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芈岁蜷缩了一下手指,目光下移,她有些懊恼的想。
祁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芈岁目前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忽悠……哦不,告诉他,毕竟,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有点扯。
至于告诉他真相?抱歉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目前不行。
纠结片刻,看着祁厌越来越深沉的眼眸,少女把心一横,闭了闭眼,正要随口瞎说一个之时,脑海中倏忽灵光一现,她脱口而出:“我其实是来找你的!”
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找我?”
祁厌静静立在冷风中,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垂头不敢看他的少女。
“缘何找我?”少年低垂的眼眸缓慢移动,最终停在芈岁头顶小巧可爱的发旋上,他若有所思:“岁岁,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芈岁洋装镇定的抬起头,表情天真无辜:“听你院里的小太监说的呀,我一直都有关注你这边的情况,这次听说你要只身一人来这长春宫,属实有点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
理由挺蹩脚的,说实话。
蹩脚到就连芈岁本人都觉得,如果祁厌这都能信,那他该是有多好骗。
不过大概能稍微站得住脚一些,祁厌宫里应当是有洒扫的小太监的吧,不然上次进入他的寝宫,也不会那么干净。
要知道,竹华殿虽冷清,陈设也旧些,可殿内空间却是整个皇宫数一数二的大。
若是要说是祁厌每日一个人打扫殿里,芈岁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可除了初次见面外,她也确实没有在竹华殿看到任何一个太监的踪影。
那么,这便只能证明一件事……祁厌也有事情瞒着她。
既然如此,那他便不会轻易戳穿了她。
这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祁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艳绝的笑意,眼眸中浮现出信任之色,可那情绪却未达眼底,与她开着玩笑:“原来是这样,岁岁有心了,是怕我被两个皇兄欺负吗?”
小骗子。
他的行动是机密,更何况……竹华殿里,哪有什么一直伺候的小太监。
“唔……也算不上,只是想及时带着你逃。”
芈岁俏皮的眨眨眼。
两人对视一眼,又相互偏过了头。
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祁厌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有点奇怪,按道理来说,发现芈岁有秘密,他应该疏远她,厌弃她才对。毕竟,他先前可是容不下一丝背叛。
但就像被眼前的少女下了迷魂药一般,祁厌对她,竟是半点都恨不起来。
转念一想,这其实也不算背叛,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连他自己都不例外,只要芈岁不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就这般留她在身边解闷儿,又有什么大碍呢?
更何况,岁岁的秘密,难道不是更有趣吗?
忽然,祁厌缓缓靠近芈岁,在距离她半尺之时顿住脚步。
在她的角度,由下往上,便能看到少年锋利的下颚线、薄的恰到好处的唇、□□却并不夸张的鼻梁和几乎要遮住那双潋滟桃花眸的碎发。
少年嗤笑一声,弯了眉眼。
微微躬身,视线与她齐平,偏了偏头,高高的马尾顺着肩膀滑落下来。
他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少女颈侧,没由来的说了一句:“岁岁,你好聪明啊。”
芈岁闻言,愣怔片刻。
怎么突然这么说?
少女淬不及防的颔首,眼神飘忽向别处看去,反应过来什么,虎着一张脸去推搡面前的少年:“你也聪明你也聪明,你最聪明了,快走快走!”
低沉的笑声被晚风吹散,飘拂到耳边,芈岁不知为何莫名半边身体一酥,一下子也不去推祁厌了,茫茫然的收了手,远远的躲在他的身后。
他坏死了!先前看书时的乖巧完全就没有体现出来!
一阵寒风吹来,芈岁顿时瑟瑟发抖。
她气愤的鼓起两腮,观望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紧紧跟在祁厌身后,拿他当挡风的肉盾。
感受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祁厌嘴角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啊切!”并不响亮的喷嚏声从身后传来。
祁厌脚步一顿。
微微转首去看她,便轻而易举的望见了芈岁此刻瑟瑟发抖的小雏鸡模样。
芈岁一只手抱着另一边的胳膊,另外一只手难耐的揉了揉小巧玲珑的鼻尖。
双眉微微簇起,嘴角下垂,看上去便是一副受极了委屈的样子。
心中仿佛有一根细弦,在轻微颤抖。
脑海中乍现少女那夜彻夜不眠照顾他时的情态……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祁厌有了动作。
芈岁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缩着脖子,只顾看着地面。忽然感觉肩上一重,温热的气息顿时包裹了她的全身。
耳边依旧是呼呼在吹的寒风,可这次芈岁却怎么都感觉不到寒冷,仿佛,这件大氅能将所有的冷意通通斩断一般。
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僵住。
久违的温热侵蚀着芈岁的身体,她缓缓抬首。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直披在少年身上的玄色大氅。
是好料子,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的。
垂下眼眸,芈岁将目光转移在少年白暂如玉的修长指节上。
那双好看的手,此刻正在帮她系着衣服前的系带。
做完这个动作,祁厌本人也是一僵。
随即迟疑,他何时如此体贴了?这不像他。
但手中动作翻飞,这件事情好像曾经做过千百次一样顺手。
显得十分熟稔。
芈岁显然没有像他一样想那么多,少女看起来开心极了。
「系统!系统系统!快出来啊啊啊啊啊!」
系统的声音略带无语:【怎么了?】
「祁厌!给我披上他的大氅了!」
【……这有什么?别告诉我你恋爱脑。】
说完,系统顿了顿,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呃,其实恋爱脑也不错……如果对象是祁厌的话,那它就能提前……
打住打住!
「你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他现在给我披大氅,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相信我刚才的话了,不怀疑我了?」
【……】系统觉得,芈岁她纯粹应该就是想多了。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它最终还是违心的嗯了一声。
【呃,嗯,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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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对,有这个可能性。】
满意的笑了笑,芈岁问他:“你把你的衣服给了我,你穿什么?”
“我?”
祁厌看着即使披着他的大氅还依旧显得很冷的芈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她。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个大氅哪来的?”
眨了眨眼,芈岁抬眸望他:“那……这件衣服你是哪来的?”
哪来的?
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可这样说,会不会吓到她?
祁厌恶劣的想,女孩儿看起来这么胆小,若是被她知道这件大氅的来头,又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呢?
兴致起来,他刚要开口,左手便被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捧住,它们主人的樱桃小口还在不住的往他手上哈着气。
一边哈气,一边嘴上喋喋不休。
“你把衣服给我了,自己这么冷,冻的像个冰块一样,来,我给你暖暖叭!”
芈岁就这样抬着头,一边给他搓着手,一边往上哈着气,那认真仔细的小动作,就差把他的手直接塞进大氅里了。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夜晚,那时候他也很冷,记忆中的小家伙也如同此刻一般,笨拙地替他搓着手。
祁厌半天没有言语,面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默默看着她的动作,祁厌罕见的沉默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将手从芈岁的小手中抽出来。
或许,是不愿抽出来也说不准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问题是他先开始问的芈岁,可现在却是他被堵住了。
方才恶劣的想法被抛诸脑后,即使哪怕现在能够想起来,此刻也是一下也吐不出口了。
为什么?
祁厌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只是感觉好奇怪,胸口的位置,好奇怪。
十几年来,所有鲜少的类似于不解、迷茫的情绪,在芈岁的身上就触发了不知道多少遍。
也只在她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情绪。
心里痒痒的,这种感觉迫使他有一种冲动,好想……
好想,将手伸进心脏,将其握住,碾碎。
止痒,不皆是如此吗?
想了想,祁厌缓缓凑近被大氅领子上面的绒毛牢牢簇拥在内的小脑袋,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就在芈岁觉得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的时候,他缓缓开口。
“不告诉你。”
“?”
不告诉她?
那他让她瞎问什么?
白了他一眼,芈岁嘟囔:“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
紧接着,她开始催促:“好啦快走吧,你不是要去踩点儿嘛,我陪你一起!不过这样走太冷了,你知道哪里能拿到一件御寒的物件吗?”
祁厌挑眉,敛眸看她:“你还冷?”
她是冰鉴做的吗?
芈岁撇撇嘴:“你不冷啊?!这是给你拿的!”
他当他是火炉做的吗?
祁厌微愣,随即看向别处:“我不冷,可以直接走,或者,你如果现在回去,我便可以直接穿着这件大氅去了。”
芈岁拧眉,这可不行!她佯装生气:“什么意思?你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