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一个树下路边的石头长椅，楚复黎把一个冰激凌递到杨文招面前，杨文招伸手要接，楚复黎缩了回去，杨文招不明所以。
楚复黎说：“只能吃一口。”
杨文招问：“为什么？”
楚复黎：“姑娘，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没有不准备不管她的死活啊。
杨文招咬了一口，看着楚复黎收回去自己吃了，囫囵吞枣似的，快得跟她吃一小口的速度相当，又不显得狼吞虎咽，怪异得有些优雅，优雅得有些不正常。
杨文招问：“凭什么你能吃那么多？”
楚复黎说：“我身体好。”随后又拿了一个递过来，强调，“只能吃一口。”
杨文招看着眼前的冰激凌，现在天气还算热，但是走了那么一段路，它们都没怎么化，比刚才她拿在手上的化得还要慢太多。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不正常。
冰淇淋最有味道的就是弄在最上面的花花绿绿的果酱了。
杨文招咬了一口，指了指装着冰激凌的东西，说：“我想吃这个。”
看着楚复黎几乎把冰淇淋一口闷了，杨文招莫名有点想笑，感觉他有点滑稽，滑稽得有点可爱，配上这张过分好看的脸，就怪异得有些可爱，还显得有点笨笨的，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样子的。
楚复黎把壳递给杨文招：“给你。”
杨文招接了过来，低着头看着空壳，咬了一口，莫名感觉更好吃了。
又拿到了一个冰淇淋，杨文招抓住楚复黎的手，张大嘴巴咬了一_大口，冰得牙齿都快掉了，有点闭不上嘴，想看楚复黎什么反应，下颌突然被掐住，杨文招看着楚复黎的脸贴近。
吃到嘴里的东西正在被抢走，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杨文招有些呆愣地忘记了躲，还忘记了呼吸，等着楚复黎瞪出了斗鸡眼。
楚复黎退了出去，杨文招闭紧嘴巴，嘴角抽搐了两下，有点委屈得鼻子发酸，眼眶红了起来。
他怎么这样？
旁边还有人匆匆走过。
他怎么能这样！
杨文招低下头，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楚复黎咽下口中的东西，感觉格外地甜，偏过眼去看杨文招，伸_出一只手擦过她的眼角：“怎么哭了，嗯？”
杨文招：“不用你管。”
杨文招瘪起嘴，哭腔太严重了，更委屈了，鼻子更酸，眼泪流得更凶。
后颈被捏住了，杨文招吓了一跳，顺着楚复黎的力道转过头，有些惊讶地张着嘴巴，看着楚复黎又贴了上来，嘴里滑过软舌，留下一小块冰激凌。
楚复黎擦了擦她的眼角，说：“给你吃了，不哭了。”
杨文招瞪大眼睛。
好恶心。
他怎么这样。
艰难咽下口中的东西，杨文招看着又递到眼前的空壳，说：“我不想吃了。”
“为何？”
杨文招说：“嫌弃你。”
楚复黎：“姑娘，楚某很干净的。”
杨文招别过头，半天没动静，转回头去看，看见楚复黎在闷头吃冰激凌。
他是不是觉得冰激凌很好吃，故意恶心她，然后自己独吞？
杨文招咽了口唾沫。
别扭转回头，又咽了一口唾沫，看见远处又滑过一条船，杨文招说：“我想坐船。”
坐船要排老长的队，看着队伍旁放着的牌子，显示要排一百五十分钟。
楚复黎问：“还要坐吗？”
杨文招摇摇头：“不坐了。”
旁边的志愿者说：“你们有空可以早上七八点钟再来，不仅空气新鲜，还不用排队，人多的话也可以个人排队，其她人先去玩，快到你们了再回来。”
杨文招：“好的，谢谢。”
走到旁边，杨文招说：“你能不能去排队，我去玩。”顿了顿，以示公平，杨文招说，“你排到一半了叫我，我来替你。”
楚复黎：“姑娘又想去哪？”
杨文招有点心虚，眨了眨眼：“没想去哪，我就随便走走。”
杨文招左右看了看，甩了甩手，说：“算了算了，不坐了，我们明天早上再来吧。”
听说景区里面的东西都格外贵，但不是景区的地方，很多东西杨文招都没有买过，转了摆摊区域一圈，有点看不出来哪里贵了，只觉得什么都很新鲜，什么都没吃过。
花的又不是她的钱，楚复黎的钱怎么来的也不想管了，以至于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楚复黎拿不下了杨文招就提了一些，坐到一个刚擦拭出来的空桌子上，摆了一桌子。
杨文招只是什么都想尝一口，挺喜欢吃东西的，看见很多东西都很想吃，喜欢看别人做各种精致美食，还喜欢看各种女人的独居生活vlog。
感觉只要自己努力，那就是自己的美好未来。
东吃一口，西吃一点，很快最喜欢吃的挑出来了，是烤串。
杨文招看着楚复黎两眼，楚复黎就意会：“其它的不想吃了？”
杨文招拿着串串的盒子，点点头。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讨厌，乱要东西又不老实吃完。
杨文招偷偷看了楚复黎一眼，他在吃东西，他吃得很快又没那么快，有点慢条斯理的优雅在身上，但是他没多久又吃完了，跟杨文招吃完串串的时间一样。
杨文招可以断定了，他在暗处偷偷用触枝吃东西吧，毕竟它浑身上下嘴好多，所以如果能看见，该是怎样一个画面。
也可以断定，他没有生气。
走出去的时候，杨文招说喝奶茶。
拿着楚复黎的手机看了一圈，基本都没喝过，就选了最贵的，还加了最贵的小料。
楚复黎买了一样的，左右需要等一会儿，杨文招把目光落到了边上的一个立牌上，是一个龙舟立牌，中间挖了一个洞，可以站在洞后面拍照的那种。
楚复黎问杨文招：“姑娘想拍照？”
杨文招摇摇头：“不想。”
拿到奶茶，杨文招拿出手机，是楚复黎之前买的那个，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的卡已经在这个手机上了，原来的破手机已经失踪。
杨文招看了地图。
到这里的时候她们是坐地铁，是第一次坐地铁，楚复黎没有平日里表现得那么柔韧有余，后果就是她们都找不着北，坐反了两站。
坐地铁真的不晕车，但是杨文招有点不想坐了，因为超级挤，挤到快进不去了还有人在后面挤进来的那种挤。
杨文招想到之前靠着地铁边，楚复黎就站在自己面前，挤得贴在一起。
杨文招就是有点想爬山了，爬过身后这座山就能到她们昨天住的那个地方。
杨文招查找着路线，想着她们其实没有固定租住在那里，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又不是不行。
但是，她的东西放在那里了。
踩着“Z”字歪来绕去的路，设计这路的人设计的时候可能脑子被驴踢了，竟然是一段一段铺平的，深怕人上去了还是深怕没人摔死了似的。
幸好足够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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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的地方是一级一级的台阶，否则这山是没法上更没法下了。
这里的山真的一眼就看到头的高，站在第一个山顶往别处看，也没多少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反而看到远处甚至有建筑跟现在站的这个山顶差不多高。
但不妨碍会累，今天已经走了很多很多的路了。
路边的椅子经常能看见有人坐，但不可否认其实很脏，能坐出印子的那种，大概坐上去的人是真的累了。
“累了？”
楚复黎问她了，杨文招本来没那么累，被那么一问，感觉更累了，咬着奶茶吸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被抱起来了。
像昨天一样，杨文招眨了眨眼睛，坐在楚复黎的小臂上，勾住他的脖颈，心脏扑通扑通跳到了耳朵里似的，远远地看见三三两两的人在上山或下山，耳根一下就红了，说：“那个，我其实还好，不是很累，你放我下来吧。”
要走肯定是还能走，就不算多么地累。
“姑娘不必与楚某客气。”
“没有客气。”
“不必不好意思。”
“没有不好意思。”
“那，姑娘是在对别人不好意思吗？”
“没有不好意思。”
杨文招眨了眨眼睛，闭嘴吧慢的脑子回忆着楚复黎的话。
楚复黎又问：“姑娘是在跟别人客气吗？”
“也没有。”顿了顿，泄气地说，“我累了，不想走路了。”
半路丢了垃圾，杨文招靠着楚复黎有点昏昏欲睡，突然听到惊叫的时候抬_起头，远处有人遇到了蛇。
楚复黎安慰：“姑娘不用害怕。”
远处的人叫得很大声，看样子没人被咬到，蛇被吓跑的可能更大。
杨文招想到自己梦见被蛇咬烂过，也遇到过几次蛇来着，都是绕道走，最近的一次是她跑蛇也跑。
再想到楚复黎实际长得比蛇恐怖不知道多少倍，杨文招说：“我不怕。”把楚复黎抱得更紧一点，“你那么厉害，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楚复黎笑了起来：“嗯，姑娘有那么厉害的我，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杨文招默了默，说：“明天早上我们去坐船，坐船之后我想去江晋。”
楚复黎说：“好。”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杨文招摸出手机，是杨建峰的电话，每次看见他的电话，都有种安宁被打碎的感觉，杨文招挂断了。
很快又打来了一个，再挂断，又打来了。
杨文招要接通，楚复黎说：“姑娘若是不想接，不接便是。”
是啊，就算有什么事情，她也帮不上忙，而且，凭什么要她去帮忙，她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以为了她好为名视而不见，反过来提各种要求。
为什么有些人逃离不了原生家庭？因为自己给自己良心和道德上了太高的锁，因为从小到大所有的自尊、利己、野心和能够独立潜能等东西都被碾碎了。
也许需要的很多东西有人能给她，但最根本的，还是她能不能接得住，她能不能给自己，让自己把需要的东西拿起来，背在身上，融进骨子里，挤掉那些把自己当狗一样栓着的枷锁，才能海阔天空。
必须要尝试进一步，因为在这样的家庭里，退一步，只会被变本加厉，不可能海阔天空。
杨文招挂断了，如果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免不了会像魔咒一样，听得人烦躁。
杨文招准备把手机的来电铃声调一下或者关机，再次跳出来的来电页面，是杨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