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真真没个影儿?不知咱们要落到哪里去呢?也不知几时才算完呢?”鹂黄撇着嘴,鼻子哼哧两声,向着另一旁的丫鬟鹦绿冷笑道。
鹦绿忙极口劝道:“好姐姐,我也劝你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归小姐是要出嫁的,左右不过这几年的事情,你也歇一歇!到时候我们自然是哪里来,哪里去,你又何苦呢?”
鹂黄听了不免心中烦闷,便赌气说道:“我怎么比的了你?你自有父兄安排,我只怕落在哪里还未可知呢?”
鹦绿劝她反讨没意思,就不再言语,讪讪地笑了笑,自去烹茶去了,独留鹂黄一人歇在屋内绣鞋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诸双全便带着大丫鬟喜鹊请安回来,房内静悄悄的,独挂在廊下的画眉多叫了几声,更显得冷清。
喜鹊见了没丫头们,只觉得不像话,便高声喝了鹂黄、鹦绿几声,这才见鹦绿用茶盘捧着一盖碗茶上来,嘻着嘴笑道:“姐姐别恼我,先前不防头,碰着大奶奶吩咐我去了二奶奶那里一趟,好容易才回来呢。”
听了这话,喜鹊又问鹂黄哪儿去了。
“早起就有些发昏,正要同小姐请个假哩!”鹦绿道。
喜鹊哪里不知道这是鹦绿有意瞒着,鹂黄先时就有些散漫,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
今日闹的实在不像话,小姐跟前还扯这样的谎,这如何能算呢?
喜鹊趁此机会,立时开口道:“是了,鹂黄不比我们,过去在老太君那里伏侍的这样好,现才来了一年,三病五灾的养着,到底还是请小姐回禀了太太,叫请府医来看看也好。”
鹦绿慌的忙说道:“哪里用的着小姐费心,这样巴巴的请府医,不过还是用着老方子,吃一剂疏散疏散也就好了。”
诸双全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放下盖碗,这才开口道:“这样的毛病可怎么好?到底还是请府医来看看。虽是老太君拨给我的,但如今她既做了我的丫鬟,自然是要费心些请人替她疗治的,不然倒是我的不好了。”
鹦绿急的飞红了脸,也不知如何是好,又听诸双全发话说让鹂黄且歇一歇,若是再不好,再来商议请府医的事情,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等鹦绿捧着茶盘下去,喜鹊亲自奉了几样细巧茶果上来,脸上忿忿地说道:“小姐也太好性了些,纵得她们也未免太狂了。”
诸双全只看了喜鹊一眼,并不言语,等到喜鹊出去,又命小丫鬟去叫春草过来。
看着小丫鬟出去的背影,又想起自己这些时日听见的风言风语,诸双全不免觉得头痛,想着母亲诸母带着自己走的这一遭,到底还是走错路了。
原来一年前,诸母想着夫君诸老爷诸葛洵丧了三年,有意带女儿诸双全来京城寻一门好亲事,自己算算,唯有忠瑞公府上的李老太君、二太太同自己乃是亲戚,便有意上京寻她们。
忠瑞公府中,李老太君原是李阁老府上的姑娘,嫁给了忠瑞公陈世仁,也生了两个儿子,长子陈璜现袭了一等忠瑞候爵,次子陈珏发解,蒙皇恩做了兵部车驾主事,去岁升任兵部武选员外郎。
次子陈珏娶的正是李老太君的侄女,唤做李敏,其父李敦现礼部祠祭郎中,而诸双全其母,唤做李玫,乃是陈二太太庶出之妹。
诸双全时常感慨自己这位外祖父死的早了些,才入阁未满半年,便得病去了,若是能再拖上几年,自己这位舅舅也不会只做一个不咸不淡的郎中。
但舅舅李敦虽入朝为官,机变权谋之道上究竟不如外祖父,做官不上不下,倒也并非坏事,只可惜自己一气相连的姐妹,先前还能嫁进公府,等轮到她母亲时,她爹只是一个正六品的都指挥使司断事。
这会子她和母亲投奔公府上,背地里不知受了多少攻诈,好歹她们家也算得上世代书香,也不见得要巴结至此。要是哥哥也一道来,反倒好些,只可惜哥哥诸双明还在白马书院念书,这些小事也不好搅到他眼前,还得自己细细打算才好。
一炷香的功夫,诸双全听见一阵脚步声,春草因听见小姐命人传唤她,也管不得先前鹂黄命她去大姐儿如沁大丫鬟望梅那取绣样的活。
春草见了诸双全,忙问端的。
诸双全先抓了一把果子给了那小丫鬟,又使眼色示意春草上来说话,见春草没反应,这才冲她招招手。
诸双全乃问道:“我这次唤你来,也并非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想着你同鹂黄同吃同住,也该知道些她的情况,她究竟是个什么病法?若是她不好,先该拿你来问个究竟,毕竟是老太君跟前的丫鬟,原是老太太疼我,才拨她过来,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先去老太君那里请罪,再来向你问个明白。”
春草听了,唬的忙跪下答道:“小姐若是问我,我也并不敢不答,只是其中种种,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那鹂黄原是老太太的人,我们也都敬她几分。她时好时不好,好时只是命我干些活,不好时只是命我替她干些活,看着也好似并没有什么大事。”
诸双全猜的不错,不过就是鹂黄拿乔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今日只不过以此为饵罢了。
诸双全听她分辩一会儿,又正色厉声道:“你可想明白了,其中干系可担的起?”
“这个自然的,我绝不敢欺瞒小姐半句。”春草复又惊慌,咬准自己无半字虚言。
“那你前些日子慌慌张张地跑去守后门的张婆子那儿,究竟是为何?我前儿恍惚听见有人说咱们这里的丫鬟夹带私货出门,定是偷走东西,所以才买通看门的婆子,是你不是?”诸双全低声喝问。
春草听见又是“夹带”又是“偷”,早被唬破了胆子,急得不得了,忙说道:“并不是这个,是鹂黄姐姐命我去的。我说不好,她便说了我一顿,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替小姐送东西出去,于是我就过去了,我也并不知道夹带了这里的东西。”
诸双全听了这话,气的黄了脸:“看你们做的好事!竟传进我的耳朵里,若是进了老太太、太太们的耳里,可见你们还有命活不成?”
春草那里晓得是这样的大的事情,真以为鹂黄偷拿东西出去,叫人给看见了,身子瘫软在地上,爬过去搂住诸双全的腿,嘴里苦苦哀求:“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成了这样。”
诸双全感伤叹息一回,乃说道:“你们做事不仔细,叫人捉住马脚,可让我能怎样呢?”
“小姐,求小姐开恩,且饶了我这一回罢!”
诸双全又叹了一口气,复又问道:“我且问你一句,自家来公府,你可瞧见喜鹊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不曾?”
春草懵了一回,不知小姐何故借此发问,于是答道:“这个倒是不清楚。”
“也是,我且吩咐你,明日我带了喜鹊,自打发鹂黄、鹦绿出去,你且悄悄地开了喜鹊的箱子,若找出什么不妥,悄悄地拿到我这里来,不要叫人知道了,之后我自有打算。”
“那我?”
“你且放心,你既然是我诸家的人,先办完了这件事,我叫周大家的悄悄带了你出去,只说是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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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替我办事,之后就回老宅先待着,等事情平息后,还让你进来就是了。”
这下春草无话可说,诸双全又细细叮嘱:“若是出去有人问你,只说是我问你鹂黄的事情,其余的话不要多说。”
春草才出房门,喜鹊先拉她的手,细问起小姐见她说了些什么,春草按着诸双全教的话答了,喜鹊微微一笑放她走了。
进了卧室,又见鹂黄正板着脸,冷笑道:“我说呢?去那里疯去了?问你拿的绣面哪里去了,定是在外头逛去了,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春草听了小姐的话,又因为是鹂黄命她干的差事,谁知道被人看去成这副模样,心里就有几分怒气,谁知鹂黄还要拿簪子戳她,嘴里又没什么好话,疼的她乱哭乱喊,手里没个轻重,她动作起来,鹂黄下手便又狠了些。
鹦绿见了,忙过来劝她一回,又说春草因是给小姐叫了去,并不是有意不做的。
鹂黄听了,嘴里嚷了几句,叫春草寻了空回道:“我虽在这里只是个三等丫鬟,究竟是诸府里的人,主子吩咐的事情,难道不做?况我的月钱走小姐的帐,又不是过你的手,难道你的话还能越过小姐不成。”
鹂黄听了这话,又是气,又是恼,但只得忍气吞声。她、鹦绿、喜鹊都是公府里的丫鬟,老太君拨了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鹂黄,二太太拨了一个二等丫鬟喜鹊。这喜鹊乃是外头买来的,是李府调教好了送来给二太太使唤的。而鹦绿原不过是个小丫鬟,鹦绿的爹乃是府里的外头管事,托人找关系送到了诸双全跟前。
鹦绿虽伏侍诸双全没什么油水,不过倒还轻省便宜,而且从小丫鬟升三等,月钱涨了一倍,活也轻松,等诸双全走后,自有她爹娘帮衬,给她寻个亲事。
但喜鹊同鹂黄本就是二等丫鬟,来到这儿反而心中烦闷,且不说她们不是诸双全随身长大的,情分就差了一截。再者,她们干的再好,也不过就是一两年的事情,之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鹂黄因此很是消极,不过对付过去,但喜鹊却全然不同,小心伏侍诸双全,这么一年下来,也生了些感情。
鹂黄被春草一激,心里不免有些惆怅,看着月亮,泪不自觉地滚下来。
另一边,同鹦绿睡一起的碧燕听了动静,早就跑来告诉了诸双全。
诸双全听了笑道:“好,你是个好的,你同春草都是我从家带来的,情分自然与别人不同,要是她不好了,你也来和我说一声,我自会想办法。”
说罢,喜鹊也进来了,见诸双全仍耍着棋子玩,也笑了一笑,劝她:“小姐还是安置吧!已经二更了。”
诸双全点点头,喜鹊替她拆珠钗时,诸双全复又不经意地问起:“前些日子,我听姨妈说,似是四哥哥来信,就这几日就要到呢!你先前是也是见过四哥哥的,可知道他喜欢什么?我和妈也好投其所好。”
喜鹊忙说道:“四少爷喜欢的,做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我想还是送些书笔文物也出不了错。”
“听说三哥哥也跟着一起回来呢?”诸双全无意地说了一句。
喜鹊听了,脸色滞了滞,复又流出一丝喜色:“济三爷、渝四爷本就是在一起念书的,一起回来也是正常的。”
“听说来的还有书院的生员?”
“小姐怎的不记得?四爷有位好友,我们都叫他况少爷,时常同我们家少爷一块,也是书香继世之家呢。”
诸双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喜鹊在外头炕上睡下,暗自幽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