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恰似要应老太太之言,裴铎就着夜色踏入院门。
周妈耳朵尖竖着,闻得动静,即刻放下手中棉帕,麻溜起身,出门相迎。
独留云妈仍在为姜宁晚揉脚腕,今儿个中午,姜宁晚直直从台阶上跌落下去,脚腕肿得甚是厉害。
云妈心中暗叹,好不容易盼得二爷再来,只盼着这位祖宗今夜能安分些,莫要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云妈小心翼翼为姜宁晚放下裤腿,有意提点道:“采芙,二爷来了。”
姜宁晚睨了云妈一眼,微颔首,而后顺着云妈的力起身。她方一起身,便见裴铎大步踏入内室。
姜宁晚垂首,任由他上前,将自己抱于大腿上坐下。
福康内,老太太正与银珠、陈妈二人闲话。
银珠轻咳一声,道:“老太太,您且宽心,大夫已然仔细瞧过了,采芙不过是伤了脚腕,虽有些肿起,却并未伤及骨头,并非什么大事。这几日用上些药,便能全然好了。”
老太太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心下稍安几分,却又道:“那两个婆子是如何伺候人的?可有好好地跟在她身后?好端端地让人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这要是日后她有了身子,任由那两个婆子这般怠慢,那还了得?”
老太太素日里慈眉善目,此刻银珠与陈妈二人显然看出她动了怒。
银珠忙上前,轻轻拍打老太太后背,温言道:“老太太,您消消气。今儿个中午,我与陈妈二人去交代喜事,那周婆子方才离了采芙。至于那云妈,她也是一直跟在采芙身侧的。”
“采芙不小心摔下去时,那婆子第一时间便去拉扯,自个儿也是摔了一跤。她两人皆是悉心伺候着的,老太太,您莫担忧她二人不尽心。”
陈妈亦在一旁连连附和,好一番劝慰,老太太这才不欲追究。
银珠复又在老太太身旁为其揉捏肩膀,轻声道:“老太太,二爷今夜去了采芙那处。您呐,只管放心,过不了多久,她说不准便有了身孕。老太太只管享清福吧,莫要忧心才是。”
这边,周妈二人见二爷将采芙抱起之后,便甚是识趣地轻轻掀了毡帘,悄然退了出去。
裴铎将姜宁晚稳稳抱着,放于软榻上。其目光缓缓落到她扭伤的脚腕处,开口问了一句:“听下人说是今儿中午扭的?”
姜宁晚抬眸,瞧了瞧他,轻颔首。
裴铎半眯起眸,细细打量了一番姜宁晚,而后轻声笑了几声。大掌径直握住了她受伤的脚腕,触碰的那一刹,姜宁晚本能地闪躲了一下。
然,他稍用了几分力气,便牢牢地禁锢住了她。
裴铎摩挲了几瞬她受伤的脚腕,脚腕甚是纤细,稍一用力,便能留下痕迹。
他逡巡几番后,掀了眼皮,漫不经心道:“周妈说你是不小心看错了道儿才跌下来的。”停顿了一瞬,复又看她,勾了勾唇,道:“她若不这般说,爷还以为你是受了惊吓,才摔下来的。”
姜宁晚攥着掌心,半晌,方才望向他,轻声道:“二爷思虑多了,这四方大的院子,只我与周妈、云妈三人,无甚惊吓。”
“今儿个中午,我着实吃得多了些,颇觉有些撑胀,便想着让云妈她们陪我一道出去散散步。云妈向来操心,不住地嘱咐我走得慢些。她这般一提醒,我却反倒出了差错,不慎跌了一跤。不过倒也无甚大碍,过几日便能好了。”
裴铎半眯眸,盯着她看了半晌。而后,其大手抬起,解开了襟扣,接着随意地将衣袍抛于地上。
他抬手托起她的脸,缓靠近她,低声道:“爷方才瞧了,那处红肿得厉害。爷疼你,待会儿自会小心些。”
语罢,他轻抚了抚她的脸,就地将她压在身下。
姜宁晚没忘记上一夜受的苦处,她尽量舒展僵硬的身体,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意动作。
烛火通明,无一丝遮掩,姜宁晚下意识地偏过头去,欲要避开那光亮。
昏昏沉沉间,她浑身热汗淋漓。耳边时不时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身体沉浮,她不似前几夜那般大脑混沌,今夜她格外清醒。
正因这份清醒,一切都变得格外煎熬。
中午的那些话冲击力实在过大,让她生子?让她为这个人生子?
究竟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愈是这般想,她便愈发清醒,感官亦被无限放大。
“唔……”姜宁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嘴唇微微张开,吐出微弱的气音。
裴铎咬了她的唇,见她吃疼地弓起身子,他眉峰一扬,不悦地伸出大掌扭过她的视线,沉下声来道:“在想什么?专心些。”
姜宁晚吃了疼,紧闭上双眸,不知过了多久,那猛烈的激荡方才停止,她这才得以从颠簸中睁开眼来,眼前雾蒙蒙一片。
一侧的裴铎并未如前几回一般即刻抽身下榻,他半撑起身子,宽厚濡湿的大掌轻摩挲了几瞬她的面颊。
好半晌,他方才开口道:“那两个婆子若是伺候得不周到,你只管换了便是,再多挑几个你顺眼的。”
嗓音中尚有几分余韵的沙哑,并不难听,反倒带着几许慵懒、惬意。然而,姜宁晚却觉得这声音一丁点都不能入耳。
换了她们两个,无非是再来几个不同的人来看着她罢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姜宁晚兀自紧闭双眸,不想再听他多言,额上细汗、微弱鼻息昭示着她的疲累。
裴铎俯身,亲了亲她挺翘的鼻尖,道:“算了,由着你,左右你也用习惯她们二人了,不换也罢。”
他的吻愈发细密起来,动作幅度也愈发大,姜宁晚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不得已睁开了眼。
她尽量好言好语道:“二爷,夜深了,你该回去歇息了。”语罢,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拒绝之意不言而喻。
裴铎瞥了一眼她清润的双眸,笑了笑,倒是没驳她的意,径直起了身。
他翻身下榻,穿好衣裳后,又扭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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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姜宁晚。就在姜宁晚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之时,他高声喊了周妈二人进来,而后便大步离去。
姜宁晚在他走后,半垂着眸,静静地坐在一侧,身上仅搭着一薄被。
周妈手中端着汤药,悄然近前,轻声道:“采芙。”
姜宁晚抬了抬眸子,伸手端过汤药,喝了两口后,随口问道:“这是补身的?”
周妈一心想让采芙知晓老太太她们对她的好,方才笑着言道:“采芙姑娘,今儿这汤药是老太太那处特意熬了送过来的。这里面有当归、白芍、阿胶、人参等各种药材,对女子的身体皆是上好补品。老太太心里可一直念着你呢。”
语罢,周妈抬头,小心地瞥了一眼她的神色,见她嘴角似带着一抹淡笑,周妈方才低下头,心里生出几分欣慰来。
姜宁晚将补身的汤药喝得一滴不剩,周妈在一旁看了又看,甚是受宠若惊。
周妈捧着空碗,道:“待我这就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你这般喜欢她那儿熬出来的汤药,肯定心里也会高兴着呢。”
姜宁晚用棉帕轻擦了擦嘴角,而后取了颗糖放入口中,含了含之后,对周妈微点了点头。
而后,在周妈欣喜的目光中,姜宁晚轻声道:“周妈,今儿中午的事情,我如今还觉着像是在做梦一般。”
周妈忙道:“哎呀,姑娘,您这是有福气呀,哪能是做梦呢。那旁人做梦都不敢梦着自个儿能为咱裴家诞下子嗣,您呢,无需做梦,您就是有这个运道,有这个福气。”
姜宁晚兀自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抬头,盯着周妈道:“这听起来确实是难得的福气。”
周妈当即乐不可支,笑着在姜宁晚身侧说了许多天大的好处。姜宁晚在一侧听着,面上挂着一抹淡笑。
周妈开了话匣子,一时竟收不住,直到云妈过来提醒她,周妈方才止住了话头。
临走前,周妈颇为关切地道:“采芙姑娘,夜里有什么事直接唤我们,我们都守在外间呢,你好生歇息。”
姜宁晚复又往嘴里塞了颗果糖,待瞧见周妈二人没了身影之后,她方才面无表情地走下榻来。嘴里当真是苦得很,便是糖都压不住苦意。
她径直起身,来到床榻之前,俯身打开藏在垫子下的匣子。
她取出一方棉帕,上面留着今日中午大夫前来所开的跌打药。
姜宁晚在周妈二人出去后,特意向着大夫多要了几份,面上只说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那大夫断然是想不到他面前这位瞧着柔弱乖巧的姑娘会拿着药来做这种事。
姜宁晚眸光微闪,抬起头来,看了几眼毡帘的方向,静默半晌,她方才从棉帕中拣出红花、麝香。
她弄出一些来,神色如常地放入口中。
烛火仍旧十分明亮,姜宁晚披了件外衫,执起小剪,掐灭灯芯,室内暗了下来。
姜宁晚撑着疲惫的身子,上了干净的床榻,拉了被褥盖上,许久方才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