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群玉遭到了惨无人性的殴打。
剑修们活动了活动身体,一下子就驱散了满身寒气,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他们这群人,一起坑过人,又一起打妖王,现在还一块蹲在了大牢里,竟诡异的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楚西征拍着胸脯保证道:“诸位道友,日后若有需要,便来玄剑宗找我!我楚西征定为诸位解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是不知道今日这一句话,日后就真的让他“赴汤蹈火”,丢脸丢大了。
这牢一蹲就是两日,直至长老们商量出了新章程,宗门大比才算圆满的落下帷幕,诸宗弟子各回各家,数日奔波之后,熟悉的青山映入眼帘。
柔和的青山之风拂去了他们满身的风尘,一行七人跃下云舟,晏青棠最先瞧见的便是容潋。
晏青棠和连亭离宗才不过一月有余,可容潋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他打量着活蹦乱跳的晏青棠,心下微松,随即,温和的目光又落在了寡言少语的连亭身上。
“阿朝。”这一趟出去,所有人都有破境,唯独连亭还停留在筑基初期,容潋恐他心态失衡,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需灰心,灵根的恢复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这些日子我又去请丹峰的周长老又为你炼了些灵丹,对你的伤势应当会有帮助。”
半人高的大箱子被容潋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连亭:“……”
这是让他将丹药当饭吃?
一侧的晏青棠也瞠目结舌。
这周长老是个什么牌的牛马,一个月的时间炼出这几十斤的丹药?师父是将剑架他脖子上了吗?
连亭显然同她想到了一处,他心中不禁浮出了丝缕异样的情绪,似暖风般吹拂过他的心间。
他低声道:“多谢师父——”
……
青山宗的主峰名唤青山,山势崇高险峻,有一半都隐没在云间,其上建有一座高台,自台上远眺,千里江山尽收于眼底,草木青葱,百花争艳。
这里是青山宗的“禁地”,等闲人不得踏足,但此刻,晏青棠却跟在容潋和段长老身后,一步一步的登上高台。晏青棠垂头,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的断剑,雪亮的剑锋蒙尘,也不再锐利,垂垂老矣的立于山崖之上。
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它们快要死了。
这里最后会变成它们的墓场。
“剑冢。”她喃喃道。
容潋声音不自觉的放轻:“那场战争中所有未寻到尸体的人都在这里。”
他们的躯壳或许已化作齑粉,又或许早与万物融为一体,化作了花草,也或许入了魔腹。
寻不到他们,便只能带回残剑。
也算是带他们回了家。
断剑残阳,气氛一时悲凉下来,晏青棠胸中有些发闷。
身边段长老适时出声,打破了有些低迷的气氛:“容潋应当同你提过,试炼台上你斩出的那一剑的由来。只是点苍剑早已失传,唯有此地或许还残留着它的剑气。”
“要想寻回点苍,唯一的途径就是亲自去看一看。我们为此曾做过无数次尝试,却始终没有结果——但这一次不一样。”段长老的目光落在了晏青棠身上,他长叹,“我们看见了希望。”
容潋抬手揉乱了晏青棠的发丝,面上带了丝疼惜:“阿棠……”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讲武德的段长老忽然抬手将晏青棠推了下去,晏青棠没半点准备,骤然间便坠下高台。
容潋有些恼:“你——”
“你还不了解她?”段长老不听不听,理直气壮道,“你想想,若是叫她知道了如何去‘看’,她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容潋:“……”
他不得不承认,段长老说的很对,毕竟他这个弟子是一个因为练剑苦,就将自己是剑符双修的事瞒了八年的人。
他头痛扶额。
……
坠下去的那一瞬间,失重感扑面而来,晏青棠立刻召来长风,御风而下,落地的那刻,满目残剑忽然震动起来。
她大吃一惊。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着她,电光火石之间,晏青棠忽然明白了段长老的话。
“要想寻回点苍,唯一的途径就是亲自去看一看。”
——所以是要亲自被剑劈一遭啊!
晏青棠脸色大变,恨不得脚底抹油立刻溜走。
她这念头很强烈,但是来都来了。
晏青棠跑了两步又顿住,一边骂着自己这该死的责任心,一边抽出了手中的不知春。
山石嶙峋,剑意横生,即将死去的残剑也像它们的剑主那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扫向晏青棠这个“入侵者”。
她堪堪挡下十数道剑气,可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还是左右支绌,防御符碎了一地,身上被刮出了数道血痕。
伤口处的剑意凝而不散,细小的剑气绞着血肉,疼的晏青棠面色泛白。
可剑气却不会因为她受伤而停歇,晏青棠只得咬牙,继续挥剑,不知被打飞了多少次,浑身鲜血淋漓。
她咬牙撑剑。
这里埋葬的是千万个弟子的剑,剑气纵横杂乱,有晏青棠熟悉的青山剑、太微揽月,还有更多她从未见过的剑招。
那不是青山宗所教习的剑法,剑招与剑招之间也毫无关联,也难怪长老们数次来此,却依旧一无所获。
因为他们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点苍。
但晏青棠不一样。
她曾见过点苍一剑,切实感受过它的剑势,在寻剑这件事情上,她是最合适的人。
只是从这般繁杂的剑意中分辨出她想要的并非易事,晏青棠日复一日的疗伤,入禁地,日复一日的与这里的剑气搏斗。
青山剑一剑强过一剑,抵抗着汹涌而来的剑气,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青山剑变得越发融会贯通。
以往总是死板的按照剑招出剑,可现在,这七式青山剑仿若同她融为了一体一般,她出剑再不寻章法,却威力更巨大。
她每挥出一剑,青山便跟着她沉沉下压。
晏青棠愕然的看着自己这一剑之威,恍然间明白——
这才是真正的青山剑法。
生于青山,便是青山,从不为规则束缚的逍遥之剑。
她再次伤痕累累的被扶回苍南峰,路过的弟子看得心惊胆战。
“晏师姐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每日都伤的这般重?”
“听说是在寻剑?”
他这话说的旁人一头雾水,再去问,他却也说不出个具体门道来。
这些私语声被晏青棠抛至脑后,她重重地跌在地上,伤口痛的几乎麻木。
连亭拢起眉心,胸口中无端生出一股郁气,直冲喉头,他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连亭想。
她不是很怕痛,还吃不得半点苦的娇气包吗。
可为什么这一次却任由自己被伤的鲜血淋漓也不肯后退呢。
他沉默的垂下眼,轻柔的将伤药敷在她的伤口上,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明天不要去了。”
晏青棠瘫成一个“大”字,呲牙咧嘴的磕光了一瓶止痛丹,迷迷糊糊的已读乱回。
“好好好后天带你去吃烧鸡。”
连亭:“……”
嗯。
看来师姐是想吃烧鸡了。
这一日,青山宗的野鸡野鸭遭受了灭顶之灾,连亭接连烤糊了三只,才终于弄出来一只看着可以下口的。
他犹豫了片刻,撕下了一小块肉自己尝了尝,片刻后,又面无表情的吐了出来。
这青山宗有江云淮一个毒王就够了,连亭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烤糊几只鸡事小,毒死晏青棠那绝不可以!
他正欲将烧鸡丢掉,路过的段长老闻味赶来,看着连亭手中那只只有卖相的鸡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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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怀:“偷偷烧烤怎么也不叫你长老?”
连亭:“……”
他想到段长老把晏青棠给踹下去的恶劣行径,于是默默收回了丢烧鸡的手:“这是我给师姐的。”
“你师姐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段长老嘿嘿一笑,“我帮她吃掉就行。”
尽管连亭“拼死抵抗”,但烧鸡还是到了段长老手里,段长老美滋滋的咬了一口,下一刻,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只可惜罪魁祸首连亭早已经脚底抹油逃得远远的,独留段长老一人在原地跳脚。
“呸呸呸!”他干呕,“这肉是馊了吗?”
……
……
晏青棠自是不知道自己昏迷时的小插曲,她再次站在了禁地之中,剑气如往常般绞杀而来。
多日来与这些残剑交手的经验让晏青棠下意识的踏起无踪步,身姿轻盈的跃起,熟练的躲避四面攻击。
日复一日的战斗之下,她能察觉到体内的那颗金丹愈发圆润内敛,直至某一刻,金丹化散,元婴初成。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人,看起来就像是她的缩小版,耀武扬威的在她的灵府中乱逛,像是在视察领地一般。
可或许是她的灵府太过宽阔,元婴小人走了一半就累得吐舌头,半死不活的瘫在灵府里,翻了个身就睡了过去。
她甚至还依稀听见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晏青棠:“?”
什么鬼动静?
元婴也会打呼?
可她来不及思索这个世纪命题,头顶之上雷云便已凝聚。
雷云之下,青山震荡,惊动了大半弟子。
“这是……元婴劫雷?”穆珩瞪大了眼。
钟霄桐辨认了一下方向:“是禁地的位置——晏青棠又破境了。”
距离她上次破境才不过三个月吧?
钟霄桐和穆珩对视一眼,被刺激的热闹都不看了,气势汹汹的回到自己的洞府闭关。
不破元婴,绝不出关!
天劫之威浩浩荡荡,万里可传。
诸宗弟子遥遥观望着远处翻滚着的一线黑云。
“这又是谁破境了?”
“……好像是青山宗的方向!”
众人:“……”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提起“破境”两个字,众人心中皆不受控制的想起一个人。
而此刻,他们心目中的那个人正瘫在地上。
随着第三十六道劫雷的落下,晏青棠被劈的焦糊一片。她生无可恋的望天,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张不修边幅的老脸。
特意赶过来看热闹的段长老上下打量了一下黑黢黢的晏青棠,见她气息平和沉稳并无不妥。
或许是之前长久压制境界的缘故,她体内灵力本就比一般人凝实,加之她破境并未借助外物,全是自己一步一脚印,故而这过于频繁的突破并未对她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段长老松了一口气,开始恶魔低语:“既入元婴,那日后万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懈怠,应当每日随晨昏钟而动,刻苦修行,练剑画符皆不可少。”
晏青棠:“?”
不如杀了她!
她垂死病中惊坐起,双腿捯出了风火轮的速度,哪还有半分要死不死的模样。
段长老被她抛之身后,晏青棠一路疾行,刚出禁地便撞见了连亭,方才还跑的虎虎生风的她顿时腰也酸了腿也软了,扒拉着连亭转了个圈,一下子窜上了他的后背。
她催促道:“快走快走。”
语气急迫的像是见了鬼。
连亭:“……”
他不解其意,但脚下却是十分听话的背着晏青棠下山,撞见了容潋都来不及打招呼。
容潋茫然的看着自己这两个弟子冒冒失失的模样:“你们?”
晏青棠远远回头:“再见了师父——今晚我们就要远航——”
容潋:“?”
这蠢徒儿的脑子……是被雷劈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