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绪赫以为的军营,是那种条件艰苦,住宿简陋的集体环境。
直到他来到军事主厦。
虫族的军营无论是建筑修建还是战斗场地,都做到了最好,整个军营完全融入了瑰巢的科技风格,还拥有一大片银雾缭绕的原始森林。
他想,自己大概是被某些人类书本荼毒的太深。
西塞维说,那里是虫族用虫形锻炼的地方。
战场上,虫族善用武器,但在有些情况下,近战厮杀同样重要,他们可不管什么战场礼节——都上战场了还管什么礼节。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虫身的防御性和攻击性一点也不输给枪支弹药,敏捷能力更是在化作本体后直接拉满。
趁其不备,先发制人。
而原始森林可以很好的释放野性,大大提升战力。而那些可以在两种形态间熟练切换的虫族,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虫型兵器,令敌人谈之色变。
因为在作战时化作虫身会撑破衣料,近百年来虫族已经研发出科技“虫衣”。只需将“虫衣”的原液涂抹全身,便会自动凝出一层弹性软茧,由虫转人的时候也不会消失,很好地解决了战后的走光问题。
普绪赫叹为观止。
少年此时坐在接待室内喝茶,不得不说虫族的营养液虽然难喝,但茶品倒是很不错,连他这种第一次喝茶的人都觉得味道尚可 。
普绪赫的手心被茶温捂热,他看了眼已经喝过半的茶水,又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虫族,礼貌的问道:“请问,西塞维要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个虫族穿着统一的军式制服,头发梳成极其自信的大背头,尖尖的耳朵上至少打了三个耳洞,年纪看起来比其他的虫族战士要小的多。
男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没有胆怯:“冕下,应该快了;我们上将每次处理军营的紧急事务最多一个时辰。”
普绪赫哦道:“好的。”
说罢又抿了一口茶。
坐在沙发上的男生挺直背脊,眼睛四处飘闪不敢直视普绪赫,坐立难安的同时又欣喜若狂。
今天是他的休息日,却意外得到虫母要来视察的消息。
那可是虫母!
他刚成年不久,本来就是有些叛逆的年纪,很容易想一出是一出。
向来守信的他当即就鸽了他的那帮兄弟,连出去玩的发型都没改,兴冲冲地跑来套了身军服就想碰碰运气,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在远处瞧上一眼。
鬼鬼祟祟的模样恰好被一位长官撞见。
他是整个军营里年纪最小的虫,那长官想着虫母的年龄也不大,没准能有什么共同话题,便直接把他拎了过来丢进普绪赫所处的接待室。
他现在于激动和萎靡之间反复横跳。
他是想见虫母,但不是以这种形象。依照朋友的话来说,他只要一脱下军服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虫族小霸王。
男生简直羞得想找个墙缝钻进去。
普绪赫的茶很快见了底,他起身去拿桌上的茶壶准备再给自己泡一杯。
男生看见后顿时站起来,手已经快要碰到壶边,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冕下!我来帮您。”
普绪赫压根没有把眼前比自己还高两个头的男生当作大人,觉得对方怪可爱的,少年按住他的手往回推了推:“没事,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
男生的手僵在半空,连着表情一起按下暂停键。
哦,我的天啊。
虫母的手好温暖。
该死,死手!你快点收回来啊!
茶水冒着卷卷热气,普绪赫小心地给自己续了个满杯。
军装甚是好看,但坐下的瞬间,皮质腰带会轻轻牵扯普绪赫的身体,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穿戴得太紧;这对于两世都没穿过什么正装的普绪赫来说,不是好体验。
一想到虫族战士每天都要这样穿,普绪赫不禁肃然起敬;尤其是西塞维,他的衣服虽然款式不同,可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标准军服。
简直自律得要命。
普绪赫缓缓吹了一下热气,为了缓解现在的气氛,他主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生已经坐了下来,他的身体骤然紧绷,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军裤,脸已经熟透了:“阿斯塔。”
这姿态好似遇见教导主任亲临。
普绪赫“哇”了声:“我是普绪赫,很高兴认识你。”
虫母的声音一定是被圣泉水洗过一遍,不然阿斯塔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可以这么好听。
阿斯塔闷闷点头:“冕下,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对方的年龄似乎和他差不多,这算是普绪赫第一次接触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虫族。生硬的话语没有阻挡住普绪赫想要结交朋友的心。
他犹如被牧羊人圈养的羊。
现在牧羊人死了。
普绪赫歪颈看着阿斯塔的头发,双手抵住膝盖托举下颌,不合时宜的夸了句:“你的发型好有个性啊。”
生活在孤儿院的孩子们,头发那是随意的不能再随意了。
阿斯塔有点自闭,他决定今天晚上回去后就把自己的头发给做了。
下一刻,普绪赫真诚道:“我还挺喜欢的。”
普绪赫的一句话扭转了局势,阿斯塔觉得这个头发还能再留几天。
阿斯塔鼓起勇气说道:“这个发型蛮精神的,星际间也比较流行;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去做了这款,组团去的话还可以打折。”
普绪赫来了兴致:“你们平时都去玩些什么啊?”
阿斯塔比划道:“去地下魔城,那里是瑰巢最大的娱乐场所,不过冕下您没有成年,要去那里玩的话需要有监护人授权。”
光是名字听上去就很疯狂。
大概是打开了话匣子,阿斯塔开始喋喋不休地给普绪赫介绍。
普绪赫听得心动,他试探性地问道:“一定要监护人吗?”
他的监护人是谁普绪赫自己都不知道。
西塞维算吗。
阿斯塔吞咽了一下唾沫:“……也不一定,地下魔城的管控并没有那么严格,如果您悄悄去的话,浑水摸鱼偷溜进去也不会被发现。”
普绪赫道:“噢。”
毕竟他和他的朋友们在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进去玩过了 ,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有这项规定只是为了防止他们这些幼崽过度沉迷玩乐。
真正的违禁场所都是需要刷身份信息的,譬如赌场,他们要是进去了会直接被父母混合双打。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半天。
直到“抓捕”阿斯塔的那位虫族长官推门而入。
他走到普绪赫的位置旁行了个礼,满脸歉意地对普绪赫说道:“抱歉,冕下。西塞维刚才发讯息说有急事,暂时抽不开身,一时半会儿无法回来。”
普绪赫皱眉:“是发生什么要紧事了吗?”
男人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您不必担心。”
听见这话,普绪赫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
对方的额头上还挂着细汗,赶过来的时候明显步伐仓促,还不等普绪赫深想,男人犀利的目光移向阿斯塔,他叫道:“阿斯塔。”
阿斯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赶忙站起来应道:“是!”
“西塞维上将说,冕下呆在军营枯燥乏味,让你带着冕下出去玩。”
“上将嘱咐,只能你们两个人去,需在晚上八点前回来。”
听见这话的普绪赫:“?”
以为要听见什么紧急吩咐的阿斯塔:“?”
男人看着阿斯塔呆愣的模样,本就无助的心情更添一层绝望,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西塞维会下达这样的指令:“别傻站着,你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阿斯塔深吸口气,他的声音似乎要把自己的耳膜刺穿:“是,长官!保证顺利完成。”
和冕下出去玩!
他可以吹嘘一辈子!
普绪赫的脑内叮当作响,眨眼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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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疑虑抛了个干净:“真的吗?”
刚刚才埋下的种子迅速冒出绿芽。
男人没有发觉异常,也不清楚俩人方才的对话,只当是他们的新生冕下太可怜,自诞生后从未像普通幼崽玩闹过。他的心酸软得无以复加,多少理解了西塞维的做法:“是的,冕下。”
他们的虫母太让人心疼了。
普绪赫的看向阿斯塔的眼中透露着淡淡地希冀。
脊背一凉的阿斯塔:“……”
男生的视线在虫母和军官的脸上来回切换,心中无声质问:等等,真的放心交给我吗?
半个小时后,普绪赫和阿斯塔出现在地下魔城的入口。
阿斯塔一路上都在懊悔自己的多嘴,为什么要在冕下面前提地下魔城的事。这下可好,在长官离开后他哪里禁得住虫母的“苦苦哀求”,普绪赫话不过三句他就败下阵来。
拒绝虫母简直是在泯灭虫性。
所以阿斯塔决定违背自己的良心。
为了遮住面容避免麻烦,阿斯塔帮普绪赫在摊位挑选了一个蝴蝶假面,思索再三,他自己也顺手拿了个独角虫的面具。
事已至此,阿斯塔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服自己,他带着普绪赫来到离检入处最偏的北门。这里的管辖最松,也是他混入成功次数最多的地方。
负责看守的成年虫族正在酌着小酒,头也不抬的玩弄着镜面魔方。
阿斯塔暗喜。
他们俩人一前一后地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入口,阿斯塔回头给普绪赫比了一个“嘘”,然后手势示意他先走。
在确定安全后,阿斯塔才赶紧跟上去,面具下的男生声音夹带自豪,单手叉腰拍拍胸脯:“冕下您看,我没骗您吧。我偷偷进来过很多次了,这里的地形我超级熟。”
有种背着大人溜去做坏事的感觉。
普绪赫嘿嘿一笑,用哄小孩般的语气说道:“真厉害。”
俩人跟做贼似的在路边左看右看,阿斯塔很快锁定目标,用个人信息扫描登入了一辆小型的低空飞行器。
从外观看是一个珠灰色的金属球体。
普绪赫坐在副驾,他的手克制不住的摩挲操控台,看着身旁的阿斯塔熟练操纵台面的样子满眼写满了“羡慕”,他到底是按耐不住:“阿斯塔,你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学开飞行器。”
普绪赫生怕对方回绝。
阿斯塔的手已经握上了方向盘,闻言他涨红耳朵:“当然可以!冕下您看,这里是启动开关,上面显示的是飞行器的状态……您可以先看我开一趟,等下我们回来的时候您再试试?”
普绪赫一一记下,少年松口气重重点头:“好呀。”
阿斯塔要带普绪赫去的地方是地下魔城的中心地带。
普绪赫发现,这里虽叫“地下魔城”,却一点也不“魔”。
除了建筑风格更加大胆,配色暗沉霓虹四射,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之外,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巨型都市,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这座地下城蕴含了独特的魔力,让来到此处的虫族逐渐放慢自己的生活节奏,是他们暂时逃避现实的乌托邦。
他们的飞行器隐于川流不息的彩光中,没有虫族知道,他们最尊贵的冕下仅仅只有一个刚成年的虫兵陪同,可谓是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单枪匹马地闯入了瑰巢最混乱的娱乐狂欢之地。
普绪赫要做的就是收好自己象征虫母的精神力。
窗外的人流不止。
少年微阖着眼,半张脸都贴在单面玻璃上,嘴里无意识的哼唱出一段旋律,温转的曲调与周遭格格不入。
耳畔仿佛被音符笼罩,阿斯塔随口道:“冕下,您也会唱这首曲子呀。”
普绪赫转头看他。
少年语气自然,但心跳如擂:“你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当然啦,冕下。”阿斯塔的眼睛始终目视前方的道路,仅仅用一个余光给予回应:“这是我们虫族的摇篮曲,我小时候就是听着这个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