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机场后,酒店安排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候机厅等着他们了。
两人坐上车后,直奔酒店。
夜色渐浓,郁弥在车里接了个电话,方可圆告诉他与晶富的会议定在了明天上午。
“好的,你将会议的时间和地点发到我的邮箱。”
郁弥收到邮件后,询问海生:“你今晚有什么地方想去逛一圈的吗?”
海生兴致颇高地反问道:“你陪我一起?”
郁弥偏头看向他,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先回酒店,我看一下有没有其他的安排。”
“理解,跟郁先生吃饭要先排队领号。”海生十分懂事地点头,带着调侃,“如果你不给我发消息的话,我就一个人去了。”
“你有计划吗?”郁弥问道。
海生耸耸肩,“没有,到处走走吧。”反正他是第一次来,去哪里都觉得新鲜。
酒店位于厦市的市中心的中山路上,面对海滩,走路十分钟就是前往琴岛的码头。海生看了眼时间,今晚去琴岛的话恐怕赶不上最后一班回来的轮船。他陪着郁弥坐在沙发上,等着前台办理Check in。
“您的房间在15层,电梯请往这边。”
海生的房间就在郁弥的隔壁。他朝郁弥点点头,关上门时又补了一句,“我等你的消息。”
他一进房间,放下行李,就把自己摔到床上。
终于可以休息了。
海生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在床上翻腾了几下后安静了下来,放空思绪,无神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他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整个人漂浮在水上,失去了重心,随便大海将他送到哪里,他都无所谓。
等过了快一个多小时,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完全睡了过去,看了眼时间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拉起厚实的窗帘,打开落地窗。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站在阳台上依稀能听见海浪不绝的涛声,向前方看去时却只能看见一点儿隐没在夜色中的蓝,深邃而神秘。再往远处倒是能够看到琴岛上的一些灯光,像是散落在冰冷海面上的星屑。
他吹着海风,隔壁的灯还亮着。
郁弥没有休息,还在忙星合的工作。他对星合的态度与其说是看重,倒不如说更像是他无法舍去的责任。
海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消息。
他本来就没抱多少期望,可郁弥真的不理他时,难免还是有了点失落。
又不死心地等了一会儿,在房间和阳台走了几圈,最后随便换了身衣服,拿起房卡准备出门。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
海生的心重重一跳,赶紧拿起来解锁。
【郁弥:还在酒店吗?】
【海生:嗯,正准备出门】
【郁弥:等我10分钟,我们在酒店大堂见。】
【海生:好!】
海生赶紧下楼,有点后悔自己没做好准备,再换衣服是来不及了,只能在大堂等郁弥的时候赶紧对着镜子理一下自己的发型。
嗯,看起来还不错。
镜子里的年轻人鼻梁高挺,目光深邃,海生却慢慢地停下了整理的动作。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陌生。
郁弥一向很守时,说好让海生等十分钟,就是在十分钟后出现在海生的视线里。
他同样换了身淡蓝色的休闲服,整个人带了几分度假的慵懒气质。他见到海生,便先开口问道:“饿了吗?”
海生本来还不觉得,一听见他的问题,肚子就突然发出了抗议。他中午吃了一顿素的,飞机上也没机会吃东西,现在真的是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走吧,我知道一家当地人喜欢吃的小店。”
因为郁弥说走过去不远,他们便没有叫车。海生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郁弥是谦虚,等到了地方,没想到真的是一家其貌不扬的小店。生意却异常火爆,甚至连店里都坐不进去,门口和路边挤满了人。郁弥眼疾手快,搬来了两张矮凳,递给海生一只,让他赶紧找空地方坐好,自己灵活地跑去找老板点单了。
海生怀疑自己是饿到出现幻觉了,还是说换个环境就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变化。
低矮的桌面上堆满了各种小吃。郁弥坐在他的对面,挽起袖子,用力掰开一次性竹筷,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刚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蚵仔煎。
他吃得满头大汗,动作却看起来还带着几分优雅。
海生有些心痒,按捺下了给郁弥拍张照片的念头。
在老城区的街角,店铺的灯光照亮了青黑色的石板,到处人声鼎沸,车铃声、叫卖声、打闹欢笑声,一股脑儿地混着各种小吃的香味,蒸腾成一股人间烟火特有的热闹,冲淡了郁弥冷淡的气质。
郁弥总是很矛盾的。他明明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却又偏偏拼命地想要抓住那些无法被物质衡量的东西。
比如时间、比如记忆、比如爱。
“你不喜欢吃这些?”郁弥见海生呆呆地坐着不动,扬起手臂在他的面前挥了几下,疑惑地问道:“你之前还给我买了海鲜粥,不应该啊。”
“原来你还记得。”海生回过神,拿起筷子吃了口蚵仔煎,滑嫩鲜香,甜辣口的酱料也是恰到好处地衬出了蚵仔的咸鲜味。
“我只是没想过你会坐在路边摊里吃夜宵。”海生的声音闷闷的,“我觉得你是坐在米其林餐厅里,旁边有人给你拉小提琴,然后开一瓶红酒,服务生给你送上一盘生蚝。”
郁弥听见他说这话,一时有些无语,随即别过头笑了好久。
“别笑了。”海生无奈地说道。
郁弥停住了笑意,从沙茶面里夹了颗鱼丸咬了一口,包裹在鱼丸里的肉汁瞬间溢了出来。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校门旁就有一条小吃街,我们经常跑出去给自己加餐。”
一周总有两三天,他上完课,从法学院的教学楼沿着学校的林荫道一路跑去电子信息的实验室,把埋在里面的危不倚挖出来。危不倚忙到没时间做饭的时候,他们就去食堂或者旁边的小饭店,再一起回家。
郁弥充满怀念地回忆道:“学校旁边那家烤肉店不知道还开着没有,又便宜又好吃。”
“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海生说道。
郁弥笑了一下,“那就当你答应我了,允许你插队。”
“还有什么地方想我陪你一起去吗?”
恍惚间,海生捕捉到了郁弥的期待。原来,他们都是在等待对方先踏出一步。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姜母鸭和花生汤来了!”
“多谢,放在这里就好。”海生挪开了一点位置,让帮厨的姑娘把端来的食物放下。
“你们第一次来吗?”她好奇地问,圆圆的脸,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语气间带着闽南人特有的热情,“要不要试试我们家的土笋冻?”
“不是,以前就来过。”郁弥突然想起来,多问了一句,“我记得以前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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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的老板姓叶?”
“啊,原来是熟客,那是我阿嫲,不过她去年退休啦,回岛上去住了。味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确实没有变化。”郁弥如实说道。
“那是,我们都是厝边生意的嘛!”女孩显然对自家的口味充满了信心吗,“你们先吃,有事喊我!”她招呼着客人,忙碌了起来。
“你要试一试吗?土笋冻。”郁弥的手撑着脸,似笑非笑地问道,“味道很不错的。”
海生正忙着解决面前的沙茶面。
沙茶面是可以自己选料烫的,海生把选择权全部交给了郁弥,于是他的面里堆满了料:蛤蜊、青口、鱼丸、豆芽、猪血、猪肝、鱿鱼、虾……零零总总十多样。
十分阔绰的郁弥还不忘教他:“把豆腐剪开泡在汤里。”
海生听话照做,热乎乎的面条浸在香辣扑鼻的汤汁里,混合着海鲜特有的鲜甜,一口下去,慰贴到恨不得流泪。再咬一口豆腐,意外地十分符合他的口味。海生几乎狼吞虎咽,还不忘好奇地问:“土笋冻是什么?”
闽南的土笋冻是一种昆虫——生长在海滩泥沙里的软体小动物海沙虫经过加工处理后的冻品,也是当地的一道传统小吃。
女孩端来了一盘晶莹剔透的土笋冻和两份料碟。
郁弥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海生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看自己有没有勇气吃下这口“特殊”的小吃,带着一点点恶作剧般的戏弄。
“算了,你不喜欢不用勉强。”郁弥用牙签挑起一块,蘸了蘸料,毫无压力地放进嘴里,挑眉看向海生,“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味道真的很不错,还甜甜的。”
海生看他吃得开心,也决定尝一尝。
毕竟,来都来了。海生心一横,眼一闭,叉起一块往嘴里一扔。
“感觉怎么样?”郁弥问。
海生拧着脸嚼了几下,“唔……还行,就是有点奇怪,但还行……”有点胶质感,却十分清凉甘爽,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咽下去的时候觉得也没那么难接受。
郁弥忍俊不禁,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他眉宇舒展的时候,眼波流转时仿佛清透的月光。
海生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妄念,他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让郁弥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他说道:“是有点甜。”丝毫不提芥末的冲鼻。
口味得到了认同,郁弥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他难得起了谈性,滔滔不绝地向海生介绍起了其他地方的食物。
胶东的海肠捞饭,台州的沙蒜豆面,这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食物对郁弥充满了吸引力,并极力推荐海生有机会也尝一尝。
海生的表情从兴致勃勃转化为了茫然,怎么看都没想到郁弥的口味会这么“特殊”。
郁弥搅着打了蛋花的花生汤,看起来颇为无辜,他说道:“我可没骗你,味道都很不错,你别看原型就好了。”
但坏心眼的郁弥也十分可爱。
海生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这里几乎只有本地人在吃,海生还听见好多人说的是客家话。
郁弥的动作一顿,如实说道:“他带我来过。”
他的话音刚落,海生顿时觉得嘴里的姜母鸭也不香了。
郁弥问:“怎么了?”
海生说:“姜味有点重。”他机械地咀嚼着,没法吐出来,只能用牙齿将骨头咬地嘎嘎作响,再一并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