本书,但时锦夕知道它不是一本正经的书,若是它正经,夫人就不会藏着掖着放在怀里了。
时锦夕抓着书坐了起来,软枕垫在背后,身子往后靠着,看着手里的“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翻开了,但刚开始看起来还是正经的,再往后翻一页,“啪!”地一声书便被合上了。
随后她随手把手里的东西往一个地方一扔,便把脸埋在膝头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脸颊红扑扑的,眼眸水亮透莹。
她怕再看见方才的东西,索性便直接躺下了,用锦被盖住了脸,过了一会儿撤下锦被后,她还是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了,
“为何会像上次一般?”时锦夕喃喃自语道,不明白为何会……会像中了媚药一般热。
随后她伸手拂开罗帐,赤着足踩在柔软的毯子上,拿起水壶倒温水,连喝了两杯才稍微感觉身子的热意散去了些许,再度躺下时很快便入睡了。
————
宋府府邸庭院里都已经红绸锦布铺地,红灯笼和“囍”字也挂了起来和贴在了窗子和门上,府里的下人都步履匆匆,明日便是公子大喜的日子了,府里的一切事宜都得安排妥当。
宋流月回府时,高婉还在吩咐管事要做的要事,并未注意到宋流月,府里的下人都被流双提点过不可声张了。
“去瞧瞧阿衍在作甚。”宋流月朝高婉身旁的婢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指,转身出来前院往竹嵩苑走去。
春夏之际冠如华盖的楸树,到了冬日便褪去了枝繁叶茂的景象,高婉嫌弃它光秃秃的样子,便让人在上面挂满了一串串的铜钱和一条条祈福带,寓意福运绵绵。
宋流月进来时一眼看见的便是楸树下那个极漂亮的秋千,顿时眼前一亮,走到那个秋千前,围着它看了一圈:“这个秋千什么时候搭起来?”
秋千的绳索处是用上好的藤条编织而成的,摸起来又软又硬,不会刺手,椅板是用竹子劈成的,只是就这般坐上去未免有些烙人了吧,宋流月心道阿衍真不够细心,想唤流双去拿一个绒垫子过来放着,便听见了身后的传来的脚步声。
“公子安。”流双行礼后退至一旁。
“阿姐。”宋少衍手上拿着一块看起来及其柔软的淡紫色垫子,他把它放在秋千上,垫子的大小正好与秋千的椅板一般大,一看便是用心准备的,垫子四周还有小暗绳,可以穿过椅板固定住,防止垫子滑落,宋少衍弯下腰把垫子固定住,左右扯动了一下没有发现不合适才直起身。
等他一站起来,宋流月毫不客气的在秋千上坐下,仰着头笑着看他:“给阿锦做的秋千,阿姐先试试不过分吧?”
“阿姐随意。”宋少衍眉眼带笑往一旁走去,眼神示意流双过去推着她,流双意会便走到秋千后,缓慢地往前推着她,秋千缓缓前后摆动,宋流月坐了一会儿就让流双停下了。
见状,宋少衍便看着她道:“阿姐待会儿可是要去时府?”
“你有事求我总得拿出诚意吧?”宋流月抓着两旁的藤蔓挑着眉看他,足尖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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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微微晃动,好不惬意。
宋少衍像是早料到她会如此,颇为无奈地从袖口中拿出一小包油纸包递给她,含笑道:“只有一小包,阿姐少吃些。”
宋流月把油纸包打开,里面果然是他亲手做的点心,但一共就两块!
“阿衍,你未免太小气了吧,阿锦知道你这般小气吗?”宋流月看着手上这可怜的两块点心,顿时没好气的控诉他。
“少爷,点心已经装好了,是需要属下送去给时姑娘吗?”舟竹拿着一大包点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但大小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是看自己手上的东西怎么这么惊讶?
舟竹不知情的看着宋流月:“小姐,您也想一起去吗?”
闻言,宋少衍笑了一下,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不用你去,下去吧。”舟竹看着大小姐无语的表情,稀里糊涂地退下了。
宋流月一把拿过他手里都东西,掂量了一下还挺重,哼了一声:“我说我怎么就两块,原来都在这里了,果然从小到大还是阿锦的待遇最好。”
“阿姐最近要少吃多餐,不然会积食,剩下的都给阿姐装好让下人放在你屋子里了,回宫时带上便可。”宋少衍温声道,见她面上明显开心了,便拿出手里的信封给她:“这是给阿锦的信,还请阿姐带给她。”
自从岁日过后,宋少衍便被高婉勒令老实待在府中,生怕他坏了规矩私自去见阿锦,他若是想出府,高婉拦不住他,他也有想过去时府只和说话,不见面,但成亲是大事,他若去了时府,必定忍不住想见阿锦,这样便会不吉利,所以,他便干脆都呆在宋府,想着以后可以和阿锦一起住,但怕阿锦会厌倦这里的生活,他便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秋千供阿锦玩乐。
————
海棠苑里,时锦夕在看秦云柔让人拿过来的明日要注意的事宜,这时,自己的眼睛便被人用手从身后蒙住了。
身后的人并未作声,愣了一下后自己便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只弯了弯唇不开口,等着身后的人先忍不住,果不其然,等不了一会儿,自己眼睛上的手就被收了回去。
“没意思,阿锦你怎么不说话啊,就不怕是歹人蒙住了你的眼睛?”宋流月气鼓鼓的坐下来。
时锦夕笑着道:“有哪个歹人是蒙住别人的眼睛不直接动手的,何况这还有宋六宋七守着呢。”
“好吧,”宋流月故难过地叹了口气,随后把怀里的信拿出来:“阿衍让我带给你的信,还有一大包的点心呢。”流双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便退下了。
信上写着“阿锦亲启”,时锦夕摸着薄薄的信封,心上漫上甜意,面上带着羞意,随后看着桌上那一大包袱的点心却有些无奈:“都是点心吗,为何要拿这么多点心,吃不完要坏的。”
时锦夕把包袱拿到手边,鼓鼓囊囊,还挺重的,肯定是装了不少的点心。
“当然是怕你明日饿着啦,成亲那日最累人了,阿衍这是心疼你呢,”宋流月朝她眨眨眼揶揄继续道:“说不定信上更关切呢。”
时锦夕把信收了起来,随后轻轻抚上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一本正经开口:“你母后平日里最没正形,你可不能学她呀。”
宋流月挑着眉不在意的开口:“阿锦,他这会儿哪听得懂啊,你应该等他出来了再教他也不迟。”
时府里,秦云柔和时仲庸知道皇后娘娘来了,但娘娘说不用声张和招待,但这哪能懈怠啊,但又不能怠慢了娘娘,他们便派人到海棠苑去候着,若是娘娘有需求了立刻便有人去帮着做。
紫苏和姜姜把晚膳端进屋里便守在屋外,和其余一帮下人大眼瞪小眼,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在海棠苑见这么多下人,最后还是流双出来让他们都散了,不用在这伺候,他们才纷纷退下了。
面对宋流月有了身孕还偏要闹着和自己一起睡,时锦夕无奈地劝说她:“不可以,我会踢到你的,万一我翻身子时一时忘了你在身旁呢?”
“不会的啦,我会小心的。”宋流月自顾自地往床榻上走,却不经意撇到一个角落里倒立着的一本书,捡起来时恰好看见了里面的东西,眼里染上笑意,转身朝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阿锦,我就要在这睡。”
时锦夕看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顿时睁大了眼睛,急忙上前夺过她手里的东西,强忍着脸上的羞意:“快去睡!”
“阿锦不用害羞,反正早晚都得看的。”宋流月再度伸手抢过来随手丢进一个打开的箱子里,随后捏了一下她的脸笑着道,趁她还没朝自己动手赶紧溜到床榻上。
时锦夕羞得抿紧了唇,心道怎么就忘了把它收好了,随后走到那个箱子前,拿起来把它塞到最底下,这下应该就不会再被看见了,要是再被看见,自己就……自己也没办法了,时锦夕在心底无奈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