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游葵早上悠悠转醒的时候，先看见的是日向翔阳炯炯有神盯着她的双眼。
她顿了一下，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又发现自己的手被抓在日向的手里。
“早。”她无奈地说。
“早啊，小葵，”日向捏了捏她的手，把已经在肚子里打转了好几圈的话终于问出了口，“我们这是不是算在交往了？”
葵的大脑混混沌沌的：“算吧。”
日向翔阳的眼睛闪闪发亮：“那……葡语中的女朋友怎么说。”
“Namorada。”
“嘿嘿，”日向又忍不住自己笑了一会儿，才理直气壮地说，“今天早上舍不得放开葵的手，所以没有起床做早餐。”
说完，就用那副“你一定会原谅我吧”的表情盯着葵。
“那就随便吃点面包吧。”
葵刚想起身，手又突然被日向翔阳攥住了。
他非常专注地盯着她：“葵，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想了很久……不只是因为过于开心的缘故……我希望……我和葵之间，不需要掩饰或者试探什么，我们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白地说出口。”
……他不会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愧疚吧，这个人是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吗？
葵垂眸看了一会儿他们相握的手，也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用力地回握了一下。
“好。”
*
今天他们起得晚，佩德罗也出门了，一看见佩德罗，日向瞬间眼睛一亮。
哦……不要……
葵在心中呻吟。
日向用葡语大声、标准、清晰地说：“葵是我的女朋友！”
葵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不挺说得标准的嘛，不知道他说之前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又或者……上次说不好纯粹是因为和她面对面太紧张了？
“啊，”佩德罗愣了一下，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扫射了好几圈，有些不确定地回复，“恭喜？”
葵猜测佩德罗大概觉得他们已经结束了只是一起玩的rolo关系或者纯□□的ficante关系，正式步入一段承诺，肯定想不到他们还是刚刚表明心意，睡觉时只是手拉着手的纯情关系。
……虽然也确实拥有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承诺，但也不是那种承诺……
“谢谢！”日向继续雀跃地回复，看起来甚至还想再挑战一下自我，说点更多的长难句。
“快走吧，上课要迟到了。”葵把他推到了门口。
日向抵在门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葵今晚没课，来弗拉门戈海滩看我打球好不好，今天有约好了一个熟人一起组队的小比赛。”
一看就知道这只小狗又想到处炫耀了。
葵遵守今天刚刚制定下来的相处约定，小声把心里对高需求小狗的吐槽说出了口：“沙排只有两个人所以不明显，不过我猜你打室内排球的时候，一定会是那种一直积极主动要球的类型。”
“欸，葵好厉害，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也是打排球的一种策略啦，但是我确实很喜欢扣球的那个瞬间——球的重量会清晰地传到手上，所以每次要球也都是真心的。”
果然是这样啊。
葵勾了勾嘴角：“去吧，晚上我会去看你打球的。”
*
这似乎是一场在晚上聚集在这片海滩打球的人中间小有规模的比赛，大部分长期在这里打球的人都围在旁边观看，还形成了不同的加油阵营，层层加码地赌着啤酒和夜宵，这架势也吸引了不少好奇的游客。
葵默默地找了个角落站着，但是位于场中央的日向总是一脸得意地跟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大家就带着热烈或调侃的笑容，猛拍翔阳的肩膀或者后背，目光也都看了过来，让葵这个角落显得格外耀眼。
她身边有些人了然地看着她的亚洲面孔，猜测着他们的关系，但是葵面无表情，有些人还困惑地往自己身后望去。
葵：……
好在这一次，比赛无惊无险地结束了。
日向的队友是个高大、褐色皮肤的巴西人，身高将近两米，肌肉虬劲，他每次扣球时发出来的巨响都像是要把球在空中直接拍炸，当球在网对面触地时，总能激起一阵沙雾。
不但发挥神勇，装备看起来也格外正式，还戴了防沙眼镜。
日向翔阳看起来就随意多了，简单的白t加上短裤，被他称为“还处在新手福利期”的健身卓有成效，露出来的小臂和小腿已经逐渐粗壮了起来，一举一动都带着充满生命力的弹性和力度。
当然，日向的发挥也不逞多让，他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和反应能力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每一个角落救球，将球与巴西人连接起来，就像是会传说中的土遁术一样。
这绝对不是葵偏心，她从现场热烈的欢呼声也可以感受到日向的每一次救球有多精彩。
赢了比赛之后，他们两个队友抱在一起，又跳又笑的，撞来撞去，突然，日向翔阳被队友夹着双臂举了起来，展示给周围的人群看，这场面就像狮子王登基一样，更别说日向还是橙色的头发。
“唔唔唔哦哦！忍者翔阳！！”爱闹的巴西人大声带头起哄。
“忍者翔阳！”场边的熟人们也大笑着应和。
葵默默找了个地方坐下，耐心地看着他们欢呼庆祝。
等巴西人都闹完了，散去了，葵才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日向朝她走来，刚刚赢了比赛，又被众星捧月地赞扬了一番，现在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只是走近了，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垂下眼皮，当着她的面用尚且没沾上沙粒的肩膀蹭了蹭眼睛。
“怎么了？”葵果然上钩，示意他蹲下来，她捧起日向的脸仔细看了看，眼皮红红的。
“刚刚打球的时候，眼睛里好像进沙子了。”日向说完，就继续期待地看着她，想说什么简直都在自己的表情里。
“哦，那你用力眨几下眼睛就没事了。”
“葵！”
“好啦。”葵不再逗他，扶正他的头，鼓起脸颊，轻轻往他的眼睛上吹了几口气。
“唔呃！”
她双手捧着的脸颊迅速升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毛茸茸橙色的脑袋就钻到了她的颈窝里，胸膛一起一伏地喘着气。
葵笑着要把他推开：“不是你想让我帮你吹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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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威力这么大……”
翔阳不肯退开，反而抬起原本撑在地上的手，用力地抱住葵的腰，里约夏日热腾腾的温度随着皮肤的接触一起传了过来。
葵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目光游离到了不远处三两站着聊天吹风的巴西人身上，不少脸熟的人投来了暧昧和理解的目光，葵也蓦地脸红，一狠心，直接把日向推开。
日向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他。
葵细细打量着他的脸，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好像晒黑了点。”
原本算得上白皙的皮肤已经带上了一层薄薄的麦色，尤其是在鼻头这种容易出汗融掉防晒的地方，麦色还要更深一点，让他像一颗逐渐成熟的果实。
“欸？！这样吗？”日向小受打击，果然心思就被牵着走了，“我每天都有认真擦防晒呢！”
“这边药店里面卖的防晒？”
日向点了点头。
葵无奈地把他额边遮挡视线的橙黄色碎发捋到后面：“巴西本地生产的防晒都不会保护你的肤色。”
日向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喃喃自语：“我还趁着打折，囤了一大堆，都塞在了柜子里。”
“继续用啊，晒黑了也很可爱。”葵云淡风轻地安慰他，目光却忍不住盯着他比周围皮肤都要深上一点的鼻头。
……感觉还冒着热气的日向就像一块刚出炉的小面包，鼻子这里因为翘起来了所以烤得要更深一点，口感大概也会更脆吧？
等葵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嘴唇已经轻轻地碰在日向的鼻尖上了。
“欸？诶诶诶诶诶？”日向呆滞了一会儿，猛地惊醒，耳朵鼻子都冒着热气，两只手在空中挥舞半天，不知道该放哪里，最后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手掌上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通红地看着葵。
葵也后知后觉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并试图尽可能多遮挡一点自己红得要滴血的脸，火速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脸埋进沙子里。
啊啊啊啊她刚刚在干什么啊！！只是因为喜欢吃面包所以就没忍住吗？！
“葵……”头顶传来还带着微微颤抖的声线，在葵鸵鸟般自欺欺人的姿势中，有一双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都这种时候了，她首先还是心疼地注意到关节和手背处被小石子划到的伤口。
天然的沙滩……没有经过筛选的沙子……会疼吧？……
这双手把她的手拉了起来，强迫她露出脸，抬起头。
橘子小狗涨红了脸，双手紧紧攥着葵的手腕，让葵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越凑越近。
要来了吗？葵皱起眉头，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
近到都能看见日向清澈的琥珀色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影子了，葵咬了咬牙，认命地闭上了眼，下意识地把头又仰高了点。
但她只是感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
葵惊讶地睁开双眼，看到近在眼前的日向翔阳紧紧闭着双眼，他紧张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一点也不敢睁开眼睛看葵现在的表情。
可是他的吻只是轻轻落在她的鼻子上，像是在模仿她刚刚的动作，又像只是小狗在亲昵地蹭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