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第二日,颂宜带着画来到了县令府,高小姐的婢子早早等在府门口,领着颂宜进了县令府的堂屋。

    “这位公子请稍等,我们小姐马上就来了。”婢子说完后候到了一旁,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高小姐就来了。

    颂宜起身将画匣打开,拿出里面的画来。

    高小姐将画展开,从上到下仔细地看着画中的自己,却在目光下移时发现画中自己衣裳的颜色与昨日画面不同了,昨日她穿的是一件杏色的襦裙,那副被弄湿的画画的也是杏色的裙子,而眼前画面中的她却穿这一件海棠色的襦裙和草绿色的披帛。

    “咦,这衣裳的颜色怎么改了呢?”

    颂宜注意到高小姐的目光落在画中的衣裳上,解释道:“高小姐实在对不住,昨日我重新画这画时,看到这两个颜色就想起您豆蔻年华,正是多用色彩之时,因此自作主张就将这颜色改了。”

    颂宜本以为高小姐会不喜欢这两种颜色,没想到高小姐竟十分满意,这下她想要借用书房修改画面的计划就破灭了。

    “这颜色真好看,我要让绣娘给我做件这样的裙子和披帛。”高小姐叫来婢子去安排,又对着颂宜道:“公子,还不知您怎么称呼呢?”

    “无名之辈,无须挂齿。”

    “您这绘画的技法可不一般,又怎会是无名之辈。”高小姐看着他的眼神充满好奇和热情。

    颂宜虚心一笑,“我乃建州人士,家中贫苦,有幸习得一门技艺得以维持生活,确实是无名小卒。”

    高小姐听了也不再问,随即掏出准备好的一个荷包,“这是八百文,昨日那画本是我打湿的,却叫公子您多画一遍、多跑一趟,这一幅就当是我买下的。”

    颂宜摆摆手没有收拿银子,“小姐您客气了。”

    高小姐心中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又问道:“那您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实现,就当抵了这八百文。”

    “为小姐画像乃是我的荣幸,我并无所求,平日里我就爱画画和赏画,有时也喜欢阅读些古籍,实在是没有什么想要的。”

    高小姐听了若有所思,却有些犹豫,颂宜倒是没有趁火打劫,她听到颂宜喜欢赏画和读书,便想起自己父亲书房里的那些古籍画卷,可是毕竟没有得到父亲的首肯,她也不好做出决断。

    “我家中倒是有许多典籍,只是在我父亲的书房。我不好直接替父亲答应赠予你。”

    “高县令有许多藏书?”颂宜一脸惊喜,“我只是喜爱读书和赏画,对收藏却没有多大的兴趣,因此能有幸阅读已经是一大幸事了。”

    高小姐见颂宜只是想借阅,便道:“既然如此,不妨待我父亲从县衙回来后,我向他询问一番,如若可以,公子届时便来我府上取吧。”

    “如此,便先感谢高小姐了。”

    高小姐摆摆手,“还不知父亲答不答应呢,本来没确定的事情我不该先和您说的,不然让您白高兴一场可不好了。”

    颂宜连忙道:“高小姐愿意帮在下问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公子客气,只是不知您家在何处,我又怎么找到您呢?”

    “我初来云都,并没有一处固定的宅子,但我每日都会去市集上,您让下人来市集上找我便是了。”

    高小姐点点头,颂宜也不再多留便先告退了,她见颂宜进退有度又不是贪财的人,心中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待出了县令府,颂宜特地看了看博图提到的那家饼店,只见那炉子旁的小二状似在烤饼,实际上黑溜溜的眼睛左右转着,观察着四周,站在远些的店家更是一脸戒备的看着巷口。

    见颂宜从县令府里出来,二人悄悄地观察着她,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饼店前离开。

    等回了客栈里,颂宜叫来萧显清,“方才进县令府时你可有何发现?”

    萧显清神色凝重,“府中的布局我差不多摸清了,县令府后面的院子也查过了,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的,那院子都是生活场所。”

    颂宜想既然表面没有,那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在地下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地下了。”萧显清也猜测那些孩子作业应当都是在地下,或者是那院子还有通往别处的密道,只是今日去县令府的时间太短了,他还没来得及找到入口。

    “这几日我再悄悄去一趟县令府。”萧显清说道。

    颂宜点点头,如今北地并不太平,尽快把云都的事情解决后,他们就立马回长安。

    为了高小姐不跑空,第二日她一早就到市集上摆摊了,好巧不起又遇上了第一日见到的那位公子,只不过这次他还带来了一个人。

    “那日王兄看到那幅画后,便也想着来找你画一幅,这不,我把人领来了。”

    颂宜没想到还能有回头客,“如此便请这位公子转个身。”

    颂宜仔细观察着这位王兄,从上到下的特征与昨日的那位周正公子不太一样,宽额头、高颧骨、三角眼、尖下巴,眼下青黑,颂宜微不可查的皱皱眉,这位王公子的面相一般,眼神无光、眼下青黑者肾气不足多邪淫,这位王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周正公子让王兄去逛一圈一刻钟再回来,他则自己留在摊位上看着颂宜作画。

    颂宜开口道:“您与王公子是好友吧。”

    周正公子一脸不解,“何以见得?”

    “不然您会将他介绍来我这儿画像?”

    周正公子一听,恍然大悟,随即又解释起来,“我二人只是寻常关系,我阿兄乃云都县尉,王公子有公务同我阿兄商量,正巧看到了那幅画,他见画面非凡,也想来画一张。”

    “原来是如此。”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那位王公子回到了摊位上,看了颂宜的画却没有多少高兴,拿起画有些犹豫,“我长得这般丑吗?”

    这问的什么话,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颂宜有些想笑,又有些想骂人,但还是耐心道:“这是根据公子您的五官来画的,如果公子不满意,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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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钱便是了。”

    周正公子一听不让王公子不付钱,觉得有些对不起颂宜,按他来说这王公子还没画上好看呢,颂宜还给他美化了些,他有什么资格不满意?

    “这不是很像吗?你没见照过镜子吗?”周正公子好似有些缺心眼,一脸发出了两个疑问,问得王公子的脸有些难看。

    最后王公子还是付了钱,只是脸色不是很好。

    周围还在围观的人悄悄说道:“我猜他就是不想付钱罢了。”

    “我觉得也是。”

    “估计是没钱买铜镜照照自己的脸。”

    旁边卖锅的老板是个粗人,说的话也有些粗放,“没钱买铜镜撒泡尿照照就好了嘛。”一句话引得周围的人笑声连连。

    高小姐的婢子就是在此时来的,她告诉颂宜,“我家小姐和老爷说了这事儿后,老爷答应了让您来府中借阅。”

    颂宜连忙起身,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脸上一片镇定,“如此便感谢县令大人和高小姐了。”

    “老爷还说,您何时想来只需通知管家一声便是了。”

    颂宜再一次道了谢,“如此,我下午时便去府上打扰了。”待无人来到画摊上时,颂宜便收好东西回了客栈。

    她告诉了萧显清这个消息,计划着二人下午去一趟县令府。

    下午到县令府后,管家领着颂宜去了书房,本以为是高小姐在,没想到是高县令本人。

    颂宜朝行了个礼,“鄙人方书墨见过高县令。”她想着应到不会查验她的文牒,随便编了个名字。

    高县令走上前,“小女说了前日的事情,听闻公子爱好赏画和古籍。正好,家里的孩子都不爱好这些,老夫这些书光是自己一人读,画自己一人赏,没人可以交流甚是孤独,你我二人有时间好好聊聊,方公子这里的古籍你任选,我去叫下人上些茶水。”

    颂宜自然是不敢乱翻的,等县令出了书房的门后,悄悄观察着四周,却在余光瞥见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厮,而县令大人不见踪影,这下她更加不敢动了,只是用眼睛观察着有没有画匣子。

    明明不远处就有下人还要去找其他人上茶水,她猜县令大人留她自己一人在这恐怕是要试试她。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高县令回来了,见颂宜还是站在方才的那儿候着,有些惊讶,“方公子这里的书画您自取便是,无需客气。”

    颂宜摆摆手,“哪有主人不在客人乱动的道理呢。”

    高县令见颂宜是个守礼数的人,心下的的疑惑稍稍打消一些。将颂宜引到书架前。

    “不知公子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和画呢?”

    “家里贫困,平日里有书就读,不挑是什么书,”颂宜回答道,“但最近对神力万物有所听闻,便想再看看这方面的书画。”

    高县令似乎是没有意料到,挑了挑眉,“竟是如此,正好我这儿一列都是与神力相关,方公子自取便是了。”说完,高县令自己挑了本书便坐到了一旁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