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苏住在最靠里的屋子,进房间后,他四处看了看。
房间布置得挺雅致,有个很小的阳台,一排一排摆满了盆栽,盆栽里头种着褚苏叫不上名字的绿植,虽不太常见,但长势很好,衬得整个屋子都绿意盎然。
天色已晚,他伸了个懒腰,躺倒在床上。
伴着夜色,他呼吸渐渐平稳,慢慢入睡。
自从修炼魔道后,褚苏的睡眠便变得奇差,这辈子虽然靠着炼化魔气拉回来了点儿,但依旧睡得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吵醒。
夜半,一阵非常轻微的窸窣响动十分不负众望地将褚苏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那响动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就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门口巡视。
只是巡视的东西绝非人类,因为这动静不似迈步那般一步一步具有节奏,它是连续的、不间断的。
伴着这阵响动的,还有一股酸臭气息。
褚苏烦躁地将手搭上眼帘,缓了会儿终于在心里骂街完毕,下床走向门口。
他心中暗算着外头那东西距自己的距离,等到响声靠近了,他猛地开门,往下看了过去。
正巧与一双眼睛对上。
嗯。
很完整、很正常的一双眼睛。
很完整、很正常的一个人头。
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只有一个人头。
褚苏冷笑,旋即弯腰,抓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将这颗头提了起来。
“就是你扰人清梦?”
月光昏暗,方才与人头遥遥对视只能大概看个轮廓,现在离得近了,褚苏才真正看清人头相貌——
赫然是今晚招待他们的店小二。
褚苏心中微颤,手上力气不自觉松了些。
人头看准时机,张开嘴巴就朝褚苏脸上咬了上去!
好在褚苏没恍神多久,在人头张嘴的同时,他手上重新发力,拽着人头头发将其用力抛至空中,随后快准狠地扇了它一耳刮子。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人头一边在空中旋转一边惨叫,“你打得我好痛啊啊啊!!!”
“这就受不了了?”,褚苏脚尖轻点,跃至空中,“还有更痛的呢!”
“封尘,来,”他一声喝下,手中倏然多出一把弯刀,弯刀在手心转动几圈,对准人头头顶,“正好拿你给这刀开开光了!”
人头一边惊恐躲闪,一边痛苦流涕呼救:“娘亲,娘亲,救我,这个人不怕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别叫了,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刀刃迅速下落,在即将刺穿人头时,褚苏忽然听到一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呼救。
呼救声不远不近,正是来自车夫房里。
若是邪祟进了其他人房间,还能斩了这颗头再去看看,可眼下,呼救是从车夫那儿传出来的。
片刻都耽误不得。
他轻啧一声,收了刀落回地面,人头见状暗松口气,正欲遁走,却见褚苏一只手朝自己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另一边脸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褚苏提起人头:“等会儿再收拾你。”
车夫住第三间房,褚苏赶到时他正缩在床脚,看到褚苏来了,立马往前爬了两步:“道长,道……”
还没说完,一个白衣女孩骤然闪身到他身侧,指尖抵住了他喉咙。
“不许叫。”她面无表情开口。
车夫立刻噤了声,他感受着喉咙处尖锐的触感,艰难咽了咽口水,泪眼朦胧地望着褚苏。
“把我的皮球还给我,”白衣女孩伸出另一只手,指向褚苏手里的人头,“还给我。”
人头很捧场地鬼哭狼嚎起来:“娘亲救我,他打我!他打我脸!”
女孩淡淡地:“你也不许叫。”
人头:呜……
褚苏往前走了两步,把人头提起来:“想要?”
女孩看到人头肿起来的脸,面部猝然狰狞了些:“你弄坏了我的皮球!”
人头小声嘟囔:“都说了他打我脸……”
女孩凶狠道:“你不许说话!”
人头:呜呜……
褚苏抓着人头头发甩了两下,接着松手,一把把它扔向了女孩。
“想要就自己来拿!”
女孩见状,猛然跃起,她伸出双手,想要接住人头。
同一时刻,褚苏快速掐诀,随着手指动作结束,一根红光凝成的箭矢从指尖显现,他做出拉弓姿势,闭上一只眼,瞄准女孩和人头两点连成的直线,径直将箭射出!
红光自眼前一现闪过,他重新睁开眼:“真是什么杂碎都敢在我面前撒野了。”
箭矢以破竹之势贯穿人头,急速在女孩瞳仁中放大,她自知躲闪不能,双手抱头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不要!!!”
话音落下,阳台上的花盆突然一个个炸开,里面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窜出几道黑影,挡在女孩身前,花盆里的绿植也随之喷涌而出,卷住女孩腰腹将她往旁边一拖!
待箭矢穿过黑影,黑影‘砰砰砰’落地,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个人头!
阳台花盆里竟塞着人头,而那些绿植竟是用这些人头来汲取养分的!
褚苏眼神暗了暗。
他召出封尘,砍掉了几根向他攻来的枝丫,嫌恶道:“真恶心。”
他不想再与这些精怪纠缠,正欲开个大一招灭了它们,一道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问鼎,去。”
话音落下,一柄古铜色长剑凌空而现,它绕着箭矢残留的红光转了几圈,随即直直朝小女孩刺去。
褚苏见状,立刻指挥封尘砍掉朝问鼎涌去的树枝,为它开路。
两柄灵器配合得极好,问鼎攻,封尘守,电光火石间,问鼎已经来到女孩跟前,女孩大叫一声,可这次却没有人头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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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再护着她了。
一剑封喉。
女孩身形开始慢慢消散。
与此同时,地上的人头迅速变得干瘪,方才还粗壮如手臂的树枝也一瞬间枯萎。
等到房间动静完全消失,身后那道声音才再次响起:“没事吧?”
褚苏回头,视线与姜策玉的对上。
很神奇,分明白日还彼此别扭着不愿意跟对方讲话,现在再见到,心里那点儿芥蒂忽然就神奇地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方才配合的太默契引出了些战友情,又或许只是因为夜色温柔。
“没事,”褚苏冲他笑了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刚才的妖怪在车夫房间外套了层结界,若是睡着了,应是听不到半分动静。
闻言,姜策玉神情有些不自然,他眼神飘忽道:“没睡着,又听到你在外面跑,就出来看看。”
“哦,这样子,”褚苏打了个哈欠,经过姜策玉,“现在没事了,早点去睡吧。”
“嗯。”
姜策玉转身,看着褚苏背影,喉头上下滚了滚。
褚苏方才的问题还在耳边萦绕——
怎么还没睡?
怎么还没睡。
为什么还没睡呢?
这原因太难以启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诚实地告诉褚苏。
这家客栈房间隔音不好,而他与褚苏的床榻又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只要有意,他可以清楚听到他的呼吸。
那呼吸声温软绵长,一下一下,像直接吹在他身上。
恰逢月光迷蒙,房间昏暗。
姜策玉不可避免地想到梦中褚苏双眼朦胧咬住自己肩膀的情景。
不过那时候他的鼻息应该比现在要滚烫得多,毕竟它们密密麻麻落在自己肩膀脖子上时,自己也被灼得燥热无比。
哦对了,褚苏咬完之后做了什么呢。
又回忆了会儿,惊觉自己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心脏狂跳,猛地打住信马由缰的思绪。
大半夜的,想这些简直太变态了。
像个痴汉。
即使四周漆黑无人,姜策玉还是掩耳盗铃地闭眼装睡起来,但身体比行为诚实,他无法控制、无法控制浑身都因为这羞于启齿的遐思起了层鸡皮疙瘩。
又默默听了会儿,他发现自己……有了反应。
不是在梦中,就是在清醒着的当下。
有了反应。
姜策玉惨不忍睹地皱了皱眉,想凭借意志力压下这欲念,可不仅没压下去,还有愈发增高喷涌之势。憋了半天,到底是忍无可忍,他放弃抵抗,把手伸到了并不算柔软的被褥中。
结束后他去洗了个澡,刚躺下没多久,便听到了褚苏的开门声。
……
所以为什么没睡呢。
姜策玉看着褚苏进了自己房间,虎牙不自觉咬住下唇内侧那层柔软的皮肉。
都是因为你。