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圆分别后，赵欢在房间抽完了两根烟。
也和茅伟在手机上定好了下楼时间，他们下去还有一个会议，在力步北城的分公司。
一室一厅的套房，赵欢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实。
虽说他并不是明星，但也不得不防范一些好事的狗仔。
他整个人松垮的靠在沙发上，笔直又无处安放的腿曲起，俨然高过深陷在松沙发里的头顶。
脑袋放空了几秒，接着是机械式的反应，伸出手就摸到了口袋里的烟盒和火机。
这是见到方圆后第四根烟。
“啪嗒。”
塑料火机被按下，火光一瞬，卷烟点燃。
白色的烟雾便笼罩在他的周遭，修长食指夹着烟，把烟灰抖落在满是烟头的白瓷烟灰缸里。
整个客厅烟蒂的味道已然快要深入毛孔了。
还好，圆圆不会来。
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烟，想。
一根烟的时间很快。
他起身收拾，站在桌边快速卸了隐形眼镜，开始洗澡。
下午的会议要换身西装，头发也要简单拾掇一下。
最重要的是，现在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已经快被焦油腌入味了。
热水刚开，淋落在面颊。
他稍稍有些清醒，最近确实有些疲于奔波，睡眠和休息确实不足，只能靠着抽烟和咖啡来强撑精神，
但好在，圆圆已经来了北城。
想到这里，赵欢兀自的笑了笑。
——“赵欢。”
水声流动在耳边，隐隐有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赵欢先怔松一秒，以为是是幻听了圆圆的声音。
缓了缓，他又把水关小了一些。
——“赵欢。”
确实是方圆的声音。
夹杂的，是猛烈的敲门声。
她出了急事！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来不及多想，他迅速抽了一条毛巾，包裹住下身，光着脚就往外走。
从浴室到门口的就几步的距离。
她依旧不停歇的在敲门，在喊他。
他匆忙开门，看着门口的她，微微喘着气，张口就焦急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方圆内心里所有的叫嚣，是在见到湿漉漉的赵欢这一刻停止的。
前一秒有多焦灼的想要看见他，此刻就有多平静的放下了想要继续敲门的手。
“怎么了？圆圆。”面对她的突然哑火，赵欢好不容易从方才慌张中找回一丝丝冷静，再次耐心的问她。
方圆看着他还沾染着水汽的头发落下一滴水珠，从他的脖子滑落，顺着他健硕有力的胸肌上往下流，接着便停在线条明显的精装有力的腰身上。
赵欢有四块......六块......八块腹肌。
方圆的眼神飘忽，看了几眼别处，又不免落在了上面。
其实，赵欢上上下下，她该摸的都摸过了，不该摸的也摸了。
但是那大多都是在晚上，根本没有能实打实的看见，眼下她才算是真真实实的见了一番。
赵欢的皮肤偏暗色，他房间内又暗，而那盈盈的水珠在薄薄的肌肤上泛着光，看着就很紧实滑腻。
彼此静默的站了几秒。
看着她的动作，赵欢紧张的心情松懈下来，脑海中只充斥着一个思绪，她没事。
还好她没事。
赵欢调整心情，想说些什么。
「咕噜咕噜——」
但在赵欢再次开口前，方圆的肚子先叫了，就是不知道她是真饿了，还是看饿了。
方圆的白皙的脸庞一下就红了，梗着脖子，红扑扑的憋出了一句：“赵欢，我饿了。”
赵欢看着她，无奈失笑：“圆圆，先进来吧。等我洗完澡，再带你出去吃。”
“好。”
跟了进门，她才看见赵欢是光着脚的。
赵欢回身，低着头慢慢往浴室里走的背影，宽厚的肩膀上残留了些白色的泡沫，沾着水的脚落在白色的地砖上，留下一行水渍。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还低声嘱咐她：“圆圆，小心点，有水。”
“等洗完澡，我再叫打扫。”
十二月的天，就算房间开的暖气开的再足，地砖也还是凉的。
她若梦初觉的，这次是她太过急躁。
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想见他？
是肚子饿了？
还是，她内心生出的心疼想让她快点确认，现在的赵欢是好的，现在的赵欢不会为过去的事情慌张，现在的赵欢已经放下了。
可是，她在看到赵欢的那一秒，一切都趋于寂静了。
这种面对赵欢的心安让方圆明白了，冷静自持，成熟稳重的赵欢，是不会陷入在过去的沼泽里的。
但是她也知道，这种对在乎的人的心疼，是止不住的。
所以，快见一见他吧，抱抱他，告诉他，别怕，有我在。
方圆记起，那时候，有个声音对她这样说。
于是，在赵欢走到浴室前，方圆沿着一行水迹不顾他满身潮湿，从背后抱住了他。
手臂环过他精瘦有力的腰，面颊轻轻贴在他已经被凉意覆盖的背脊，额头的发丝也已经沾染了白色的泡沫，她今天穿的嫣红的衣服沾了水后又晕出更深的朱色。
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
他微微侧过头，喑哑着嗓音，轻声说着：“怎么了？圆圆。”
方圆张了张唇，又合上。
她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些想说的话，在此刻却欲言又止起来，那些隐匿在心里的心思，她又羞于真的告诉他。
可是，身体又比脑子先行。
她只能静默的抱着他。
“圆圆……”
她听见他轻轻呵出一口气，余音在浴室的空间内回荡。
接着，他转过身，粗砾的手掌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的吻和厚重的呼吸，一起便落了下来。
淋浴的水声继续响起。
氤氲着的雾气在上升，最终在初冬冰冷的玻璃罩上凝成水珠后，滴落在万物的交合点上。一切，荒唐又糜烂。
茶几上。
赵欢的手机震动。
「茅伟：老大，刚刚圆圆姐特地打电话问我，你住哪里。她说你捡到了一副她的耳环，没给她。我看她很着急，所以就给她房号了。」
「茅伟：我看她风风火火，圆圆姐脾气好像很大。没事吧？老大。」
「茅伟：不过，老大，你什么时候拿人家耳环了？」
赵欢再回复茅伟，是一个小时后了。
茅伟正在酒店餐馆里吃着时蔬，就看见赵欢的消息。
「赵欢：没事。耳环给她了。一会儿就不在楼下集合了，在公司门口集合就行。」
*
赵欢寻了一家附近有名的卤煮，叫了外卖
等餐的时候，赵欢从方圆那儿拿了房卡，去她的房间拿衣服来给她换。
结果刚上八楼，却碰见了出门的花春露。
她换了一身灰色女士西装，手上拎着经典的Dior托特包迎面朝着赵欢来。
“哟，挺巧。”花春露笑着打招呼。
方圆和花春露房间是对面，他不经意把手中的房卡放入裤子口袋，淡淡的笑：“去开会？”
花春露点头：“是啊，那边等着呢。圣诞那天有一个国内品牌的秀，需要我们杂志跟一下。”
“好，那你忙，我上来找个客户。”赵欢微微扬起唇。
花春露狐疑的上下看了他一眼，“女客户？”
“倒也不必如此敏锐了。”赵欢失笑，“不管男女，客户要求，总不能不到。”
“嗯哼，有理。”花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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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赞同。
赵欢是个男人，吃亏的总不能是他。
而且，据某次真心话大冒险知道的信息，赵欢现在还是个老雏鸟。他若是真愿意吃上肉，那对他也是件好事。
两人又简单寒暄几句，又说过几日在约了一起碰面，再请他吃饭。
他表示，有人请客，他乐意之至。
眼看已经错身走开，花春露忽而想起了什么。
她又回身叫住了他：“哎，老赵，刚刚圆圆去找你了吗？她说你捡到了她的一对耳环，还没给她。”
她回想起方圆的含糊言语，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竟然捡到了她的耳环？”
赵欢镇定自若：“你生日那天捡的，刚刚在车里和她说了，让她来找我拿。”
“哦，这样。”她笑笑。
赵欢：“嗯，已经给她了。对我挺感谢的。”语调顿了顿，“她说，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送她的。”
“啊。小愉？”花春露恍然大悟。
“嗯，是。”赵欢眼神平静，“她的白玫瑰。”
花春露笑着，“是啊，你知道就行。她喜欢弟弟，你也知道吧？”
赵欢眯了眯眼睛，微笑：“知道。”
她对着他轻挑眉，“那？”
“举手之劳，你不必想这么多。”赵欢出声。
“没动心思啊？”她问。
“没有。”
花春露刹那有些失望，反常的赵欢是少见的，更何况对象是自己的最好的朋友。
她带了一些调侃，“我们圆圆那么好看，你别口是心非哦，老赵。”
他道：“没骗你。”
“好吧。”花春露笑眯眯的摆手离开。
赵欢看着花春露的背影消失，内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谎不过就是吞几根针，死不了。
他想。
*
方圆是被梦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黑漆漆一片里，似乎依旧能看见梦中的场景，是在黯淡无光的天台，赵欢站在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前。
他的脸被阴影遮盖了大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他的面前的哪个陌生女人正在掩面哭泣，冷风呼啸，她的哭声尖锐刺耳，她好像在问，“为什么......为什么......”
梦里的天色阴沉到了谷底。
一切喧嚷与混杂，阴森森的暗涌在梦中开始具象化。
于是，下一秒，道闪电转瞬即逝后。
在方圆的梦里中世界抖动一秒，方圆更像是在俯瞰着他们。从高中中，她亲眼看着，赵欢伸出手，把那个女人推下了下去。
女人凄惨的尖叫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怪诞、离奇、诡谲的梦，让她的背部冒出丝丝的冷汗。
方圆蜷缩在床上，闻见被子上中混杂的味道，烟草里掺柔在赵欢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她在赵欢的房间里又睡了整个下午。
枕头下的手机显示已经是晚上七点，但是赵欢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他们之间的消息还停留在她问他，在哪个房间。
他出门前，亲了亲她的面颊，让她醒过来再给她发消息。
方圆在黑暗中渐渐适应。
翻过身，脑子又响起了赵欢的那句话，“圆圆，那都是过去的事。”
他如此轻易的猜到了她的反常，
甚至，她都没有提一句，有关付梦玥的言语。
他的手掌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他抱紧她，滚烫的唇，吻上她的锁骨，把脸埋在她修长白皙的颈喉咙间。
他又说了一句：“圆圆，你是不是担心我了？”
但是他又根本不需要答案。
赵欢用手扣着她的头，将她拉下，他让他们唇.瓣相贴，舌尖苟合。
只有呜咽和娇.喘溢满整个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