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花园旁仙阙阁外东侧,穿过一片杉树林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洁白的墙壁,绕着白墙再往内走不远,抬头望过树荫便能看到一栋雕花缀凤的双层建筑。
文妃便被安置在其内,已有约半年时间没有和外界接触。
下等妃自是不知宫内有这样的地方,而对后宫熟知的侍女们却也因公务繁忙几乎不会踏足这个偏僻角落。
每到深夜,黑暗将此笼罩,好像此处已与现世有了隔阂。
陆十一奉命守在这里的第三夜,沈郁离才终于现了身。
她困到不行,几乎是凭着意志力才撑到后半夜,见到沈掌事悠哉地带着位不认识的男子从杉树林里现身,竟是惹得她莫名恼火。
于是,对方朝她打招呼时,她也赌气般回礼道:“倒是不知沈掌事将秀女的测评表写到什么程度了,这么大的事情,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守。”
“陆姑娘说笑了,我虽乱事缠身,但也请了人暗中看护,并非将难事全推与你一人解决。”
说着,便侧了侧身,将隐于树荫下的男子引荐与她:“这位是羽林郎将伏析大人,他这几日便一直在暗处协助。”
名为伏析的男子始终未从阴影下走出,只朝陆十一礼貌行了一礼,便弯腰伏在沈郁离耳畔说了些什么转身离开了。
沈郁离也未解释,就毫不见外地凑到她藏身的巨石一旁蹲下,指了指那座阁楼切入正题道:“现在文妃娘娘的情况如何?”
陆十一懒得与对方斗嘴,只好道:“丽贵妃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叫我教与文妃娘娘的贴身侍女灵珠识别水银的方法。若是送来的饭菜内有异样,灵珠会在窗外挂起手帕,但这三天几乎是复制粘贴,毫无变化,别说手帕,臣女连灵珠的影子都没怎么见到。臣女甚至有时怀疑,这栋阁楼内是否真的有住人。”
她没有说谎,真相确实是这栋阁楼天色一暗就会立刻熄灯,唯有每早日出时窗格会被开上一个缝隙,如果不是她知道里面住了人,都以为只是阁楼闹了鬼。
前些天给丽贵妃推测的有人要陷害文妃的剧本,连个要演下去的影子都没有。
想来明日就是太子妃选秀的最后一天,若拿不出什么结论,恐怕她和丽贵妃的约定会在日出之时自动取消。
沈郁离点点头,嘴角微微弯起:“陆姑娘倒也不用太着急,今夜绝对能看到有趣的事。”
陆十一迟疑地转过头来,见对方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干脆不再开口询问。
等月渐西沉时,旁侧的树林猛然卷起一道狂风,树影摇晃,风还未停,只见一身着黑色长纱的人影悄然沿着墙边正借着夜色朝白墙院门移动。
因陆十一所在的位置与白墙还有段距离,开始选这里时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但现在她要去细看来访者,也不太容易看清。
那人身手看似极好,仅三两下便踏到门边,四顾无人后推门走了进去。
陆十一与沈郁离相互交换眼神,决定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沈郁离走在前,刚推开门,脚步便缓慢不少。
她借着月色清楚地看到沈郁离的眉间已经浮了层冷汗,扶着门的手明显开始颤抖起来。
“我走在前吧。”她轻轻开口,却是以不容拒绝的态度绕到了沈郁离的前侧。
那是怕黑之人特有的模样,很多年前,她在当时的同桌身上也见到过这样的症状。
陆十一学过几年跆拳道,虽说现代武术已除去了杀人的狠厉劲头,但要防身应该还是能防得住几招的。
准备踏入阁楼时,她的手刚摸上门把,就已嗅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陆十一不禁皱起眉来,回头望去时,沈郁离的症状还未有缓解的意思,便先开了口:“沈掌事,不如您先去找伏析大人回来,我去将那人抓个现行。”
她给了对方一个完美的离开借口,哪想沈郁离很快擦掉冷汗摇头道:“陆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对此楼更熟,况且我不能让你一人涉险,两人一起行动才是上策。”
此门位于阁楼后侧,推门到一半,门扉便被重物挡住,血腥气味更是浓烈。
她低头望去,面朝下倒在门边的人身着宫服,想来是照看文妃娘娘的太监。对方的官帽已被人拿走,喉咙处鲜血还在不断涌出,恐怕刚刚咽气没有多久。
陆十一跟着导师出过几回现场,自是不怕这样的场面,于是在心里对死者道了歉就快步越过尸体小心进了楼内。
沈郁离怕黑似乎也见不得血,他看起来有些晕,但很快便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也跟着她进了屋内。
亭内很大,四处挂着祈福用的帷幔,第一眼并未看到楼梯。
就在这时,陆十一听到很小的一声木门吱呀。
顺着声源处望去,才在沈郁离的指引下找到了暗阁。
楼梯倒是结实,并未在登上时发出什么声音。
但此刻,陆十一倒是心慌了起来。
她在担心灵珠。
歹人杀了个太监,说明此行目的明确,若是碰上灵珠,必然不会对灵珠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好在趁着阴影躲在暗处时,二楼一侧的厢房中,只有那人独自站在窗边长桌旁,正从袖口里掏出什么东西来。
她与沈郁离均屏住呼吸,细细瞧去。
只见歹人将怀中的细口白玉瓶仔细擦拭一番,又将白玉瓶侧拿倒出瓶中之物于手心的物件上。
陆十一在看清那手中之物时滞了一瞬——
那是一块桂花糕!
就在她刚欲和沈郁离交换意见时,灵珠的声音却从屋内传了出来!
“小亦子,怎么这么晚上阁楼来?”
灵珠的声音不大,似乎是怕吵醒屋内的主儿。
她刚掀起珠帘,那歹人便已先一步行动起来。
就在对方掏出腰间染血的佩刀冲向灵珠时,沈郁离与陆十一均赶忙从阴影下踏出:“住手!”
她这一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并没考虑过什么后果。她没想到怕黑的沈郁离会同她一起出来,二人几乎是瞬间便明了了相互的意思。
歹人的动作明显顿住,随后一个干脆地转身,便将手中的短刃朝他们抛来。
沈郁离侧身将陆十一一带,尖刀卷着利风与她擦身而过,稳稳地射入身后那幅女眷扑蝶图中央。
只见刀身的残血因惯性撒在画轴四周,竟像是画中之人受了致命伤。
陆十一这才真切地意识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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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真的是在拼命。
沈郁离不知何时已与对方交起手来,他动作轻盈,方才怕黑的模样似已缓解。
对方显然受过专业的训练,二人竟是几个回合下来也未分胜负。
不对……
救下灵珠的陆十一能清楚地看出来,对方似乎是在手下留情!
沈郁离显然也看出了这点,被人放水的感觉并不好受,趁对方分神想往屋内跑时,他立刻抽出腰间折扇,迅速朝那人帽檐一挑,官帽流苏因震荡飘扬。
官帽已掉,对方却拉过放置于桌上的画轴朝沈郁离扔来。再转身,已用桌面上的绣帕重新捂住了脸颊。
“干这般勾当,倒是连人都不敢见。”沈郁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对方并不打算回他话,又往主榻处跑去。
眼见着对方掀开床帏欲想袭击床上之人时,沈郁离反倒不追了。
他冷下脸来,道:“我未曾想你竟能不动声色地杀我一侍卫,水平不错,可惜跟错了主子。现在,你已是瓮中捉鳖,无需再坚持了,还是早些认罪吧。”
陆十一这下才看清,原是那主榻上根本无人。
一切都是沈郁离安排好的一场戏。
怪不得灵珠不怕。
想到这里,陆十一下意识地回头,却发现灵珠早不见了身影。
再抬头,灵珠不知何时已悄然取下了方才歹人扎入画中的短刃。
此时正拿着短刃要朝陆十一扑来!
陆十一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只能下意识地朝后退去。
沈郁离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正欲解救陆十一,又被那歹人绊住手脚。
好在灵珠并未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更是没有实际上拿过刀杀过人。
陆十一幸运侧身躲过灵珠的袭击,立刻严肃道:“灵珠!你是文妃娘娘的人,你不能......!”
“灵珠此生只会供奉一位大人!方才,原本想提醒她这是陷阱,谁知你们二人也潜入了这屋内!是我欠缺考虑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我一定要杀了你!”
声音一顿,红了眼的少女杀心更重。
陆十一不愿和灵珠交手,就在她犹豫不决时,一阵狂风吹来,二楼的木窗全都猛然大敞。
再回过头来,灵珠的眉心早已中刀。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生命已到尽头,倒下时,少女手中还紧紧攥着短刃。
陆十一抬眼望向窗外,只见身着绛紫色绸缎直裰的男子扶着窗棂背对着月光正朝她望来。
沈郁离那边纠缠不下,歹人一个跃步恰朝发愣的陆十一扑来。
还未触碰到陆十一的手臂,窗外之人眼神一厉,迅速抛出一把短刃,刀尖划过歹人蒙住脸颊的绣帕,直直插入对方的右肩!
歹人还想捂住脸颊,陆十一却先一步认出了对方。
那是在白迁延屋内发现汤食中有水银时为难白迁延的尚食局宫女!
对方见事情已经败露,朝窗外看了一眼,似乎自知此次插翅难逃后,她仅皱起眉头,勾起薄唇:“我只是奉白小姐之命行事!”
说罢,便立刻拔出肩头的短刃,没有一丝犹豫地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