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晚归
    朝岚公主是非常健谈的,齐景垣也不差,他虽年纪不大,但天南海北近乎闯了个遍,其中各种经历有趣的不少。

    且他深谙说书之道,哪怕只是微末的市井小事,也能被他说的引人入胜。

    待到后来,钟离瑶也渐渐的没那么拘束,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也能接上两句。

    比起中午的那一顿,这顿饭让她吃的高兴多了,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小傻子还在身边故意搞怪的时候。

    别看朝岚公主年纪最小,酒量却是最猛的,连齐景垣都喝不过她,连连告绕,唯有钟离瑶不胜酒力,小酌一杯。

    或者应该说,只有钟离瑶不能胜酒力。

    齐景垣还兼具着送她们两个各自回家的任务,不敢贪杯,令饭菜下肚了不少。

    他掐着点,一个时辰后,不多不少,麻溜的扔了筷箸,预备将她们都送回去。

    朝岚公主光喝酒就喝了个半饱,早就扔了碗筷擦干净手,这会儿正站在钟离瑶背后,抓着她披散下来的头发编辫子。

    齐景垣一边抹了抹嘴,一边递过去一张干净的帕子,无奈的偏过头对那小豆丁道:“朝岚别闹了,该回去啦。”

    “这不是还早嘛。”朝岚公主再次露出一个脑袋,不乐意的道,“王兄你又没有正事干,我们再玩一会儿吧?”

    齐景垣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啊,夜不归宿都行,但是你和你的美人姐姐……”

    他点到即止,并不说完。

    可这顺着朝岚公主有意无意的挑逗,唤的钟离瑶心尖发麻,她轻咳一声,握紧了手帕,本想劝一句:“公主……”

    不曾想她刚开口,朝岚公主就委屈的控诉:“我唤你姐姐,你却唤我公主,太生分了!不许叫公主,我不许!”

    闻言,钟离瑶求救的看了一眼齐景垣,可对方却憋着笑将头转开,显然不打算管,这人看热闹看的正上头呢。

    她叹了口气,“那我唤您什么呢?”

    朝岚公主继续纠正,“也不要‘您’!”

    她想了想道:“叫名字的话是大不敬,不能害了你,不如你就和王兄一样,唤我的封号,叫‘朝岚’好啦。”

    钟离瑶扯了扯唇,没敢应。

    她一个臣女,直接唤公主封号也是大不敬啊。

    朝岚公主撅了撅嘴,让步道:“至少私底下不许叫公主,不准再拒绝!”

    钟离瑶失笑,“好,阿岚妹妹。”

    这个称呼,明显让朝岚公主更欢喜,顿时笑成了一朵花,“那姐姐下次还要找我出来玩,我会等着你的。”

    钟离瑶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安静半天的齐景垣适时插了句嘴:“你要是真想跟她玩,不如去侯府将人抢出来,表叔母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能乐意主动放人吗?”

    “说的也对。”朝岚公主赞同的点了点头,很快做好决定,“那我明日和王兄去侯府接姐姐,你可不准有约。”

    钟离瑶笑着答应:“是。”

    她偏头又看了一眼齐景垣,“世子也来吗?”

    “我要保护公主啊。”齐景垣理直气壮的说,“你别看我细皮嫩肉的,我武功可不赖,干死一头牛不成问题。”

    钟离瑶乐的不行,既是因为他打的比方,又因为,这人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清晰。

    的确是,细皮嫩肉。

    她还没来得及再欣赏一番,就听见对面的少年又幽怨道:“你唤朝岚妹妹,却唤我世子,可太叫人伤心了。看来是我今晚的表现,没有令表妹满意。”

    钟离瑶只好无奈的唤一声:“表哥。”

    齐景垣这才笑逐颜开,起身拉住朝岚公主,“好了,不贫了,真该走了。再耽搁下去,真要累你姐姐挨罚了。”

    朝岚公主本是要逃,一听这话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的被他牵着往外走。

    待快到门口时,齐景垣取下屏风上挂着的两件披风,小的那件蹲下身给朝岚公主系上,大的那件递给了身后跟着的钟离瑶,她连忙拒绝:“这不妥。”

    披风皆与他们二人身上的衣服相配,显然是自带的,钟离瑶哪里能要?

    “夜里凉,听说你刚病了一场,若因为我让你旧疾复发,姑外祖母可饶不了我,表妹就当是卖表哥一个人情,别让我挨一顿打。”齐景垣并未收回手,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容她拒绝,“别担心,我一个大男人,不怕冻。”

    可钟离瑶还是有些犹豫,虽接了过来,却还是没有穿上,扭头看了眼窗外。

    齐景垣还在奇怪,不等他询问,朝岚公主就已经明白过来了,霸气道:“大大方方的穿,要是有人敢乱嚼舌根子,本公主就让嬷嬷打烂她的嘴!”

    钟离瑶讶然回头,却见少年郎抱胸靠在门扉上,正朝她挤眉弄眼,“有公主殿下保驾护航,表妹莫怕。”

    这话说的,跟有他保驾护航一样。

    钟离瑶低头轻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穿好披风,这才跟着二人一起出去。

    此刻的朱雀大街正是华灯初上,街道被点的亮堂,如同白昼,热闹非凡。

    钟离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了,侯府规矩,非年节时分,女眷是不能晚归的,今天已经是破例了。

    她笑得开怀,脸上终于有了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明媚,同身边人有说有笑,却在不经意间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笑容瞬间凝固。

    阿吉?

    她没有看错,是吉赞,那岂不是说成弗居也在?

    钟离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死死的盯着吉赞旁边的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

    齐景垣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不免问了一句:“怎么了?”

    钟离瑶收回目光,垂眼道:“怕是不用劳烦表哥送我了,我……兄长来接我了。”

    齐景垣蹙眉道:“他会骂你吗?”

    钟离瑶不想让他们担心,弯唇露出一抹笑,“不会,表哥虽然常年在外,但长安的消息,不也知道一二吗?”

    齐景垣松了口气,“那就好。”

    朝岚公主在底下拧了一把他的大腿,不满的囔嚷道:“人家是才真哥哥,肯定比你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假表哥要亲。我累了,不想走,王兄背我!”

    齐景垣无奈的蹲下身,“得嘞。”

    朝岚公主纵身一蹦,结结实实的趴在了他的背上,压得少年一个趔趄,低叹一声,任劳任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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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小豆丁背起来。

    钟离瑶微微瞪大了眼,“你们没有准备马车吗?”

    “这祖宗嫌闷。”齐景垣撇了撇嘴,“我用轻功送她回去,更快一点。”

    钟离瑶:“……”

    她憋着笑叮嘱:“小心一点。”

    “放心。”齐景垣挑了挑眉,“倒是你,替我们跟弗居表哥问个好,待到明日,再正式登门拜访。”

    钟离瑶笑应:“好。”

    少年迈步踏入人流,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她也转身,认命的走到了马车旁。

    吉赞同情的看了她一样,拱手行礼,“二小姐。”

    “嗯。”钟离瑶秉持客气,“有劳小哥跑一趟。”

    “不劳烦。”吉赞连连摇头,伸手为她掀开了马车幕帘,露出青袍的一角。

    钟离瑶抿了抿唇,一手拎起裙摆踏上马凳,一手扶着吉赞的胳膊上了马车。

    成弗居端坐在正中间,手里依旧握着一本书,而他面前的矮桌上,正放着先前被绮玉拿走的那枚朔王府令牌。

    钟离瑶不言不语,在一旁坐下,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更不说话,是在生气。

    虽然绮玉并不对她绝对忠心,但也不可能会主动把令牌交给成弗居,应是在府中禀报的时候,他也刚好在场。

    今日但凡碰上他,都这么倒霉。

    马车内安静异常,马车外的吉赞却没有闲着,兼职车夫的角色,驾车回府。

    马车平缓的在街道上行驶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成弗居终于舍得放下了书。

    他偏头看着她,“你就不怕他们是坏人吗?”

    钟离瑶小声辩驳:“公主怎么会是坏人?”

    成弗居蹙眉低斥:“公主就一定是好人吗?”

    “兄长!”钟离瑶急声勒止,小心的查看周围,唯恐这话被有心人听到。

    成弗居看到她眼里真切的担忧,抿了抿唇,语气平静了些:“以后不可如此,长安中的人,没几个会如表面那么简单,特别是王室中的人,离远点。”

    钟离瑶也不看他,平视前方,淡淡道:“兄长说的都对,但我也有权利结识朋友。”

    闻言,成弗居不可置信的质问:“所以你便同男子玩到这么晚?”

    “还有公主在!”钟离瑶忍不住吼了回去,“而且现在天才刚黑,外面多的是人,我只是去和他们用了个晚膳,兄长如今也要开始限制我的自由吗?”

    侯夫人对待子女严厉,成弗居也不敢反抗,但她被罚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办法将她放出来,多给她机会出去玩。

    可现在……

    钟离瑶扯下身上的披风,继续吼道:“还是因为这件披风,兄长就要定我不守规矩的罪?如果是,小妹无话可说!”

    她一通发泄,将披风扔在了一旁,倒吼得成弗居安静了下来,连驾车的吉赞都震了一震,小姐居然会发火?

    他们家小姐一向脾气好,对谁都是一张笑脸,除了昌颐郡主和……近日小侯爷,哪怕下人都不会说一句重话。

    小侯爷好本事,竟能把小姐气成这样,吉赞在心里默默为小主子捏了一把汗,小侯爷笨嘴笨舌的,能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