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ep.35 隔烟火
    病中所制饭菜较为清淡,连续吃了将近半个月的清汤寡水,每到膳时,尚服局的宫女总有哀叹之意,拿到饭菜后还频频朝尚食女官来路望去,希望运气好些得来有味道的食品,只是这个小愿望,从未有过实现的时候。

    初秋时节,寒蝉争鸣,此次风寒几乎导致尚服局上下近五十号人都卧病在床。太医局先前叫点清来帮了七日的忙,答安也每日按照白太医的要求来问诊记录,前两日,风寒好不容易好些,结果又因夜雨惹得复发不断。

    阿蝶是风寒感染的第一拨人,病好后再没复发过,便承担起来往太医局取药的工作。只是这两日风寒实在严重,白太医听了前去问过几次诊,最后一次后,便叫阿蝶于尚服局内帮忙无事不要外出,派答安每日一早往尚服局送药,见局内风寒久不好,索性让他直接白日里在尚服局全天候诊。

    尚服女官偶尔会在早晨用膳前来后院内答谢太医局,今日来时,答安正在挨个为女官把脉。尚服在旁侧站了一会儿,不想打扰对方,还未等多久,只见一身着素衣的挽发少女用白布遮面,麻线襻膊,双手稳稳当当端着极大的木盘,木盘上放置了数十碗刚熬好的汤药缓步由火房走来。

    对方注意力全集中于木盘之上,丝毫没有发现尚服女官就在旁侧的芭蕉树下立着,因此,少女便未朝她行礼,直接走到了院内。

    “答公子,药熬好了。”陆十一先前是将答安唤作师兄的,后来有次被白太医听到,说她还未入师门,这么称呼有欠考虑,她便改口称对方为公子了。

    尚服开始时并未认出她来,只见她动作干脆,答安应了一声后不需多加言语,转个身就将木盘放到了平地之上,盘中的汤药未溅出分毫。

    尚服不懂医术,却能看到碗中比前些日子送来的药引少了些什么东西,便疑心蹙眉,直直看着那姑娘将汤药分发完毕。

    正当她端起木盘要回火房继续熬药时,尚服这才由树荫下走出来。

    眼前忽地多了一个人,显然把对方也吓了一跳。尚服拦下她淡笑道:“以往没见过你,你是随答安公子同来的女官?”

    陆十一忙将木盘放至一侧朝尚服行礼,硬是想不到对方是何时来后院的,只能如实回答:“尚服大人,臣女陆拾遗,今日与答安公子同来尚服局治疗感染风寒的女官。”

    “陆拾遗……我知道你,”尚服微微眯起双眸,语气立刻冷了下来,“若未记错,昨日跟在沈大人身后的就是你吧。白太医叫一个还未入太医局的落选秀女帮忙,是将她们的性命当成什么了?”

    陆十一脸色有些难看,她来之前还建议答安将她会来的事情告知给尚服,以免对方认出她后会出口刁难。只是答安听了这个建议后,说他已经打过了招呼,还说尚服是个好人,叫她安心。现下看来,答安一定没有给尚服表明她的身份。

    再者说来,答安本就呆呆的,看谁都像好人,她不该信他的。

    陆十一又欠了欠身:“尚服大人,您误会了,我只是作为帮手打杂,问诊取药还是答安公子在负责,您可以不信我,但答安公子作为白太医的大弟子,医术绝对可靠,在外他便可代表白太医。”

    既然对方给她上强度,她也能把强度给尚服还回去。

    听完,尚服神色果真一变,斥道:“你是答安公子的帮手不假,但本官也要看你有没有当帮手的实力。我方才看到你端来的汤药与往日不同,若不是你失误,那便告诉我,今日的汤药有何变化?为何变化?”

    陆十一想想,原来是自己从火房端药出来的时候,尚服就站在这里将她的行动连带汤药看完了。

    她开口解释道:“往日的药引里加了发汗解肌、温通经脉以及助阳化气的桂枝,只是后宫风寒太盛,太医局桂枝预备不足,所以今日才未在药中加入。但尚服大人大可放心,白太医已叫人出宫寻药了。”

    尚服冷哼一声,未对她所说的话做出表示,在院内把脉的答安见陆拾遗迟迟不回来,有些着急地朝火房的方向望去,这才看到两人站在芭蕉树下说着些什么。

    答安安抚好病重女官,便连忙赶过来朝尚服行礼:“尚服大人,陆姑娘便是我来时告诉您的帮手。近日各宫均有风寒出现,太医局实在调度不开人手,还望您见谅。”

    既然答安出面解围,尚服也没了找刺的理由,更何况,现在治疗不可耽误,她便不再说什么。

    陆十一明白尚服是对她有偏见,但话里话外还有对尚服局内各女官的关心在,本质上的确算是个好人。哪想她刚打算与答安继续问诊,尚服却冷冷地丢下一句:“尚服局各女官的风寒这么久都不好,我看,其间多数都是装病。”

    说完,尚服就离开了。

    陆十一和答安两个人站在阳光下,她不禁愣愣地看了眼答安:“这就是你说的好人?合着看下属病症不是关心,而是着急没人干活啊。”

    *

    说来点清没一起来的缘由是被尚宫局的人叫走,来的女官说太子妃选秀已结束几日,后宫没了为陆十一单独安排侍从的必要,便将点清召回,几番考核后重新分配。

    点清临走时各种不舍,陆十一只能安慰对方,无论怎样,等点清分配下来后她每隔几日都会与点清见面,绝对不叫二人的关系生疏下来,点清这才不再垂泪。

    点清是个不爱诉苦的孩子,她在尚服局里帮忙了七日,回来后第一件事情是为陆十一在赏灯宴上梳妆,提到那七天,只说了自己与阿蝶是怎样认识的,尚服局有什么趣事,哪里的柿子树熟透了,却从来不给陆十一说,在尚服局帮忙会这么累。

    陆十一来这当日,只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答安更是可怖,同她一起守着出热的女官,由于男女有别,他甚至只能得空在院内长亭中休息片刻。陆十一觉得,答安若活在现代,不进一流医学研究院里上硕博真是天理难容。

    照料病人的时间里,她旁敲侧击地问过几个女官司衣和尚服的关系,是否知道司衣女官告假的缘由,要么大家不是司衣司的不清楚情况,要么就是说在后宫明哲保身更重要,哪里敢去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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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级女官的闲话。所以问了一圈仍是无解。

    陆十一想找阿蝶谈谈,却也因为太忙,和管前院洗衣的阿蝶基本上见不着几面。有几次见到了,都是尚服女官在找着什么借口训斥对方,陆十一对尚服的印象越加差劲起来。

    此回的风寒严重,连答安都有感染之势,今夜又有女官高烧需有人守着,答安便与陆十一打消了回太医局的打算。

    到了丑时,答安端来一碗热水叫她去休息,正要蹲下来将碗递给她,手下却不禁失力一抖,瓷碗哐当落地,二人均屏气凝神,生怕再惹出声响吵到熟睡的众位女官。

    半晌见院中无人注意到他们的情况,答案才缓出一口气,此时却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陆十一赶忙上前扶住对方,只见青年的唇色已有些发紫,额前渗出的冷汗打湿了鬓间黑发。答安虽头晕,但二人距离实在太近,他立刻抽回陆十一扶着自己的手,忙从袖间掏出手帕拭去汗水,摇了摇头:“多谢陆姑娘关心,在下没事。”

    陆十一知道对方碍于礼数才拒绝她的帮助,只好收回手无奈答曰:“答安公子,你白日没休息好,今夜我来守着,你快去睡会吧。”

    “没事,我可以的。”答安说完,晃神还要继续把脉。

    陆十一明白普通的劝法劝不动,立刻蹙起眉来:“答公子,你若有事,往后谁来看我不要将白太医的嗜好外传?你也不想白太医的名声变差吧?”

    听了这话,对方的眼睛竟瞬间亮了起来,而后答安才正色道:“那便拜托陆姑娘了,今日的确是在下失态。”

    “快走吧你,别和我客气了。”她不客气地摆摆手,答安只是笑着回应她,临走还想拾起地上打落的瓷碗,陆十一又以眼神威胁,终于逼走了他。

    不过是照看几个病人罢了,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有的。陆十一目送答安离开后,从第一个女官开始观察了一遍后院几十人的情况,唯有一位的发热症状较重,她便将白日里备好的药又去火房热了热。

    端着汤药回来的时候,刚行至芭蕉树下,只见一道略有些眼熟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立于后院格栅外侧。

    陆十一屏息,开始时还以为是答安又偷偷回来工作,可细看,那身影比答安低上不少,明显是个女人的背影,她就想看清是哪位女官晚上不休息偷偷起床活动。

    刚凑近几步,又猛地想起甘霞宫发现的三具尸体,凶手还逍遥法外,受害人又都是女性,陆十一心下一紧,不觉紧张起来,朝后院粗略一看,果真没有离开床榻的人。

    她斗胆借着灯光悄声探去,只见那人终于在张望半晌后从袖中掏出什么物件放到了门口阶前。

    陆十一顾不得失礼,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对方:“你是何人!丑时来尚服局做什么?”

    那人亦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地一甩,打翻了陆十一手中热好的汤药。瓷碗摔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碎成片片月光。

    陆十一趁着月色抬眸一瞧,她抓住的这人,竟是尚服局的尚服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