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
    城主府中回廊九曲,十分奢华,时不时便见有人往来,正殿之内更是灯火通明。

    ——陆闻声等人现在就在那里。

    晏青棠和连亭隐于暗处,匆匆扫过一遭,似乎并无异常。

    只用肉眼看,这府中甚是安宁。

    但有的时候眼睛看不到,并不代表他真的不存在。

    晏青棠微微敛目,指尖聚来灵气,浅色的线条在虚空中勾勒成型。

    “这是追魂符。”晏青棠解释。

    追魂符往往用在追踪人的气息,百丈之内,无论多微弱的气息也能被锁定。

    只要这里发生过什么,就算清理的再干净,也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晏青棠弹指一挥,那道符闪烁了一下,倏而化成了一只蝴蝶,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忽然向着西北当而去。

    晏青棠眸底一沉。

    “果然。”

    二人即刻跟了上去。

    四周巡卫越来越密集,但也拦不住晏青棠和连亭,护卫们只觉得面前忽然刮过一阵微风,但瞬息而止,晏青棠二人早便越过了他们,停在了一处院落中。

    这里似乎并没有人在,整座小院都陷在浓重的黑暗里,只借着天际冷白的月光,依稀看得清院中布局。

    楼台景榭无一不精致,院中花草也被打理的极好,大片大片的盛开着,追踪符化成的蝴蝶便停留在花朵之上,微微煽动着翅膀。

    连亭仔细打量片刻,见其上并无灵气,他蹙眉:“都是些普通花草。”

    “但才初春,花期都未到,普通花草又怎会开的如此茂盛?”

    晏青棠心中疑惑,她正欲上前仔细查看,身侧连亭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在她微微疑惑的目光中,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宽阔的肩膀挡在她身前,低声道:“师姐,躲远一些。”

    晏青棠不解其意,却还是照他所言退了几步。

    连亭抽出翠微,剑尖刺破泥土,慢慢的插入地底,直到某一刻,剑尖似乎抵上了什么东西,轻微的阻力传来。

    他当即剑气一荡,地面便被他挑出巴掌宽的缝隙,顷刻间,浓郁的臭气扑面而来,晏青棠干哕一声,整个人被这股味道熏到七窍升天。她最后的理智撑着她抬手掐诀,小院子中霎时升起一道结界,阻止气味的逸散。

    这味道辣眼睛,晏青棠眼泪都被熏出来了,红着眼眶看向连亭:“那下面是什么?发酵了八十年的臭豆腐吗?”

    连亭眉心紧蹙,声音有些绷直。

    “是尸体,有很多。”粗略看去,至少有十几具尸体,层层叠叠的积压在不算大的花坛之中,骇人至极,神识扫过,未腐烂之处还可隐隐瞧见受过刑的痕迹,“我猜牢中死去的人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送进晏青棠的耳中,晏青棠面色一变。

    以尸体做花泥,以怨气养花。

    怪不得这些花违反规律的开的如此秾艳。

    晏青棠想上前看一看,又被连亭抬掌捂住双眼,扯着她后退几步。

    “别看了。”连亭低叹,翠微剑气一纵,炸开的泥土便填回了缝隙之中,他凝神一点一点的将花坛恢复原样,直到和先前没什么分别才停手。

    空气中的异味也渐渐散去,晏青棠抬手撤去了结界,二人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屋门。

    屋子里十分干净整洁,侧对面是一张大床,床顶镶嵌了一颗夜明珠,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微光,云锦做的纱幔低垂,风从半开的窗柩中钻入,吹过床头摆放的香炉,卷起一点残香。

    单看这摆设,住在这里的人绝非普通人。

    二人转去东阁,这里似乎是做书房之用,入目是一座巨大的书架,各类书卷纵列其上,粗略看过去都是些博物佚闻,晏青棠随意抽出一本,翻了几页。

    “你看。”她掏出那枚玉帖,两相比较之下,字迹竟一模一样。

    如此来看,这里当正是城主的卧房。

    二人转了一圈,并未再发现什么,便准备先退出去,哪知还未有所动作,便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咯吱声。

    晏青棠面色一变。

    是那城主回来了?

    陆闻声他们怎么搞的,为何不传消息通知他们?

    若是那城主真的有问题,这种距离之下动用灵力,一定会被他察觉。

    晏青棠左右张望一圈,目光落在卧室墙边摆放着的衣柜之上,她也来不及想这么一个小柜子如何装得下两个大活人,拉着连亭闷头钻了进去。

    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微光被关阖的柜门遮蔽,一瞬间,四周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狭小的空间内,二人挨的极近,晏青棠整个人几乎都被他拢在怀中。

    衣柜并不算高,晏青棠藏在其中尚有些难受的曲着腿,更别提比她要高的连亭。

    他被迫垂下头,温热的气息打在晏青棠颈间,将她雪白的肌肤烫出了一抹微红。

    晏青棠蓦地揪住衣角,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脊背早已经抵在了柜壁之上,退无可退,慌张之下,甚至险些磕到了柜子上。

    连亭急忙抬手,护住了她的头。

    他几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极浅淡的冷香再次萦绕在他的鼻尖,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腔开始震动,心跳声在他耳边轰鸣。

    连亭大脑一片空白,想传音却连声音都聚不成功,试了好几次,他略显低哑的声线才传进晏青棠耳中。

    “别,别动。”

    晏青棠僵成了块木头。

    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抽离这诡异的气氛,将全部心神放到外面。

    那来人似乎是在刻意收敛着自己的气息,直到屋门被推开,发出“咯吱”的微响,晏青棠才意识到他已经踏进了屋中。

    柜子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依稀可以听见极轻的脚步声,时远时近,杂乱无章,听声音还不止一人,似乎在满屋乱转。

    晏青棠疑惑的挑起眉头。

    脚步声逐渐分散开,稍后,有女子轻呼声传来。

    “师兄!”她压低嗓子,细声细气道,“快过来看!”

    那位师兄似乎快走了几步,随即略微冷淡的声音响起:“是九和香。”

    九和香?

    土包子晏青棠没听过,但现在更让她在意的是——

    这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这是时岁和向晚吧???

    她呆愣愣的眨了眨眼,落在连亭眼中只觉得师姐超级可爱,他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

    “是他们。”连亭道。

    晏青棠:“……”

    这可真是太巧了。

    蹲个牢碰见陆闻声四个,当贼时又碰见了俩熟人。

    云州城不大,倒是聚齐了五宗弟子。

    时岁和向晚尚不知晓自己被认出,他们在卧房中摸过一遭,目光转向东阁,还未有所动作,远处突然又传来脚步声。

    本来想出去的晏青棠一愣。

    ——又来?

    她顿时打消了心思,老老实实的窝在衣柜里。

    门外的时岁闻声脸色也是一变,他招呼向晚:“躲起来!”

    二人没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目光同时落在了角落中的衣柜上。

    时岁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和晏青棠一样的选择,拉着向晚直奔而去。

    柜门打开的一刹,晏青棠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亲切的向自己的故友问候:“晚上好,向道友,时道友。”

    向晚小鹿眼瞪圆。

    一旁的时岁:“……”

    他“啪”的一声关上了柜门,声音微微严肃。

    “师妹,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刚才又出现幻觉了。”时岁低沉道,“我居然又看见了青山宗的坑货——他们居然还同我打招呼。”

    被丹炉罩头还被毒晕过去,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他这个“又”字用的很有灵魂,晏青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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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禁稍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阴影。

    她道:“虽然我们可能有些误会,但是你当面骂我们坑货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丢你丹炉的是我江师兄,我只是个柔弱无辜又可怜的符修罢了。”

    晏青棠话音落,时岁如遭雷击,他本来还算平静的脸顿时一绿。

    淦!

    真是晏青棠那个大坑货!

    别以为他真不知道出这个馊主意的人是谁!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偏生晏青棠这个挨千刀的万人嫌还在亲亲热热的呼唤他:“时道友,我觉得床底下是个不错的好去处。”

    时岁不太想听她的,但眼见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也只能捏着鼻子,由着向晚把他塞进床底下,紧接着向晚也爬了进去。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好去处,藏得很安心。

    那脚步声也已来到了院外,晏青棠侧耳听了听,大胆开始群体传音:“是凡人,听动静大概有三四个,也许是府中的侍女护卫。”

    时岁:“……”

    好烦。

    不想理。

    他蹬着腿装死。

    向晚看见晏青棠却是很开心,她雀跃的加入群聊:“晏道友和阿朝道友怎么会来这?”

    这个问题问得好,晏青棠选择反问:“你们不会也是收到了云洲城的求援帖吧?”

    向晚震惊:“你怎么知道?”

    话聊到这,时岁这死也装不下去了,他一下子诈尸:“也?你也收到了?”

    晏青棠:“……说来话长。”

    恰好这时屋门被推开,果然踏进来三名侍女。

    屋内的烛火点燃,跳跃的火光下,半开的窗户被阖上,冷掉的茶水换成新的,香炉里的香也被重新燃上。

    忙碌的间隙,有人忽然道:“府中今日好似来了贵客,城主大人正在正殿设宴款待,我还是头一次见那么大的场面。”

    另一人道:“听说来的是仙门的小仙长。”

    一边听墙角的时岁:“?”

    “设宴?仙长?”他疑惑传音,“设什么宴?宴谁?”

    晏青棠万万没想到他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往里闯。

    对不起。

    她以后再也不说剑修不爱动脑了。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群抡大锤的,比剑修还要莽。

    “是叶眠秋他们。”晏青棠叹气,“说来话长。”

    她话总说一半,听的时岁抓心挠肝的纳闷。

    他咬牙切齿。

    果然,晏青棠就是个大坑货!

    时岁的碎碎念没人听见,那几名侍女毫无所觉的继续聊天。

    “那些修行人来做什么?”

    “应该是为最近城中之事吧?”说话人神神秘秘的看了下四周,“城中最近病死了不少人,我听人说是邪祟上身。”

    这话引来了一阵惊呼,胆子小的缩着脖子:“怪不得最近城主忙得不见影子,连肖先生这两日也是早出晚归。”

    几人嘀咕着将房中收拾妥当,吹熄了灯,蒙头冲进黑暗中,远远的还能听见埋怨声。

    “都怪你说什么邪祟,我现在总觉得背后发凉!”

    声音渐渐远去,晏青棠和连亭推开衣柜,向晚和时岁也从床底下爬出来。

    却见时岁冷哼一声:“什么病死,分明是被人所杀!”

    晏青棠讶异挑眉:“你看见了?”

    “嗯!我们亲眼看见的!”向晚出声,“我和师兄昨日入城之时,撞见了有人正在下葬,粗略看去那棺椁竟有数十口,我们觉得不对劲就跟上去看了看。”

    昨日?

    那看起来她和连亭二人与向晚时岁是前后脚进的云州城门,不过后来她们去了杜府探查,这才走岔了。

    但晏青棠很快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大惊失色:“你说你们看见了——你们不会刨了人家的坟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