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都城位于神州国东南,是一方重地,因气候得宜,土地肥沃,盛产鱼米而闻名。
鲜少有人知道,前朝时它还是一片被唤作雷泽的不毛之地,晴天白日也落雷,一年到头不休不止,土地表面焦黑而内里塌腐,且不说定居于此,哪怕是旅经此处,也是九死一生。
汉水距此三千里,倘若不是琨虹,依靠徒步恐怕明年也到不了此处。
“这里是钧司玄君的辖地,不可冒犯冲撞,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入城即可,补好封印针就立即离开。”离城外十里处,昭法便收了琨虹,同江豇好嘱咐道。
木偶小人打了个哈欠,调笑道:“好师妹,你如今也通了些人情世故,我看这天庭倒如官场,把你这种硬骨头都教化了。”
虽是同僚,但最好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毕竟没有喜欢自己的事情被人横插一脚。更何况钧司玄君又极为特殊,是位仅有元神而无肉身的大能,并不久居天庭,反倒常年出没在霆都。
当年降伏魔煞分身时,若不是玄君替她们抗下落雷,恐怕要多吃上好一番苦头,因此对方虽是原始神,昭法也始终维持着对其的尊敬。
“慎言。官差巡检时,你可不要乱动多嘴。”昭法不理会他,施法给自己换了一身普通农妇的妆扮,脸也化得粗糙黄黑。
江豇好撇撇嘴:“你这弄得也忒难看了些。”
“不引人注目就可以了,你熟知人间现世,变化出一些户籍路引之物吧。”昭法惯常小心谨慎,声音也从清亮变得低哑。
尽管已经尽力准备周全,过关时还是出现了岔子。
许是听闻远方流民四起,虽然尚且没有波及到此处,霆都刺史还是早做起了筹谋,对外人入城查探的十分严格。
卫兵非要将木偶小人没收去:“城中严禁巫蛊淫祀,不可带入。”
农妇顿时嚎啕大哭:“青天大老爷,这怎么能跟巫蛊扯上关系呢?这是俺那早死的丈夫留给俺的,他是戏班子里长木偶戏的。俺现在无依无靠来投奔亲戚,就剩这一个念想了,您要是给俺收走了,俺就要活不成了!”
没有人注意到木偶小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眼见她就要开始表演撒泼打滚,卫兵不耐烦起来:“少给爷来这套!不想进就赶快滚!”
远处忽然掀起一阵黄烟,随即地动山也摇,守卫们也不管这些平头老百姓了,纷纷握紧手里的长枪,神情十分紧张,以为是哪路子胆大的山贼要进城劫掠。
然而等烟尘散去,露出先头的驾四马车来,他们的神情又变得迷茫。其中一个见识稍广的,立马推了推旁边的守卫:“快去禀报大人,说有贵客降临,请他速速前来迎接。”说罢又自己上前交涉了起来。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足有百数,马匹均披银甲,蹄上画了黄符。
趁着没人注意,农妇迅速把布偶扒拉回了自己包裹中。江豇好悄声问:“好大的排场,这帮人是个什么来头?”
昭法盯着那量驾四的马车:“此人身上有王气。”
刺史暂且未到,先派了几位教程快的,勒令尽快疏散百姓,不要聚集围堵在此处,昭法二人得了便宜,没再被为难,十分顺利的进了城。
马车中,徐世忧长叹一声:“本来都要赶上了,那位却又让我们调转方向来此处,南辕北辙啊!”
世子却一派悠闲:“徐先生无须烦恼,或许此处有别的机缘呢,尚且耐心等待吧。”
他耳垂上有一枚水滴状的碧绿宝石耳坠,亮而寒,此刻正跃动不停,好似其中有活物一般。
刺史是何等人精,消息刚一传递过来,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如今神州国可用此等规制的王候只有一位,早前又传出麻痹瘫痪的风声,能长途跋涉到霆都的,恐怕就只有那位玉面世子。
他带着府衙众人,亲自来到了城门口迎接:“不知世子尊驾降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而李屹炱甚至都没有掀开幕帘露个脸,嘴上说的话倒是谦虚:“王大人乃是一方长史,何出此言?在下本无官职在身,只是途径霆州城,舟车劳动,想进城休息几日,还望王大人能行个方便。”
不识眼色的底下人觉得此人狂妄,不把本地主官放在眼里,欲上前理论一番。辛亏被王刺史拦了下来,那随行的可都用拇指顶着刀鞘呢。他是京官出身,自然晓得其中厉害,这位世子可是太子的心腹,他的行事一般都是东宫瞩意,哪有阻拦的道理?
“那是自然!世子殿下快请进!”王刺史不羞不恼,面色如常,弓身抬手。
他能把霆州经营的滴水不漏自然很是有些本事,这么短的时间便清空了街道,让马车能够通行。
昭法正同江豇好站在两巷之间的夹缝处,准备等他们离开后再仔细探查。当时的封印阵位于沼泽之中,如今地上起了新城,没有标记物,只能等夜深人静时,再施法呼应。
没想到马车行进到一半,竟然停了下来。江豇好较为警觉,当即提醒昭法:“我闻到紫薇星宫那群狗的味道了,快走。”
世子用指尖绕着耳坠,那宝石幻化成一条碧绿小蛇,顺着他的手指爬了下来:“主人,好熟悉,去看看。”
他轻笑一声:“倒是歪打正着。”
昭法扭头朝巷内走去,却看见已有两人堵在此处,想回头也已经晚了,一个山羊胡的道人拱手示意:“姑娘莫怕,我家主人有请车上一叙。”
此时恐怕婉拒不得,昭法也不扭捏,径直跟了上去。
这马车倒是豪奢宽敞,再来两个人也完全坐的下,主座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眉目疏朗,贵不可言。
江豇好传音过去:“师妹不要开口,让我来应付。”
还没等昭法回应,男子便率先开口:“请姑娘不要怪罪我的鲁莽,小子适才在街上感受到了您的神异之处,便起了爱才之心。”
“姑娘”没开口,反倒是包袱中爬出来个木偶小人,趾高气昂的:“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姑娘?”
这倒是超出了李屹炱的预想,虽然他知道有些修行者步入较高境界后,会无性无相,今日倒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漏,只好告饶:“那是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了,大能勿怪。能以一元神控二身,先生必有大才。”
江豇好完全不吃这套:“闲话少说,找我何事?”
“敢问先生何门何派,是否愿意入紫薇星宫为门客?”世子依旧不恼,外面的徐世忧时刻关注着里面的动向,担心他们会对世子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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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修仙之人,不能飞升者,皆以能入紫薇星宫为荣耀,大门派甚至有送继承人前来历练的传统。只可惜选拔十分严苛,堪比科举,小门小户的散修几乎没有机会入门。
换句话说,这伸出的是一条金枝。
可在氓山神君和汉水神女面前便是纯粹的笑话了。
“歪门邪道,不值一提,多谢您的好意,我们就不考虑了。”木偶小人不为所动,跳到农妇手中就准备离开。
世子并不阻拦,只笑吟吟的追问了一句:“我们?这么说这位姑娘并不是您的肉身了?”
闻言江豇好突感不妙,转头就看见绿色毒蛇张口向昭法袭来。
常言道关心则乱,他也不例外,当即怒火中烧想要反击。即使是神仙,出手伤了皇室血脉,也不是一件小事,必会引起骚乱。还是昭法反应迅速,捉住木偶小人掐了风诀便从原地消失了。
小蛇扑了个空,幸亏世子及时伸手才没跌到地上去,正上下错牙收回下巴,哼哼唧唧十分委屈:“主人,嘴疼。”
李屹炱伸出拇指点了点它的额头:“努力修炼。留下记号了吗?”
小蛇点点头。
外面忽起一阵狂风,险些把王刺史吹下马,徐世忧怕引起骚乱,施法将这帮官的马都定了下来。一行人这才到了官邸。
木偶小人跪在石头上,求昭法理理他:“师妹,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说漏嘴了嘛。”
琨虹幸灾乐祸,绕着他转圈圈,江豇好捡起石子砸它:“瞧你那狗样。”
昭法惯常是不搭理他俩浑胡闹的,抽出流水错金剑插入土壤中:“召请土地公、城隍爷。”错金虎豹纹点头后便隐入土中四处找寻去了。
做完这些,她才有空搭理江豇好:“无事。这帮人来者不善,我们尽量避开即可。”
天庭诸神是知道下界有这么个机构的,有些能耐但不多,左右不过是比凡人寿命更长些,但惹人厌烦的是他们会处理信徒请愿魔煞天尊被拔除后,一些小灾小难紫薇星宫完全可以处理。
这便抢占了“生意”。
远在天边的神很远,且不一定能够显灵,而紫薇星宫的人却很近,明日即可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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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们多有不满,却又碍于这是灵微圣君人间血脉的遗存而不好发作。
当然他们也不是慈善机构,不过是皇家用来博声誉,铲除异己的狗罢了,当利益冲突出现,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抉择。
琨虹载着他们站在城中鼓楼最高处,眺望着霆都。沧海桑田这个词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具化,他们上次来雷泽,只有荒地与邪魔,此刻映入眼帘的确实一座繁华富庶的四方城。
“人间的变化。”昭法感触颇多,却又不知如何表述,这便是寡言的害处。
江豇好却完全能够懂他的意思,天庭固然如同仙境般美丽,但千百年来未曾一变。而人间或枯或盈,总是有着难以预料的更迭。
不多时,虎纹与豹纹回到剑上,却带回了两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此地没有神明,不仅没有土地公城隍爷,甚至连钧司玄君的踪影也不曾见到。”
“此地有大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