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听话
    答案自然是,不可以。

    成弗居再次叹了口气,不答反问:“你都已经答应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他家这个小妹,不是个爱哭的,却是个气性大的。

    那件事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一时猝不及防,以至于没能妥善处理,竟让她恼了这么久,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如今好不容易哄好,自然是要什么应什么。

    “现在说还叫商量。”钟离瑶强词夺理,“总不能到当日再通知哥哥吧?那你要是没时间去,我找谁哭去啊?”

    她眉眼生动,是在他面前消失数日的开怀。

    成弗居怔了一瞬,忽而问:“春日宴在哪一日?”

    钟离瑶摇了摇头,“还未定下,不过这两日不会办,我得先养一养伤。”

    她若参加春日宴还坐着轮椅,可就叫人贻笑大方了,侯府可丢不起这脸。

    “嗯。”成弗居轻轻点了点头。

    他答应的如此轻易,钟离瑶反倒有些不开心,不由再次跟他确定:“哥哥真的会去吗?不是骗我的?”

    成弗居看她一眼,没有急着回答:“人前是兄长,人后就是哥哥?”

    钟离瑶一噎,小声辩解:“那不是郡主在么,我怕她多想,再找我麻烦。”

    成弗居颔首,平静的戳穿她。

    “先前我是有此担心,但现在没有了。”他抬眼,笃定道,“她没本事欺负你。”

    钟离瑶:“……”

    这还没完,他再次说:“而且以前不也这样叫吗?”

    言下之意,她要找麻烦,早来找了。

    想要的答案没要到,还叫他给说了个没理,钟离瑶忍蹙住使了点小脾气。

    她将头一偏,撅嘴抱怨道:“哥哥这张嘴好生厉害,倒叫我无话可说了。”

    成弗居不慌不忙的回:“那你是心虚。”

    “我……”钟离瑶彻底无话可说了。

    瞧见她这副模样,成弗居嘴角敛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转瞬即逝,终于开始解释:“昌颐郡主曾受北望王教导,习的是君子之道,自不会与你耍阴招。”

    “北望王?好拗口的封号。”钟离瑶蹙了蹙眉,“他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过?”

    王室成员,她不说耳熟能详,但来长安两年,也能知道个大概,对上名姓。

    可这个人,从来不曾有人提起。

    “没听过就对了。”成弗居少见的严肃起来,“他是王室的禁忌,不要多问。”

    钟离瑶小声提醒:“明明是哥哥先提的。”

    成弗居点了点头,继而正色告诫:“我提,是要让你知道这个禁忌的存在,以后若是无意间听到了这三个字,或与之相关的事,不要打听,不要好奇,权当不知,否则定有性命之忧。”

    “哦。”钟离瑶老老实实的应下,与她无关的人,她才懒得分出心思好奇。

    “可旁的人,却未必个个仁善。”成弗居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夭夭,你偏安一隅,未曾经过风霜雨雪、世事打磨,叫哥哥怎么放心的下。”

    钟离瑶一怔,迟缓的意识过来,“哥哥愿意去春日宴,是为了我吗?”

    “不然?”成弗居微微偏头,竟开了个玩笑,“郡主宴请,我该敬而远之。”

    钟离瑶弯了弯唇,“嗯。”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开心。

    果然,春心一动,就非一朝一夕可以剔除。

    成弗居冷不丁的问:“还有事吗?”

    “什么?”钟离瑶恍然回神,一时没明白。

    成弗居垂眸看了眼她的腰,意有所指:“还有没有非得带伤出行的要事?”

    钟离瑶一窘,小幅度摇头,“没了。”

    成弗居颔首:“那能好好养伤了吗?”

    “能!”钟离瑶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这一会儿倒是十分乖巧。

    成弗居瞥了一眼她手里已经空了的小碟子,“还吃吗?”

    “不吃这个了。”钟离瑶快速的放下,笑着拿起一块栗子糕,“吃这个。”

    说着,她就整块塞进了嘴巴里,瞬间鼓囊囊的,活像一只藏食儿的小腮鼠。

    成弗居无奈的摇了摇头,替她添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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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算是告一段,钟离瑶也老实的呆在家里养伤。

    这日下午成弗居没再去过国子监,含烟说看见吉赞抱了一大摞文书匆匆离去,想来为了腾出春日宴那一整日的时间,要提前处理这两日的事务了。

    钟离瑶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不去捣乱了,躺在床上,闷头睡到了天黑。

    她醒的点不巧,饭点已经过了。

    虽然含烟为她留了一份,但许是睡前吃了太多小零嘴,又未再活动的缘故,睡久了醒过来,倒是也不觉得饿。

    她屏退了下人,靠坐在床上翻着一本闲书,看到一半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却未曾听见通报,来人只是固执的敲门,仿佛院里的下人都不在了。

    钟离瑶心念一转,便猜到了是谁,可她现在只穿了里衣,身子倦乏,也懒得再起身,只稍拢了拢领口。

    旋即,扬声道:“进。”

    果不其然,门一打开,正是成弗居。

    他倒是换了件衣服,是从前少穿的月白色长袍,也是她喜欢的颜色和式样。

    钟离瑶照旧没有下床,微微抬头看过去,语气不解,“哥哥怎么过来了?”

    而且还是大晚上的,多不合规矩?

    成弗居没吭声,缓步上前。

    钟离瑶这才看清他手里还握着一个小瓷瓶,像是药。

    她莞颜笑开,宽慰道:“我睡了一觉,现下觉得好多了,哥哥安心即可。”

    “嗯。”成弗居撩袍在床边坐下,淡声解释,“这是我命人从乐陵送来的腰,专治跌打损伤,活血化瘀。”

    长安的药已极好,若非她今日出门折腾了一通,如今也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他这是把老家的宝贝都薅过来了?

    可乐陵距长安千里,短短两三日,非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送来不可。

    未免也……太劳师动众了。

    钟离瑶心下复杂,这人,当真是……

    “多谢哥哥。”

    “嗯。”成弗居点了点头,没成想下一句却是道,“与其谢,不如把衣服脱了。”

    钟离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