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接了许多外商的单子,除了采购药铺的药材之外,也有特意加了丹药的单子,婉儿这些天都在药房炼制丹药,”李慕婉说着蹭了蹭鼻尖,看见手背落了灰,又看看王林的表情,一股挑逗的意味,她偏头连忙擦干净,“阿兄看见了,怎得不提醒婉儿?”
王林笑了笑,起身走近她,替她抹净余灰,“不用擦也怪可爱的。”
他这般逗趣自个儿,李慕婉倒是害羞了,面颊泛起红晕。王林看在眼里,好些日子不见,见着了却又不舍,“爹娘说,让你有空来家里吃饭。”
李慕婉想起来有东西要交由他,从药柜里拿了几个瓷瓶,还有一个小木盒,双手递过去,“这是给王叔和周婶的清心丹和安神香,这是给阿兄的提神香。”
王林接过后揣入怀里,“若话本卖得好,往后我便到书铺里写,还能替人写信赚些工钱。”
王家虽说清贫了些,先前是因着要攒银子供王林考试,如今王天水接着木雕也多起来,王家日子过得宽裕,倒无需他如此分身赚工钱,李慕婉关心道:“阿兄,要用银子?”
“嗯,”王林俯视她,目不转睛道。
“阿兄若有需要,尽管跟婉儿说便是。”李慕婉旋即就要去拿银子,却被王林拦下。
“并非如此。”他微垂首。
“那阿兄急需银子做什么?”李慕婉仍有疑虑。
“娶妻不需攒银子么?”王林漫不经心摸了摸她发丝,“爹娘盼着我早日领个好媳妇回去呢。”
李慕婉闻言小脸霎红,欲言又止,王林瞧她这个模样甚是娇俏,把人盯着看羞了,李慕婉只能避开视线。
夕暮前,王林要赶回王家村,李慕婉相送到镇子口,见她满心不舍,又是无奈。
王林的话本拓印后放在书铺大受喜爱,每日到书铺追读之人塞得无处落脚,原先拓印的数量远远不能满足镇上所需。
就连在清平镇歇脚的外商坐在茶楼酒肆都能随处听见讨论话本《逆仙》的故事,王林隔三日会出一话新的内容,这已无法满足书迷对话本的热情。
清平镇一时风云涌起,就连其他州郡的百姓也都口口相传。
话本里的主角青木少年为父母争口气,选择修仙之途,向往修真世界,却不料惹上杀身之祸,祸及全族,失去亲缘的他自身陷入死局。
重活之后,一路杀伐决断,求的不仅仅是长生,更是要复百年前杀亲灭族之仇。
在这孤寂寥苦的一生,遇见心中所爱,却不料几经周折,生死永隔。此后,他一生修道,却只为一人。
众人皆为此修仙少年遭遇愤愤不平,又惋惜难遇良缘,却要历经几千年孤独的修行之路才能复活妻子。
《逆仙》短短一月便传唱赵国,就连京城的戏楼,茶坊都在畅销此书。
除了书铺掌柜和家中之人,却无人知晓此书著作姓甚名谁,这也是王林与掌柜达成的其中一个条件。
书铺专门设了一间书房供他写书,平时除了李慕婉进出,就连掌柜的也不敢多去打扰。
休憩之余,李慕婉便来给王林添茶送水,也不敢久待,生怕耽误他写话本。王林拉着要走的李慕婉,“婉儿,再待一会儿。”
“阿兄,你不写话本了?”李慕婉坐回位,认真说,“来药铺的外商都在谈论话本里青木跨入元婴后,寻藤家复仇还要几话才能写完,阿兄不急着赶稿吗?”
“无妨,再与婉儿待一会儿。”《逆仙》话本赚的稿酬已经足够他在清平镇买套宅子了。只是王林对金钱欲望并不像世人那么强烈,数额与他都没多大波动,但是要娶亲,这些银子足够了。
他心里盘算着,“听那些书客说,重阳节镇上会有灯会,到时,我陪婉儿去看,可好?”
李慕婉瞳孔微张,宛若接收到心底所想之事。她本想提的,但又怕占用王林写话本时间,倘若自己提了,他必然不会拒绝,她又舍不得他为难,故而心里隐下来,也没主动提过这事。
“不想去?”王林见她明明是欣喜的,却未表露得明显。
“想,想去。”李慕婉手被握得暖暖的,手背受着他指腹的轻柔,对视的目光逐渐灼热。李慕婉被盯得无处躲藏,抽回手,理了发丝,试图清醒着,“婉儿先回了。”
王林浅泛着笑,拿起笔摇了摇头,目送她离去。
掌柜的与人交谈时,视线扫过李慕婉背影,追上前拦下她,“婉儿姑娘留步。”
“掌柜何事?”李慕婉回眸看他。
“日前李掌柜送来的清心丹不错,来买话本的书客见着我用。便要了一瓶回去,服用过后颇有提神养心之效,鄙人知晓这丹药是婉儿姑娘所炼制,每日来往铺子的书客络绎不绝,若婉儿姑娘能够炼制更多丹药,我书铺全定了,都放在柜台里,卖出的利给婉儿姑娘分成,您看如何?”
李慕婉眸子转动,笑意盈盈道,“掌柜的想与我谈生意啊?”
掌柜的讪笑道,“正是,您觉得如何?”
他知道李慕婉与王林关系密切,王林对外已经不避讳彼此身份,也无遮掩的必要,只当着掌柜的面承认,那是他的未婚妻。
把丹药放到书屋,前来的书客便是她丹药的行走招牌,以话本生意带动丹药买卖,还能为哥哥药铺扬名,一举两得。
况且话本里的人物,也涉及炼丹,那些书客为追求话本的实质,还会买丹药支持,倒是个好主意。
“成啊,不过这详细得要提前谈定,我有我的要求,并非你买我的丹药,是我的丹药放在你柜台展卖,卖出去多少,我给掌柜分三成利润,如何?”李慕婉很是痛快,除去丹药药材成本,炼制所需花费时间和精力,她要的七成不算多。
原本也算是互惠互利了,掌柜也并非贪心之人,自然是乐意的。
加之王林把一手稿子只交由书铺拓印,眼下多少人想要请这本《逆仙》执笔人授权,王林得知也都无动于衷,这已让掌柜感激不尽。
“听婉儿姑娘的。”掌柜乐呵应下。
李慕婉回了铺子就拟了契帖,双方签字画押后,李慕婉着手炼丹,李奇庆负责给她提供药材。
王林几日见不着她人,直到重阳当晚,清平镇被灯会的人流淹没,街道上挂满了灯笼,烛火驱散了夜晚的黑,光亮笼罩一片。
孩童提着灯笼无忧无虑在街道疯跑,屋外的喧闹扰着书房里落笔的王林,他这才恍然天色已经暗了。
屋内的烛火摇曳,他收了稿子,规整案台,正了正额间抹额和发带,窗外灯火透过窗户纸,洒了些许光亮。
王林起身出了书铺,对面药铺门开着,李慕婉早早在房里点妆,又换了件月白水色拼接的广袖流仙裙,鱼尾状的裙摆纱幔随风鼓动,挽起的发髻插着那支王林寻回来修好的莲花钗。
李奇庆倚在她窗台外,难得见她如此费心装扮,不免调侃着,“婉儿今日怎得这般有兴致,如此精心装扮?”
那是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李慕婉看着铜镜的自己,石黛描眉,朱唇点绛,这才得空理他,“哥,好看吗?”
李奇庆打量着,离京之后再没见她如此费心装扮,今日的装束,倒像在京城时的装扮,这么一瞧,“我李家有女初长成,婉儿随了娘亲,模样生得漂亮,如何都好看。”
“哥今夜怎得这般好说话?”李慕婉歪头睨着他。
“柜台上给你留了银子,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李奇庆背过身,注视着夜空。
“好。”李慕婉应着,又觉不对,她还没说要出去呢,他是如何知晓的。
李奇庆出了后院,回到正堂柜台整理着账务,木门敲响,王林朝里头作揖:“奇庆兄。”
“坐吧。”李奇庆摆手,让王林自便。
王林也没端着,轻车熟路落坐,“婉儿呢?”
“在房里点妆呢,”李奇庆手里拨动算珠,“早早的试了几套衣裳都不满意。”
“她穿什么都好看。”王林脸不红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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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一口茶言语直接,李奇庆倒觉他甚是坦率。
“你若是早些来与她说这话,她这会儿已经好了,也不至于在里边忙活这么久。”李奇庆无奈是,“以前我这个哥哥说什么她都听,而今她只听一半。”
“哥,你又说我什么呢?”李慕婉挑帘而出,目光落在王林身上,“阿兄,你何时来的。”
“有一会了。”王林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今夜的她眉目如画,周身散着一股脱离凡尘的绝色,许久那目光都未移开。
李慕婉只怕是自己装扮过头了,叫他笑话,低头藏起半张脸,“是不是不好看?”
“好看。”
柜台的李奇庆轻咳了两声,敲了敲旁边的木桌,头也没再抬,“早些去,早些回。”
“知道了。”
李慕婉跑过去拿了木桌上的钱袋子,拉着王林出去。
二人并排走着,李慕婉步子轻盈欢快,一路上话语不断,王林沉稳,注视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街上的长灯照着身影,她仰着头观望,对面嬉闹的孩童险些撞上她,王林眼疾手快,拉过她手腕侧身躲开。李慕婉贴在胸膛前,下巴抵着他锁骨处,听得见他的心跳。
灯笼搭建的棚顶把重阳秋日的夜风挡下,抬眼入目皆是灯火。
暖光下王林的轮廓连同眼神都变得柔和。
“当心些。”
李慕婉仰头,对上他俯下的视线,目光交汇中,像是磁场在吸引着,彼此呼吸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李慕婉只觉身前的人起伏跌宕,她脑子一热,漾出一抹笑意,踮起脚尖,朝那温热的唇瓣贴近,蜻蜓点水的触碰,让王林陷入弥漫的夜色里。
这吻很轻,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却不像那晚离京前的吻那样伤情。他还未反应过来,李慕婉就移开了,将他甩在后头。待他缓神后,嘴角上扬着,迎着风,如沐浴春光的明媚。
眸底的倩影被灯火笼罩,李慕婉走出些距离,故意放慢了步伐,似等他跟上来。
王林一直注视着她周身,生怕她又被人撞上了,掌心微握似下了决心,步子也快了。
宽袖下的掌透出,朝那广袖里寻找什么,李慕婉细长的手指被握住。
她先是一顿,见她没动,王林似得了允许,进而又收紧了些,只是耳尖红透了,两人各自望向一侧,彼此什么都没说,却又像都说了。
街边摊贩很多,孩童人手一串的糖葫芦,李慕婉嘴巴泛起酸意,朝王林道,“阿兄,婉儿也想吃糖葫芦。”
王林牵着她手走到贩子前,“要两串。”
李慕婉接过一串,另一串王林也不吃,就给她拿着。她咬下一颗,鼓鼓囊囊的塞满腮帮子,甜腻充斥味蕾,双肩不自觉耸了耸,像是在回应王林这个糖葫芦好吃。
嘴角蹭了糖霜,王林眸子带柔,指腹擦过她嘴角挂的糖,“慢些吃。”
李慕婉边吃边赏着景致,待咽下后才说:“西街小河道会有人放河灯,阿兄,我们也去放吧,好不好?”
王林买了一只莲花灯给她,她一手抓着糖葫芦,一手提灯。
“婉儿怎么知道那有人放河灯?”
“去岁的乞巧节,花影带我去的,我见过,满河的莲花灯,从上游漫到下游,就好似天上繁星点缀的银河。”李慕婉洋溢着笑意。
“那你可有放?”王林专注她的情绪。
李慕婉稍有惋惜之色,“没有,花影说乞巧节去放的都是有情人,河边卖河灯的摊贩不卖给我们。”
“那重阳呢?”王林看着她。
李慕婉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他们还不算有情人吗?即便乞巧节也不用担心摊贩不会再卖给她了。
“阿兄……”李慕婉手里的糖葫芦吃光了,王林又递过一串,她接过后本想自己吃,又试探道,“阿兄也吃。”
王林不爱吃,又不想拂她好意,犹豫须臾,咬了一个。
李慕婉这才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