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街小河去的街道,整个上空都挂满了灯笼,她踩着步子,广袖流仙裙的鱼尾裙摆仿若莲花一般,步步绽放。
糖葫芦串又回到王林手中,李慕婉提着莲花灯端详着灯面的花纹,见她咽下后,王林再把糖葫芦给她喂过去。
二人走得慢,到了河边已有不少人聚集,河里淌了密密麻麻的河灯。
李慕婉拉着王林穿梭在人群里,她走在前头,边回头与他诉说,“相传放河灯意寓着团圆、平安,以往乞巧节、中元节、还有中秋都会有,每次都是花影陪婉儿来。今年也有阿兄陪我,这就是团圆。”
柔和的光线钉在她眉梢上,王林倾听着她每一句话,始终泛着轻笑,“那往后的年年岁岁,我都陪着婉儿来放河灯,可好?”
“嗯。”李慕婉重重点头,王林朝人群簇拥的摊贩里买了两个河灯。
李慕婉抬头注视他,“阿兄,怎得买了两个?”
二人寻了一块河岸空地蹲身而下,王林悠悠道,“河灯寓意婉儿只道了一半,还有一半。”
“祭祀逝者,”王林抚过她发丝,“以明灯寄思念,慰故人亡灵安息,愿婉儿的爹娘,能见你如今安好,我王林在此向二老立誓,此生不负婉儿。”
他的用心,李慕婉深感情动,轻靠过他肩头。紧握的双手沉入水面,拨起涟漪,将那寄予已逝亡灵和承载明日幸福的河灯放离。
是夜,人流有所稀退,二人沿着河岸漫步,人声越离越远。
晚风微凉卷入她宽袖,李慕婉不禁后缩,靠近王林寻着温热。
两人牵手贴着走,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受着她手心传来的温度,王林浮想着灯棚下的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再有他离乡前,李慕婉酒醉之后的吻,不断牵引着他心底一股冲动。
黑暗里,柳叶林立的河道,把二人的身影藏起,李慕婉只觉手被握得越发紧,不由轻轻唤了一声,“阿兄?”
王林顿足,挡下李慕婉的步子,身量压着她,李慕婉视线只能看见他高挑的身躯,玉树临风,暗夜里的目光逐渐炽热,热流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两人视线久久相汇,仿若要把彼此眸底的情意吞噬,王林眼中透着欲望,视线下移到李慕婉的红唇。她窥然不动,意会到王林眼中的情愫,杏眼微沉。
王林倾身俯下,李慕婉缓闭上眼,他视线笼着精致的五官,气息近在咫尺。
那是生涩的悸动,却被一阵唐突之音打破。
“铁柱哥?婉儿?”王浩立在河岸不远处,手里提着灯笼,还往前照了照。
身前的李慕婉被王林挡得严实,只露出些裙角,王林呼吸一滞,连着身躯僵硬半空。
李慕婉身前的气息逐渐远离,睁了眼。面颊带着红晕,定定望着王林,王林镇定自若侧了身,迎道:“王浩?”
王浩打量着二人,就算王林再从容,可二人的生涩与气氛显然不对,即便王林侧了身,与李慕婉同样贴得近,他意味深长乐道:“你们在此处赏河灯吗?”
“嗯,”王林漫不经心轻咳,“赏灯。”
李慕婉面颊越发滚烫,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那我先走了,花影他们还在醉风馆等我。”王浩讪讪笑道,提着灯笼就走。
王林暗自松口气,再转过身,李慕婉头埋得低,王林心底情愫散不开,他想,想要感受她的味道和柔软。
“婉儿?”
李慕婉抬眸再次对上他视线,王林再次主动俯身靠近,李慕婉没闭眼,挺立的鼻梁近乎贴过来,触着她。
“王林?婉儿?”王卓从身后嘹亮喊着人,王林又是停滞,心泛无奈,李慕婉微仰起的头颅再次坠下。
“王卓?何事。”王林声音森然。
“你们可看见王浩了?”王卓状若不知,问得很是坦然。
“那边。”王林朝前指了指。
王卓拱手走了。
李慕婉双手藏在广袖里,不知所措。这会总该不会再有人来了,有了前两次李慕婉的允许,王林胆子也大了些,双手拉过李慕婉手臂,往自己身前贴近。
河岸远处的喧闹忽远忽近,却在他再一次贴近时,把心底积攒已久的情愫化开,双唇即将贴上时。
“王林。”
“铁柱哥。”王浩和王卓二人折回,齐齐喊道,“走啊,一块喝酒去。”
也不等王林回应,他二人便走远了。
王林闭上眼努力平息着一股怨念,久滞的欲望被多次扰散。李慕婉见他突变的神色,着实替那二人有些担忧。
“阿兄。”李慕婉声音清甜,王林轻抚她发丝,温声道:“婉儿,等我。”
“阿兄去哪?”
“很快回来。”
王林转身唇角勾笑,朝那二人消失的方向去。
王卓王浩推推嚷嚷,似乎在得意适才的手笔。
“王卓,你说铁柱哥跟婉儿做什么呢?”王浩把灯笼举他脸上。
“那你得问你铁柱哥,”王卓似笑非笑,“花前月下会有时,不如浊酒一杯醉春风。”
“你怎么跟铁柱哥一样,文邹邹的,”王浩鄙夷道,“我说先前铁柱哥为何从京城辞官回来了,原是因着婉儿要成婚,特意回来抢亲的。”
“我娘说得对,”王浩忆着往日,“这二人登对,我跟铁柱哥比,那委实差远了。”
“怎么?”王卓揶揄他,“王林那闷葫芦,也就婉儿这性子温和的能处得来。”
两人搭着肩说得越发欢快,王林却从身后赶上,喊道:“王浩,王卓。”
二人纷纷回头,见王林信步走来,裹着难以言喻的寒意。
“铁柱哥。”
“你二人有事?”王林握了握手腕,压迫顿感而来。
王卓保持镇定率先道:“寻你喝酒啊,自你去书铺写话本,我们兄弟三人多久没一块喝酒了,难得今日出来了,走?”
“是啊铁柱哥,叫上婉儿,花影也在呢。”
“喝酒么,”王林嘴角一直噙着笑,懒洋洋靠在河岸柳树上,“我请吧。”
他手里掂着钱袋子,把王浩叫过来。王浩听话,拉着王卓一起上前,王卓只觉不单纯,眯着眸子心有警惕。
王林把手里的钱袋丢给王浩,王浩接过欲上前搂他。
谁料王林抬脚绊住了人,王浩倾身不稳,摇摇欲坠就往河里栽,下去时还不忘拽了把王卓,惊慌中他手里钱袋一抛,王林轻而易举接住,又落回手里。
王卓颤颤巍巍还在试图找回平衡,王林从身后助了一把,手肘推了道力,唇角噙着坏笑:“给我下去。”
河面“扑通”一声溅起水花,王浩王卓湿了全身,朝岸上的王林怨念道:“铁柱哥,你做什么绊我?”
王林见势心满意足笑了笑,“你二人热心,让你们到河里凉快凉快,散散身上热气。”
“这是请酒钱,”他把钱袋子放到枝叉上,“谢过你们的盛情。”
河里的人无能拍了几下水面,狼狈透了。
“我就说不行吧,都怪你,”王浩怨念道,“铁柱哥记仇,非得把我玩死。”
“那还不是你非要去的。”王卓也满是懊悔,河水凉,这会他是清醒了,适才王林那笑就不怀好意,原是在这等着呢。
李慕婉立在河岸耐心等了片刻,眼前的身影慢慢走近,她迎上去,“阿兄回来了。”
“婉儿,走吧。”王林牵过她手,方才的情动已被二人打断,若再往那方面想,倒是觉着刻意了。
“阿兄,我们去哪?”
“天灯在子时一刻点亮,我带去个地方,能看得更清楚。”王林引着路。
李慕婉紧跟着,“阿兄,方才婉儿好像听见什么东西落水里了。”
“嗯,”王林若无其事道,“两块无关紧要的木头,得浸浸水。”李慕婉只觉他似有所指,见他不在意自己也没多想。
河道边,王浩拉着王卓爬上岸,身上衣裳挂着水流,发冠都乱了。
“王林,这个天杀的,小煞星。”王卓愤愤道,知道不惹他没事,若是惹着了,自己没好果子吃,小时候便吃过他的亏,可王卓又没法子,只能嘴里图个痛快。
***
清平镇外的一处塔楼,李慕婉坐于塔楼顶端,俯瞰时,整个清平镇的屋舍尽收眼底,永陵港的码头停了许多商船,船头点了灯火,灯火阑珊笼罩千家万户。
王林手心撑膝缓缓挨着她坐下,见她衣裳单薄,把自己身上外袍给她披上。
“清平镇最高的楼,”王林长腿随意放着,“在这,看得更清楚。”
“阿兄,你以前来过?”李慕婉靠着他肩头,抱着手臂。
王林身子微倾向她,“来过。”他在这看过日落,也在这躺着看过书。
不多时,远处零星的天灯缓缓而起,李慕婉指着方向,“阿兄,快看。”
“再等一会,还有更多。”王林视线落在她脸侧,李慕婉眼尾弯起,很是灵动。
暗色的夜空没过多时便被密密麻麻的天灯占据,三千明灯照亮整个清平镇,灯火缓缓升空。风一吹,朝着风向而来,近在眼前的天灯从二人头顶划过,李慕婉伸出想要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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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王林给她抓回来。
“这天灯燃过就灭了,小心伤着。”
李慕婉仰头看他,侧脸轮廓清晰,身上的提神香绕过,受着他的气息和温度,朝他贴近。王林收回视线,回望着她。
码头两岸的长道随即有烟火四散而上,与那明灯交映。
王林俯首注视着那方轮廓,动情说:“婉儿,这烟火好看吗?”
“好看。”女子柔婉轻灵,仙姿玉质,秀若清莲,天灯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
原本压下的悸动在这时又牵起,此处再无人打扰,他可尽情倾诉,心底的情愫也倾泄而出。
王林长臂绕过她肩头,弯曲时就把人带进怀里。李慕婉顺势靠在臂弯,不等她反应,王林唇瓣覆上,两道试探已久的身躯紧紧贴合。
他的力量显得霸道,亲吻的动作并不熟练,他的索取却又很温柔。李慕婉享受着这种柔情与占有,就连风动也止了。
整个人被笼罩在那健硕的身躯之下,远处夜空中的星火有坠落之势,不知不觉,唇上的力量越发霸道,由浅尝辄止再而侵略。她身量纤细,仰着的脖颈受不住力,手臂往后撑。
王林另一只撑着的手环过她后腰,肩头的手臂慢慢上移脑后,把李慕婉整个身躯放平,自己覆身而上,齿间融合,她只觉软/舌探入,搅动着,讨要着,交融缠绕,就好似自己是春日的花朵,任凭采撷。
只是那力量颇重,压得人窒息,李慕婉在情动里,手抵在他左胸不得已推开人,大口吸气,言辞含糊道:“阿兄。”
王林近乎被情欲占据,只以为那是情深的呼唤,他再次覆唇交缠着,腰腹上的手掌用了力。
李慕婉被压得几欲呼吸不住,再次推开了他。
“阿兄……”
“婉儿?”王林不情愿止住,目光情/色潋滟,散不尽。
“阿兄,你压着婉儿喘不过气了。”李慕婉偏头没敢看他,胸膛起伏不定,柔软时不时触着他。
适才是自己情难自抑,王林忍着充涨与不安,只能难受压下。他方才险些要失了分寸,又怕吓着她,可是有七情六欲乃是人之常情,况且他这个年纪,正是气盛之时。
若非尝试过,又怎会恋恋不忘。
那两个没由来的吻,一直吊着他,他隐忍多时,可算在这一刻尝到了甜/色,竟然有些意犹未尽。
李慕婉感受到他透出的占有与情愫,红潮来了。
王林就这么府视她,指尖拂过她面容,动情说:“婉儿,我们早些成婚吧。”
李慕婉红唇吮得红肿,抿了抿点头应他:“婉儿听阿兄的。”
“等金秋王家村稻子收了,让爹娘去提亲。”王林前膛轻压着她,再无进一步动作,就这么端详许久,心里想的是等成婚了,日日都能见着。
天灯断断续续在夜空消散,已过子时,王林送了李慕婉回到药铺,自己才回的书铺。
门轻推开,李奇庆坐在柜台,独自酌酒,屋内只留了盏灯,并不算亮,这个时辰,李慕婉以为哥哥已然睡下了。她怕吵醒人,蹑手蹑脚关上门再上锁。她摸着心口顺心,身后却一道森然声音而来:“回来了?”
“哥。”李慕婉吓一跳,猛然蹦起身。
“你怎得无声无息的,要吓死婉儿了。”
李奇庆起身掷了酒壶,多点了盏油灯,上下打量她,“什么时辰了?”
“这不是刚过子时?”李慕婉眼神飘忽不定。越发这样,李奇庆越想审视她。
“这都到后半夜了,你还想天亮再回,可是?”
面对哥哥的逼问,李慕婉有些虚,可她没做什么,顶多,顶多也就跟阿兄……
“李慕婉?”李奇庆阻断她的杂绪,“回话。”
“哥,天灯子时一刻才点,看完便回了,你这是做什么?”李慕婉声音大起来,故作镇定,“况且阿兄在呢,自会护好我。”
他担心的不就是她的阿兄么?夜不归宿,李奇庆没说,把她慌张的举动一一收入眼底,故意指着她说:“你口脂怎么了?”
“口脂?”李慕婉倏然心虚,下意识擦了擦,见李奇庆抱臂等着自己如实招来的做派,她才恍然,哥哥是故意的。
“阿兄亲的,怎么了。”李慕婉提着步子不睬他,往后院去了,“不就是想问这个,做什么嘛审犯人似的。”
李奇庆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往日最是听话懂事,少会顶嘴,而今这种话也能堂而皇之道出口,终归是长大了。李慕婉越是如此,李奇庆心底对王林不满就好似阴湿里潜滋暗长的青苔,怎么都除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