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个晴日,天终于阴沉下来,乌云压着山头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
等到真落下来却是轻飘飘的雨丝,江雨音推开窗,远处小桥流水披了层雾蒙蒙的纱,垂柳间归家的人撑着把把油纸伞,甩出摇荡的衣角。
是江南含蓄的湿漉漉的雨幕。
微凉的水汽沁入心脾,江雨音看的入了神。
“吃饭啦。”林许鹿不知何时来到了江雨音身后,悄悄探出头与她共赏一隅。
小桌上摆着白灼河虾,茭白炒肉,鲫鱼豆腐汤,烧芋子,荷叶鸡……
江雨音病好后胃口一日好过一日,林许鹿特地寻了从前在江家给她做菜的厨子。
不过一会儿,外面的天一下黑了,屋内烛光温暾,言笑晏晏。
直到临睡林许鹿都没来讨要他的奖赏,江雨音已经大致摸透了他的心思,怕是跟他养的小草龟一样,只能勇敢一瞬,过了就躲进壳里不冒头。
床边还剩一盏灯,那是等睡在外侧的江雨音熄的。她穿着丝质的里衣,描摹出婀娜身段,卸了妆发脸庞白嫩无暇,乌发如瀑。
江雨音坐在床边,戳了林许鹿一下问:“你要的奖励是什么?”
林许鹿捏住她不停戳他胳膊的手指,不敢看她,把下半张脸埋进被褥里眼神忽闪:“没什么。”
“真的不要?”江雨音侧着身体将手撑在床上,凑近林许鹿,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
林许鹿连带着被子点了点头,像懂事又克制的小狗,满眼都是面前的人。
江雨音突然凑近,嘴唇轻轻地印在他没遮住的脸颊上,笑吟吟地说:“那这是我给你的奖励,你自己的那个,想好了再跟我说。”
林许鹿仿佛一脚踩空,心都停跳了一下,脸颊上温软的一小块像是烧红的烙铁,刺激着他全身的感官。
他想要的是每天牵着江雨音的手入睡,怕她不喜欢住了口。
感受到脸上的热意林许鹿又往被子底下钻了钻,只露出一双眼。
“躲什么,不喜欢吗?”江雨音靠坐的床头,顺手拉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一时半会儿没有吹灯的打算。
林许鹿摇了摇头,担心她会错意,闷声闷气地说:“喜欢的,很喜欢。”说完把视线转向帐幔,似乎这样就能压制住自己翻江倒海的羞耻情绪。
“我也喜欢。”江雨音不打算放过他,俯身缓缓把自己的侧脸送到他面前,却偏偏把最后一步交给他。
两人贴得极近,近到林许鹿眨眼时眼睫都能扫到江雨音的皮肤。
林许鹿不笨,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遵从本心拉下遮挡的被子,小心翼翼地贴了下江雨音微凉的脸蛋。
而后像是在等待审判一般,睁着亮晶晶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上面的江雨音。
“嗯,不太满意。”江雨音受不了他这副又乖又甜任人摆布的模样。抬起他的下巴左右摆弄欣赏他的窘态,在林许鹿惊诧的神色里落下一个浅吻。
林许鹿是一个青春稚嫩的男人,身体先于混乱的思想给出了反馈。他握紧了抓在手中的被子,眼角染上绯色,才克制住自己不去追随那双娇嫩丰润的唇。
江雨音满意他的表现吹了灯,留下毫无睡意的林许鹿不断回味着浅尝辄止的欲念。
很快到了尾声开业的日子,李氏四宝的牌子已经摘了下来,铺子里面也撤了干净。
应了江雨音的邀约李深也来了,萧听寒今日换了件得体的衣裳,一来就把手伸向糖匣子。
江雨音前几日就陆续收到了铺子的装潢方案,有男有女,有学生有工匠。
也有柳如意的那份。
现在是揭晓结果的时候,挂着尾声牌匾的小铺子前面候满了人,江雨音手里拿着三份方案,来到门口。
她左边站着林许鹿,右边站着萧听寒和李深。
“各位今日愿来捧场是尾声之幸,以下三位获得尾声装潢设计三甲,请先来拿允诺的银子,首饰会在沟通后十日内完成,到时来尾声取就是。”
“一甲柳如意编号35。”
“二甲许音和编号47。”
“三甲赵华青编号19。”
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在议论声里从人群中走出来,到李深那里拿了银子问:“首饰可以定给我娘子吗?”
“当然可以。”李深笑着说。
“娘子!来!”赵华青兴奋地朝着自己出来的方向招手。
初荷晚杏负责沟通交流,李深细心地听着他们的要求,逐字记录在册。
柳如意晚一步牵着小姐妹的手走了过来。
“女的,她是哪个?”
“柳如意?她是书院的同窗?”
“怎么会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你们男的多生一双手还是怎么的?”
“柳师姐真厉害!柳师姐女子之光!”
下面闹哄哄一团,江雨音亲手把钱袋交到她手中说:“我就知道你可以。”
柳如意站在朝阳下,虽然没有适应那些闲言碎语,四肢百骸却与被锻打过一般,能撑着她迈出下一步。
“谢谢。”她吸了吸鼻子,收下了钱袋。
最后一个许音和迟迟不出面,江雨音猜想她会不会也是一个女子,被议论声绊住了脚。
“许音和四十七号。”江雨音全心全意地试图在人群中找到那个人,没发现身边的林许鹿僵硬地快要离世。
江雨音感受到衣袖被拉了拉,她转头轻轻扬了扬眉毛表示疑问。
“雨音,我……我是许音和。”林许鹿像做错了事一样轻声说。
江雨音面上空白了一下,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音和。
这名字,她原本只以为是个巧合。
“二甲或许有事耽搁了,那就保留二甲的奖誉,三甲进一,第四名进一。赵华青另赠白银二两,第四名孙立志得白银一两,定制首饰一件。”江雨音果断想好了应对之策。
“另外尾声的推举货品活动截止到店铺装潢结束,只要填一张纸条领一个编号就能参加。一经采纳便可得铜钱一百文外加所推举的商品一件,同种商品限编号前三位。”
这话一出凑热闹的人纷纷领了纸条去投票。
“稍候会有抓彩活动,彩头是我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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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山下芍药花会上赠送的糖丸,投了票的朋友可以去试一试。”
一环扣着一环,一传十十传百,白拿的东西,东街的散客也愿意来捧场。
一天抽出去三十几颗糖丸,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江雨音带着人打道回府。
“许音和,你偷偷在弄什么东西。”上了马车江雨音问道。
林许鹿看了看眼掌心说:“抱歉,我没想到会被选中。”
江雨音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迟疑地问:“你的方案有清雅居的影子。”
江雨音原本看中了许音和的方案,她还想过或许这个方案与清雅居出自一人之手。但她最后选中了与尾声更契合的柳如意,她的许多巧思很有特色。
“那个装潢是我构拟的。”林许鹿老实交代。
据江雨音所知,林记酒楼与清雅居同在南街,两家做的餐食虽然不是同一路子,但也会被拿来做比较。
一个是做传统美食的头筹,另一个是标榜超凡脱俗新意频出的翘楚,文人与商人之间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
“……家里人知道吗?”
林许鹿摇了摇头:“原本也没想到它能做大,是帮好友出的主意。”
“那你没想过用自己的能力帮家里改进格局?”
“父亲对林记酒楼有自己的坚持,大哥二哥的铺子我也不好插手,而且风格这个东西比较难改。”
这要是在林家露了馅,林许鹿隔三差五就能挨上一顿骂。
江雨音不禁有点替他感到可怜,若按预知梦的走向仔细算来林许鹿才是真正的倒霉。
回到林宅大头牙行派人传了信,天色尚早江雨音过门不入改了道。
“江夫人这是三个会养珍珠的手艺人,您可以核验一下水平,若合适就能试工。”
“这边是八个长工,您要五个便在里面挑五个。”
“还有十个短工的名单,详细的都记录在里面了,要用时我帮您叫来。”大头井井有条地安排着。
江雨音也不含糊,这些日子闷在家里把养珍珠的书册都翻过了一遍,将重要的步骤和注意事项都一一记录下来。
虽然不至于能纸上谈兵高出手艺人一筹,但也不会抓瞎地被牵着鼻子走。
她把人分开问了不同的问题,总体来说大头找的人质量都不错。
江雨音顺利地签了契约定下明日去荷塘试工。
翌日荷塘边上准备了八套种珍珠的工具,箩筐里摆了大小不一的蚌。
先是三个手艺人分别当场植珠核的试工,另外五个长工在一旁看着,接下来就是他们操作。
三个手艺人年纪都偏大,都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他们一字排开麻利地从筐子里挑拣出大小合适的小蚌打开蚌壳裁出小片,再将小片修剪成段,撬开作为母体的蚌把小片放入其中。
动作有快有慢,但活做得都很细致,江雨音对他们没有速度上的要求,这几个人主要负责教长工和短工,管理蚌场。
最重要的是技术是否达标。
而接下来的五人考验的不止是他们自己,还有手艺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